許念人麻了。
當初說要救的人是你，現在開始吃味的人也是你。
早說了讓你過去救人。
你掏銀子，那這女孩不就是纏著你，要給你做牛做馬了麼。
和自己還有什麼關係？
許念越發頭疼。
「你起來吧，做牛做馬什麼的都不用，好好過日子就行了。」
猶豫了一下，又塞過去幾粒碎銀。
之所以沒給整錠銀子，是怕自己剛給了她，走了之後就有人搶走。
到時候若是這孩子不願意交出去，甚至可能會被打。
這麼點的年紀，誰來了都能欺負一下。
萬一真打起來，受傷了，死了，都是有可能的。
但如果給碎銀的話，就不會了。
本來就是苦命人，誰欺負這樣的孩子，會遭人唾棄的。
為了幾粒碎銀，犯眾怒不值當。
更何況就算是惡人也是有良心的。
「拿著，日後自己找個營生，自己養活自己吧。」許念聲音溫和。
女孩兩隻小手接過銀子，捧在一起。
怔怔的看著許念。
心中除了感激還是感激。
只覺得自己好像遇到了天上的神仙。
是娘親日日夜夜祈福的神仙。
現在，神仙來了，就拯救娘親和自己了。
原來神仙都這麼好看的麼？
這個神仙如此，他身後不遠處的那個神仙亦是如此。
都是極好看的人。
即便身著破舊的灰袍，依舊難掩仙姿。
好似畫中謫仙，天上仙人。
幾人說話的時候周圍已經圍了不少的人。
都是看熱鬧的。
看到許念又是出銀子安葬的女孩的母親。
又是給她碎銀讓她生活。
紛紛點頭。
讚賞這樣的義舉。
當然也有一小部分人嗤笑，心痛，只覺這小子是有銀子沒地方用。
若是這兩錠銀子給他們。
足夠去勾欄…不！去青樓快活一個月了！
白瞎！甚是白瞎！
忽然間，南邊有一鼻青臉腫的中年男人，踉蹌的擠入人群。
他的眼中滿是火熱，似乎非常的興奮。
儘管一身的傷，依稀可見傷口。
但此刻卻非常的激動。
步伐很快。
擠進了最裡面，「瀟瀟！是賣出去了麼！你把自己賣出去了吧！你江叔說有人花兩錠銀子買你！快把銀子給爹爹！」
本來跪在地上的女孩看到男人之後。
雙眸發紅，灰嗆的小臉上滿是恨意。
娘親本來不會死的，只要聽郎中的話，按月買藥。
按時喝藥，就會遏制住病情。
本來是沒多大的小病，只要好好養身體就行了。
但這個男人，自己的父親，嗜賭如命。
把家裡面的所有東西都變賣了。
最後，欠了賭坊一大筆錢。
搶走了娘親買藥的錢，繼續去賭。
輸的血本無歸。
被打了一頓。
回來拿娘親和自己撒氣。
已經病重的娘親被這個人活活打死。
一想到娘親當初，每日每夜的拜神祈福。
為了這個男人祈福。
為了讓他不再嗜賭。
日日夜夜的祈禱。
瀟瀟就覺得悲哀，覺得諷刺。
此刻見到他，瀟瀟恨不得當場殺了他。
只可惜自己還沒有長大，自己年紀太小，力氣太小。
不然，絕對殺了他。
「瀟瀟！那人給你的銀子麼！快給爹爹！爹爹這次一定能賺回來！到時候…到時候咱們買大宅子！到時候給你娘親買湯藥！買補藥！上等的補藥！快！快把銀子給爹爹！兩錠銀子！」
身邊圍觀的眾人見狀，或是皺眉，或是抱著肩膀看戲。
許念沒什麼表情。
只是護在女孩的面前。
反倒是永遠面無古波，平靜如水的武清歡柳眉倒豎。
淡紅色的眸子裡滿是殺意。
不等許念說話，本來已經被委託安葬女子的夥計皺了皺眉。
他們幾個東西可都是五大三粗的。
對付這麼一個傷還沒好的傢伙，簡直是手到擒來。
「那位大人已經把銀子交於我了，這是安葬此人的費用，剩餘的銀子讓我自留便好，你莫要鬧事。」
「什麼給你了！那是我的！」中年男人大怒。
看到了夥計手裡的銀子，他眸中放光。
仿佛餓瘋了的野狼看到了獵物。
一下子撲過去。
夥計也不是好惹的，見他過來，直接一腳上去。
「去你的！」
身邊幾個人也都圍上去，一人一腳。
狠狠的踹在他身上。
早就看這傢伙不順眼了。
他們來這裡趕人，是因為女孩影響酒樓生意。
並不是針對她。
但現在看到如此情況，這幾個本就沒什麼壞心眼的漢子被氣的不行。
這傢伙還敢上來鬧事？
不打他就怪了！
「那是我的銀子！你們這是…強搶！我要去告你們！我絕對要去告你們！那是我的銀子！」
他掙扎著站起來。
滿臉是血，看起來很是嚇人。
他並沒有發火，而是討好似的看向女孩，「瀟瀟，那不是你賣身的銀子麼，你快給爹爹啊，你娘親爹爹會安葬的，兩錠銀子，足夠咱們父女過上好日子了，你不是想給娘親買糖葫蘆麼，爹爹今天就買。」
他不說這些還好，說了之後瀟瀟雙眼通紅。
說不出來是仇恨還是難過。
但看得出來，女孩無比的痛苦。
「你不是我爹！我也不是你女兒！我沒有你這樣的爹！」
瀟瀟聲音沙啞。
男人聽了這話開始皺眉。
「銀子給我！你是我生的！你的賣身錢自然也是我的！給我！你個賤種！」
當初他看瀟瀟上街賣身葬母，只覺得這是小孩子的想法。
那麼瘦那么小？誰買你？
還不如過幾年等長的大一些了，賣進勾欄去。
到時候還能賣個好價錢。
他沒想到，瀟瀟竟然真的能讓人買下來，還是出兩錠銀子！
早知道有人出這麼多！自己早就把她賣了！
「賤東西！白眼狼！養不熟的畜牲！把銀子給老子！不然打死你！」男人見瀟瀟瞪著自己，勃然大怒。
要不是為了這兩錠銀子。
早就上手了。
現在看這小畜牲不給，男人直接不裝了。
他抬起手，朝著女孩的臉頰抽去。
身邊圍觀的眾人皺眉，但沒人出手阻攔。
看戲就好了，多熱鬧啊。
出手惹事上身做什麼。
更何況，還有那兩個長的好看的傢伙在呢。
他們都不管，自己管什麼。
自己可沒有那麼多銀子。
這是大部分人的想法。
嗤！
就在男人的手即將落下去的時候。
他整個人開始快速的乾癟下去！
陣陣白煙消散於空中！
臉頰！眼眶！迅速的凹陷！
整個人沒有了生機！像是全身的氣血被吞噬一空！
不到三息！成了一具乾屍！
死的徹徹底底！一口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