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洋回到招待所的時候,俞紫英已經醒了過來。
兩人恢復了原本的面容,也換上了秦思洋的衣服。
這也是秦思洋第一次見到俞紫英。
秦思洋本以為這個黑袍護法應當與陳院長差不多年紀,但沒想到俞紫英看起來只有二十七八歲。
又想了下,俞紫英從末世開始在父親的庇佑下做慈善,到現在也不過十年。
二十七八歲,也是正常的。
但是聽趙龍飛所述,俞紫英五年前父親被殺,四年前殺掉澤世教黑袍護法掌權,又在兩年前「假死」。
這也讓秦思洋忽然生出了一股不真實感——短短三年,就有這麼多的波折。
可又想了想,自己重生之後半年多,經歷似乎也不比俞紫英少。
舊秩序消失,新秩序建立的時代,大概就是日新月異吧。
他又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俞紫英一眼。
俞紫英的相貌恬靜,而恬靜之中又帶著幾分尊貴。算不上絕色,但可以當得起「氣質美人」這個稱呼。
只不過她的臉上帶著一種病態的白。
秦思洋回想起之前的事,意識到她的這種病態的白應當是遍布全身的。
看來病得不輕。
從秦思洋進門開始,俞紫英就一直保持著微笑,目光之中隱隱有感激之意。
不過秦思洋沒有跟她過多交流的打算。
連趙龍飛這尊活佛都不想沾染的是非因果,秦思洋這個小小的沙彌自然也要敬而遠之。
此刻,胡蟬正看著秦思洋。
雖然胡蟬目光鎮定,但是那已經微微發白的嘴唇還是出賣了他緊張的內心。
「好消息,趙校長答應你們兩人留下了。」
「謝謝。」
「還沒完。趙校長雖然答應了,但對外只會宣稱接納你這個南榮大學的學生。另外一個人是誰——他不關心,反正不能是已經死掉的俞紫英。」
秦思洋將趙龍飛撇清關係的話語原封不動轉述,算是將醜話說在前面,免得俞紫英被人發現或者鬧出麻煩,將火燒到南榮身上。
胡蟬聽後沉默不語,俞紫英則用虛弱的聲音說道:「趙校長能夠收留我,我已經很感激了。他說的對,俞紫英已經死了,肯定不會麻煩南榮大學。」
秦思洋點頭:「謝謝你的理解。至於你們住在哪裡——如果不想離開南榮,可以在招待所租房。但是按照趙校長之前的話,我只能保證暫時贈予我使用的這一層房間,沒有被監視監聽。」
俞紫英說道:「那我們可以住這一層的房間麼?我付租金。」
「如果你們想租我這層的房間,就和其他租戶一樣,一天給我三枚銀幣。正好今天有一個退租的,空出來一間房,可以給你們落腳。」
胡蟬立刻說道:「秦總,我們一男一女,要住在一間房裡?這安排不合適啊!」
「你讓我救你的時候,有告訴過我是一男一女還要我安排住宿麼?」
人在屋檐下,胡蟬再次低了頭:「……事態緊急,我來不及說。抱歉。」
秦思洋看了眼病態的俞紫英,無奈地撓了撓頭髮。
「算了。今天就讓俞紫英住在那間房,你跟我睡一塊吧。等過兩天空出來一間房,你再搬走。但是住在我這,你得付一半的租金。」
「好!」胡蟬立刻應了下來:「謝謝秦總!」
俞紫英瞧了眼胡蟬,也笑了笑,說一聲「謝謝」後,低下了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行,你們收拾下吧。我出去有點其他事情。」
胡蟬還在身後不停地說道:「謝謝秦總!謝謝了啊!」
秦思洋離開房間,給溫舒發了條信息。
「在麼?」
幾秒後,手中的手機震動。
「在。你解決事情了?」
「算是吧。」
「你在哪?方便聊聊麼?」
「我就在招待所,咱們可以在上午的大廳里聊。」
「好,你等我一下。」
秦思洋在大廳的沙發上等了五分鐘,溫舒如約而至。
溫舒已經換上了房間衣帽間裡的睡衣,頭髮還有點濕漉漉的痕跡,像是剛剛洗漱完畢。
秦思洋說道:「這麼晚,打擾你休息了。」
溫舒笑著搖頭:「沒有的,我本來也在等你的消息……」
似乎覺得自己說得有些多,溫舒的目光閃避了一下。
秦思洋的心則加速跳了幾拍。
「呃,今天處理的事情有點麻煩,所以現在才結束,抱歉了。」
「沒事。我聽著下午的時候樓道有點吵,是那個給你打電話的人麼?」
「嗯。多虧了你提醒我他遇到危險,我去把他和他朋友救回來了,今晚我倆還得睡一間屋子。」
「救回來就好。秦思洋,你今天這麼累,早點休息吧。」
「今天其實還好,就只是校內校外跑了兩趟而已,不過我會早休息的。你和徐奶奶也早休息。」
「我奶奶已經睡下了。我回去也差不多就該休息了。」
「好,那我們就……」
「咚咚咚——」
兩人正在說話之時,大廳的門忽然被敲響。
秦思洋皺眉:「誰?」
「您好,請問溫舒女士在麼?她吩咐廚房燒制的青菜蛋花粥,要求送到第十層的大廳,我是來送餐的。」
「送餐?」
秦思洋皺起眉頭,覺得事情不妙。
把手伸入口袋,準備取出糖果。
但是坐在對面的溫舒聽後起身開門,接過服務員手中的餐盤:「是我點的,謝謝了。」
「祝您用餐愉快。」
秦思洋問道:「你沒有吃晚飯?」
溫舒搖搖頭,將餐盤放在秦思洋身前的桌上:「我想著你應該沒有吃晚飯,所以給你點了一份。」
「給我的?」
「嗯。因為是晚上了,一會就要休息,吃太多不好,不吃也不好,所以我點了一份好消化的熱粥。」
秦思洋愣了下,戒備的手鬆開了口袋中的糖果,點點頭:「謝謝。」
「不用謝我,反正在這裡和學校食堂一樣,吃飯是免費的。」
「嗯。」
秦思洋端起碗,一勺一勺地吃著熱粥。
溫舒則在一旁托著腮,看著秦思洋。
溫舒又開口問道:「吃粥而已,你一直在笑什麼?」
「粥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