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如果我不同意離婚,你還準備殺了我?像對趙臣睿那樣?」
趙臣睿雖然沒死,但現在也是生不如死。
顧忱曄:「你放心,我就算要死,也會帶著你一起,不止如此,我還要讓他們把我們葬在一起。」
他嘴角笑意明顯,簡直像是故意的:「你要再說那些惹我不高興的話,我就直接讓人把我們的骨灰混在一起,想離開,你休想。」
「嘩啦。」
冰冷的水迎頭澆下,水珠從男人的髮絲沿著臉頰,流到輪廓分明的下頜,言棘將手裡空了的礦泉水瓶扔開,「病嬌是種病,有病就去治,別發瘋。」
顧忱曄:「……」
她推他:「清醒了就讓開。」
男人被凍得打了個哆嗦,看向她的目光恨不得將她撕了:「言棘,你居然拿水潑我?」
言棘拿看白痴的眼神橫了他一眼,推開他徑直走了。
顧忱曄忍了又忍,半晌才咬著牙跟上去,風吹過濕透的頭髮和皮膚,寒氣似乎要順著毛孔鑽進人的骨頭縫裡,他一邊走一邊道:「你下午甩我一巴掌,現在又潑我一臉的水,難道不該道個歉?」
這話聽著不像生氣,反而有幾分詭異的委屈,但言棘冷心冷肺,根本沒聽出來,當然,就算聽出來了,也沒感覺,更不會有什麼特別的反應。
顧忱曄心裡憋著氣,偏偏惹他的人是言棘,打不得也懟不過,有氣沒地方發,只能硬憋著,他一路陰沉著臉進了門,也沒和她說話,換完鞋就直接上樓了。
言棘不緊不慢的墜在後面,剛走到樓梯口,就聽到『砰』的一聲巨大關門聲,昭示著此刻男人心裡蓬勃的怒氣。
言棘沒有理會,自顧的回了房間,之後兩人連著幾天都沒碰上面,她也沒放在心上,年假過後有一段時間比較忙,連她自己都是如此,更別提顧忱曄一個跨國集團的總裁了。
倒是宋姨,見兩人上下班時間都是錯開的,而且先生每天臨走和回來時都會看一眼太太的房間,那目光,涼颼颼的幽怨,疑惑的問了句:「太太,您和先生是不是吵架了?」
言棘安靜的吃著早餐:「沒有。」
在她心裡,她和顧忱曄確實不算吵架,也不是會吵架的關係。
宋姨提醒:「那是不是先生單方面的跟您置氣了?他每天都會盯著您的房間看一會兒,說不準是等著您主動哄他呢。」
為了先生太太的感情,她簡直是操碎了心,偏偏他們一個沒嘴,一個沒心。
言棘:「不會。」
「宋姨,」天花板上的監控里突然冒出來一個聲音,是顧忱曄,他硬邦邦的吩咐:「我有份文件落在書房忘帶了,你幫我送到公司里來。」
宋姨盯著出聲的方向,臉上被嚇出來的表情包還沒收回去,她雖然知道家裡有監控,但兩年也沒聽見裡面出過聲,她也沒有因為監控受到過什麼指責,漸漸就忘記那東西的存在了,現在突然有了動靜,還是在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沒被嚇得尖叫都是她承受力好了。
她下意識的就要答應,突然想到來顧公館上班的第一天先生就吩咐過,他不在的時候,不能進他的書房。
宋姨的目光落在言棘身上,猛的就反應過來了,先生身邊有秘書有保鏢,就算真落下了什麼重要的文件,也輪不上自己一個連書房都不允許進的保姆去送。
「太太,您正好要去上班,要不順路給先生送過去?」
「一南一北,不順路,您要是懶得跑,就讓司機送吧。」
「……」宋姨盯著言棘的臉,一時不知道她是真的不懂,還是不想懂,索性挑明道:「太太,先生哪裡是想要什麼文件,他這是想和您和好,又抹不開面子,才找了這麼個牽強的台階。」
言棘吃完最後一口早餐,用紙巾擦乾淨唇瓣,她雖然沒回宋姨的話,但她徑直走向玄關的舉動清楚的表明了意思,這個台階,她不下。
宋姨看著監控,一臉為難:「先生……」
那頭靜了幾秒,才再次傳來顧忱曄的聲音:「不用了。」
只是這語氣,怎麼聽都怨念深重。
不止是她,今天顧氏上到特助,下到保潔阿姨,都深切感受到了顧總陰鬱的心情。
相比起那邊連空氣都沉重的氛圍,言棘這邊簡直是喜氣洋洋,今天談成了一個超多錢的大單,未來半年不開張也不用愁的那種。
盛如故盯著發票上的數額,笑得嘴角都要裂都耳根了,她攬著言棘的肩,魔音入耳:「棘棘,晚上我們去點個鐘,來個全套。」
「別叫我棘棘,」她將盛如故的手從肩上扒拉下來,「我晚上有事,全套你就自己去吧。」
她是真的有事,上次約的那人今晚要去夜闌,既然約不到,那就只能去堵了。
言棘去的早,幾乎沒什麼客人,她在大廳尋了個位置坐下,要了份簡餐慢慢的吃,很快,氛圍就熱鬧起來了,她周圍的人更是尤其的多。
夜場從不缺漂亮的人,尤其是夜闌,很多人甚至將這裡當成跨越階級的跳板,一眼望去,十有八九都是俊男美女,但即便如此,言棘依舊憑著出色的外貌在其中脫穎而出,她像個燈塔,亮得刺眼,走到哪都是焦點。
也不知拒絕了多少次搭訕,言棘終於在人群中看到了她要找的那人,對方也在看她,四目相對,心照不宣。
男人一把推開懷裡的女人,起身走了過來,他邁著吊兒郎當的步子,臉上掛著海王的標準痞笑,朝著酒保招了下手,又點了下言棘的方向,對方立刻調了兩杯酒端過來。
男人將其中一杯推到言棘面前:「賞臉喝一杯?」
他湊得很近,又是居高臨下的位置,言棘能看到他敞開的衣襟下露出的胸肌,能聞到他身上混了女人香水的酒精味,她後仰著身體與他對視:「周少,我是言棘。」
周少挑眉,半晌後才終於將這個名字從混沌的大腦中提溜了出來:「言棘?顧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