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舒月魂不守舍的回到家,看著空蕩蕩的客廳,過往的記憶瞬間席捲而來,在那些闔家歡樂的畫面里,永遠是言川和言皎皎在打鬧,而言棘卻安靜得像塊背景板,被所有人忽視。
但言棘剛來家裡的時候明明不是這樣的,她會主動和他們說話,會努力想要融入這個家,會溫軟的叫她『媽媽』。
她是什麼時候變成得沉默寡言、又渾身是刺的呢?
周舒月扶著門,努力回想了一會兒,過去得太久,實在想不起來了。
愧疚、自責、後悔……無數種情緒充斥在胸口,讓她一秒都忍不下去,幾步走到書房門口,結婚多年,頭一次沒有敲門就直接進去了。
言衛崢掃了她一眼,肯定道:「她不願意跟你回來?」
在周舒月說要去接言棘回來吃飯時,他就已經猜到結果了,他那個女兒雖然不是從小長在他們身邊,但那倔強的性子,簡直和他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周舒月定定的看著他,眼睛裡像是燃著兩簇火苗:「我要公開小棘的身份,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我們的親生女兒。」
言衛崢『噌』的一下從位置上站起來,沉著臉走過去將書房的門關上,一臉厲色的看著周舒月:「現在對外承認言棘是我們的親生女兒,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我當年對組織撒謊了,是要受處罰的,輕則在這個位置上坐到退休,重則還有降職的可能。」
「那小棘怎麼辦?讓她一直頂著養女的身份嗎?」她一臉失望的看著自己的丈夫:「你知道她這些年受了多少欺負嗎?如果那些人知道她是我們親生的,肯定不敢這麼對她。」
言衛崢握住她的肩,一臉正色道:「之前是我們太疏忽了,那些人以為我們不重視小棘,才敢欺負她,以後我們好好彌補,讓那些人知道小棘即便是養女,也是被我們捧在掌心裡寵的,就不會再發生那種事了。」
周舒月憤怒的將言衛崢的手從自己的肩上拽下來,「說到底還不是為了你的事業,你再過幾年就要退休了,升不升又有什麼關係?你就是自私,當年我就不該聽你的,把小棘的戶口上在保姆的名下……」
她沒忍住,『嗚嗚』的哭了出來:「如果沒有過繼,就不會發生後面的事。」
言衛崢靜靜的看著她,一直等她發泄完情緒,止住哭泣後才道:「你想想小川,他以後也打算考公,你要讓他的事業還沒開始就止步嗎?」
「……」
周舒月的嘴唇顫動了幾下,半晌沒說出話來。
滿室的安靜被門外傳來的一聲巨大關門聲打破,等周舒月和言衛崢拉開門出去時,原本在房間裡打遊戲的言川已經不見了蹤影。
……
言棘剛將車開出大院沒多久,就接到顧忱曄打來的電話:「來夜闌接我。」
聲音飄忽,一聽就是喝了不少酒。
「我不兼職代駕。」
「你是我太太。」
「法律只規定了你躺醫院的時候,我簽字決定治療還是放棄,沒規定你喝醉了我必須去接。」
「……」顧忱曄氣得直接把電話掛了。
夜闌。
薄荊舟見他氣得摔了手機,沒忍住問了句:「你是不是喜歡上言棘了?」
不然實在想不出什麼理由解釋他現在的行為,拖著不願意離婚,明知道對方煩他煩得不行,還非要湊上去,最主要的是,被甩了一巴掌也沒見有什麼舉動,生氣也只是因為言棘打他時是在和別的男人打電話。
這要換成別的人,指不定現在人已經不在京都了。
「……」
他不說話,薄荊舟便當他默認了:「你不是說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了,也不會喜歡上言棘?」
以前顧忱曄每次提起言棘,都是厭惡和不耐煩,有人打趣讓他別做的太過,免得追妻火葬場,這句話就是他那會兒說的。
顧忱曄皺眉,滿臉嫌棄:「老天最不開眼的就是讓你長了一張嘴。」
他起身,撈起旁邊的外套:「走了。」
「我讓司機送你?」
「我還沒窮到連代駕都請不起的地步。」
「那你還讓言棘來接?」
「……閉嘴。」
顧忱曄回到顧公館時,言棘也正好到家,她剛推開車門,就被男人堵了個正著:「為什麼不去接我?」
迎面撲來的酒味薰得言棘直皺眉:「你這不是回來了?」
「你莫名其妙甩我一巴掌,讓你來接我也不願意,有你這麼做妻子的?」
他抓著她的手腕,不讓她離開,目光近距離的看著她,瞳孔深處好像有兩簇小火苗在閃爍。
言棘確定他是真喝醉了,清醒時的顧忱曄是肯定說不出這些話來。
她嘆了口氣:「我提醒你一下,我們要離婚了,你見過哪對感情破裂的夫妻……」
話還沒說完,男人就托著她的後腦勺吻了下來,濃郁的酒香隨著舌尖的探入,在言棘的口腔中散開。
對於顧忱曄突如其來的親吻,言棘沒感覺心裡一悸,更沒有緊張激動,有的只是反感和排斥,她用力將人推開:「你要不想因猥褻罪被抓進去,就別碰我。」
顧忱曄半彎著腰,在她冷淡的注視下,呼吸逐漸變得粗重,血管里好似有一團火在蔓延,每一次都燒在他敏感的神經上,一股難以自控的衝動匯集在小腹處,一跳一跳的搏動著。
他咬著牙,不甘心的道:「你是我妻子,我們是領了證的,別說親吻,就是做愛都是合法的。」
「要不我現在給霍律師打電話,讓他給你科普一下,什麼叫婚內強姦?」
顧忱曄:「……」
讓霍霆東科普這個,不就是明晃晃的告訴對方,言棘不讓他碰,還要告他婚內強姦?
他丟不起這個臉。
「我不同意離婚,」看著言棘因他這句話,驀的沉下來的臉色,顧忱曄心裡升起了一種隱秘的快感,他加重語氣:「言棘,只要我不同意,你就一輩子都得頂著顧太太這個身份。」
言棘並沒有如他所想那般惱羞成怒,反而沖他勾了勾唇角:「你會同意的,只要是我想做的事,一定會成,如果真離不了,我也不介意喪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