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是出息了?不止學人家見義勇為,還把自己給折騰進了醫院。
突然出現的顧忱曄讓言棘很是驚訝:「你怎麼在這裡?」
這是家連評級都夠不上的小醫院,顧忱曄平時即便是閉著眼睛都不會踏足的破落地方,巧遇的機率完全為零。
男人看著她,但是很快,視線就從她臉上移到了一旁的徐宴禮身上,嘴角勾出一抹沒有溫度的哂笑,陰陽怪氣:「我來這裡打擾到你們卿卿我我了?接下來打算去哪兒?找個酒店住下?」
周遭一片死寂。
「言棘,我之前跟你說的那些話,你都當耳旁風了?」他陰森漠然的嗓音在她頭頂響起,「我說過,你要是敢給我戴綠帽子,我弄死你。」
徐宴禮皺眉,開口解釋:「言小姐為了救我受傷,我送她來醫院,禮尚往來,我們之間沒有你想的那些齷蹉關係。」
顧忱曄掀起眼皮看他:「很光榮?」
他聲音平淡,沒有嘲諷,但傷害值和侮辱性都直接拉滿。
徐宴禮:「……」
「手無縛雞之力,遇到危險還要讓女人來救,救也就罷了,還讓她受了傷,這麼久了也沒找出是誰要害自己,這麼廢物,你確定自己活著不是在浪費糧食?」
徐宴禮第一次見識到傳聞中優雅矜貴、一舉一動都堪稱貴公子典範的顧忱曄真實的一面,一時沒回過神,竟然想不出一句回應的話。
他抿著唇,臉色極差,眼神也冷了下來。
顧忱曄嗤笑:「這樣就受不了了?承受力這麼差,還是別活了,畢竟這個社會對你這樣心理脆弱的人而言,每一天都是傷害。」
一直裝死的醫生再也裝不下去了,藉口下班下了逐客令,這一口一個不配活著、可以去死了,他是真怕人受不得刺激,死在他的辦公室里。
顧忱曄抱著言棘出了診療室,回過神來的徐宴禮推著輪椅幾步跟上:「這是言小姐的鞋子,但半年內最好都別穿這種細高根了,重心容易不穩。」
男人掃了眼她打著石膏的腳,譏誚的呵了一聲:「自不量力,摔死也活該。」
徐宴禮沉下臉,被顧忱曄懟的有點煩躁,更讓他煩躁的是,在他面前伶牙俐齒、吃不得半點虧的言棘面對這個男人時,竟然這麼逆來順受,一點要反抗的意思都沒有,他忍不住勸道:「言小姐,男人是縱容不得的,你越是縱著他,他越是得寸進尺。」
言棘上了一天的班,下班也不得清閒,又是打怪,又是進醫院的,折騰了這麼一遭,早就倦得不行了,此刻正靠著顧忱曄的胸口昏昏欲睡。
被點到名,才說了一句:「你跟條亂吠的狗計較什麼?他不是人,你也不想當人?」
徐宴禮:「……」
他莫名生出了一種,小丑竟是我自己的蒼涼感。
顧忱曄咬著牙,收緊了手臂上的力道:「言棘,你最好別求著我。」
顧公館只有兩層樓,又是給他們當婚房用的,就沒有裝電梯。
出了門,等在外面的謝方則立刻上前,接過徐宴禮手中的高跟鞋:「徐少,這給我吧。」
這家醫院的出口都在一個方向,幾人只能同路,但剛到樓下,謝方則就不動聲色的攔在了徐宴禮面前,阻止了他繼續跟上去的腳步:「徐少,您開車了嗎?需不需要我叫保鏢護送您回去?那群人還沒抓到,萬一他們趁您落單……」
徐宴禮一聽這話,立刻就想起了顧忱曄的那句廢物,沉著臉硬邦邦的道:「不用。」
……
回到顧公館,宋姨自然少不了念叨一番,顧忱曄將輪椅推到樓梯口,但並沒有要抱言棘上樓的意思。
言棘和他對視一眼,立刻就懂了,這是等著自己求他呢?
她雙手撐著輪椅站起來,單腿跳到樓梯口,扶著護欄往上蹦,原本十分滑稽笨拙的動作,卻因為她纖細的身姿,顯出了幾分舞蹈生的優雅。
別說她只是腳崴了,就是斷了一條腿,也不可能如顧忱曄的願,開口求他。
男人眯著眼,看著她消失在樓梯拐角的身影,臉黑著像是鄉下燒柴火的鍋底。
宋姨在一旁目睹了全過程,憋著笑道:「先生,追女人不是這樣追的,你得對她好,寵著她,太太最是心軟,別人稍微對她好一些,她就要掏心掏肺的對別人,他傷了一條腿肯定不方便,唐倩你也沒有湖南讓他借力,您現在上去幫她一把,他肯定感動得不行。」
顧忱曄嗤笑出聲:「何止心軟,樂山大佛都得起來給她讓位,百度百科聖母婊旁邊都得貼她的照片,為了救別的男人把自己弄瘸了,回家還想讓我伺候,我是什麼牌子的大冤種?」
宋姨:「……」
男人往樓梯上走了兩步,回頭:「您要是看不清,就去配副眼鏡,在顧公館的工作人員是有醫療報銷這一福利的。」
他追言棘?
就算世上其他女人都絕種了,他寧願單身一輩子,也絕對不會追她。
……
雖然腳傷了不太方便,但也只是洗漱的時候比平時稍微多費點時間而已,言棘給盛如故發了條信息後就睡了。
盛如故本來是要去醫院接她的,但言棘拒絕了,傷得不重,徐宴禮又非要幫忙,就沒必要鬧得興師動眾了。
翌日。
她打開鞋櫃準備換鞋,發現除了兩雙運動鞋和一雙拖鞋外,其他的高跟鞋都不見了:「宋姨,我鞋子呢?」
因為工作性質的原因,平時對穿著多有要求,很多衣服都要高跟鞋來搭配,所以言棘的鞋子有九成九是跟鞋,如今一雙都沒了。
宋姨聽到她壓抑著憤怒的聲音,匆匆從廚房裡跑了出來:「那個……顧總早上讓人全拿去扔了。」
「……」言棘滿腔的怒火終於有了發泄口:「顧忱曄他是不是有病?」
那些鞋子都是她精挑細選,跑了無數個店淘的,基本是一套衣服配一雙鞋。
看著空空如也的鞋櫃,言棘想殺人的心都有了,那張素來跟掛了個面具似的臉,此刻仿佛被注入了某種靈氣,變得生動起來。
宋姨一邊給她瘋狂使眼色,一邊打著圓場:「太太,先生也是為了您好,您這樣,是萬萬不能再穿高跟鞋的。」
下一秒,顧忱曄的聲音從沙發那兒傳過來:「我就是把你鞋子扔了,你能拿我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