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新的一年,新的目標!師徒四人組一起向更高的獎項發起衝擊吧!
以森哲太郎為首的一群新時代文學評論家在線上線下不斷抨擊著谷崎賞,要求主辦方給北川老師一個說法。
這些人里的絕大部分其實根本不在意谷崎賞究竟頒發給了誰,他們只在乎這波流量能帶來多少實質性的收益。
眼看只要跟風攻擊谷崎賞,自己的社交媒體帳號的粉絲值就能嘩嘩嘩上漲,這些牆頭草們頓時更來勁了,一個個瘋狗般咬著谷崎賞不放,有種「你不說清楚,我們就咬死不放」的趨勢。
一石激起千層浪。
業內人士看熱鬧不嫌事大,其他和谷崎賞地位相近的文學獎項也開始暗搓搓買量攻擊它,使得這個爭議事件怎麼都沒法平息下來。
在如此狂暴的攻勢下,竹田恆和父子也沒法繼續裝聾作啞,只好硬著頭皮在新年第一天就召開了新聞發布會,反覆向記者和公眾保證:我們的獎項評選機制絕對沒問題,獲獎作品和作者絕對符合獲獎標準。
至於大家一直嚷嚷的爭議事件,竹田恆和父子則是繼續無視——他們想回答也回答不了啊,總不能說我們去邀請過北川老師了,但人家根本不鳥我們!
說完這些,父子倆按照慣例九十度鞠躬道歉,試圖用這種標準版的日式敷衍道歉模式把事情糊弄過去。
但這次他們失算了。
當天晚上,谷崎賞獲獎者染谷博便在雅虎日本論壇的文學板塊上發表了一篇長長的自證書。
他在自證書里明確表示,自己和谷崎賞評委會絕對沒有任何貓膩,自始至終,他都沒覺得自己能擊敗北川秀獲得谷崎賞。
這一切都是竹田恆和父子的自導自演!
他也是受害者之一!
甚至為了自證清白,染谷博乾脆把獎金、獎品和獎盤都原封不動的寄給了河出書房,這燙手山芋他是一刻都不想留了!
早知道事情會發酵成這樣,染谷博當初寧可把屁股釘死在椅子上,也絕不登台領獎!
這下好了。
連獲獎者都跳出來反駁了谷崎賞,竹田恆和父子剛結束的那場新聞發布會立即成了日本文壇1997年開年來的第一個大笑話。
這場風波鬧得轟轟烈烈,「谷崎賞還是不是純文學界的一番大賞?」這種尖銳的問題也被人提了出來。
趁著這個好機會,讀賣新聞社大張旗鼓的把讀賣文學獎頒發給了《奇鳥行狀錄》,並稱它是日本文學有史以來最好的戰爭文學。
有了這位老大哥起頭,朝日新聞獎、桑原武夫學藝獎、早稻田大學坪內逍遙文學獎、小林秀雄獎等大大小小的文學獎項紛紛向北川秀拋出了橄欖枝。
等到在夢子大阪老家探親的北川秀接到齋藤玲奈的恭喜電話時,他已經莫名其妙「被」領獎了七十四次。
其中《國境以南,太陽以西》共計獲得六個文學獎項;
《失樂園》共計獲得九個文學獎項;
《告白》共計獲得十二個文學獎項;
《奇鳥行狀錄》共計獲得十五個文學獎項;
還沒完結的《刺殺騎士團長》和《伊豆的舞女》分別獲得五個和二十七個文學獎項。
「.我讓收發室的保安大叔仔細數了好幾次,北川你去年寫的所有小說,一共獲獎七十四次。
各大評委會打來的獎金總計2849萬円,這些獎金你要是沒什麼其他用途,等開年上班,我就讓財務部打到你的銀行帳戶里。
至於那些獎品,我讓他們一股腦兒都送去了『Peter Cat』,聽說真由美和東野桑他們已經幫忙把它們放進了榮譽展示櫃裡。
對了,染谷博寄來的谷崎賞獎盤你打算怎麼處理?那東西太貴重了,沒人敢碰,現在只好放在我辦公室里。」
「辛苦你了,齋藤。那獎盤我不想要,你讓人寄回給染谷博或者谷崎賞評委會好了。」
北川秀性子溫和,很多事情都懶得和人計較,但一旦他做了某個決定,天王老子來了也不可能讓他改變想法。
谷崎賞,說不要就不要,誰說也不好使,誰來也勸不住!
聽到電話聽筒里還有「沙沙沙」的鋼筆寫字聲和印表機的列印聲,北川秀忍不住問道,
「等等,你該不會還在公司加班吧?」
「誒?你怎麼知道的?」齋藤玲奈此刻正在準備《刺殺騎士團長》的出版企劃,以及今年1月份就要提交給日本文學學會的《伊豆的舞女》申評諾貝爾文學獎的自薦信。
尤其是後者,那可是她和北川秀努力了近兩年想要達成的成就啊!
是開年後她所有工作里最重要的那一件!
這幾天要是不把它搞定,齋藤玲奈感覺自己連覺都睡不香了!
「你這傢伙.今天可是初諧日啊,不好好去寺廟進行新年參拜的話,小心神明給你降下懲罰!」
北川秀一邊調侃齋藤玲奈,一邊穿上了夢子遞來的嶄新大衣。
其實要不是來了大阪,他大概率也會像齋藤玲奈一樣縮在某個地方廢寢忘食的工作——《伊豆的舞女》下半部在這個月的18號就要見刊了,但現在他還有三篇沒寫呢!
可人在大阪就不一樣了。
他是陪夢子來探親的,如果沒能趁這個時候在岳父岳母心目中留下好印象,那想儘快把小嬌妻這個獨生女給拐回家的願望就可能會泡湯!
一頓飽和頓頓飽的區別他還是分得清的。
「如果神明真的存在的話,希望它能保佑北川你的小說成功被諾貝爾文學獎提名。」
依舊在奮筆疾書的齋藤玲奈也笑著回了他一句。
「那就給我好好去寺廟裡和神明說清楚啊!笨蛋!」
北川秀沒好氣的笑罵了她一句,然後開玩笑的說道,
「要是《伊豆的舞女》真沒被提名,那齋藤你可是要負全責的哦。」
「是是是,我的大作家,等我忙完手上這些活兒,我馬上就去明治神宮給你祈福,這總可以了吧?」
齋藤玲奈也跟著笑出了聲,她知道北川秀說這些是為了讓她別再那麼拼命,雖然語氣很差,但心意很好,讓她心裡暖暖的。
兩人又就諾貝爾文學獎的事暢談了一番,此時夢子和我妻夫婦已經來到玄關,北川秀便收起了話匣,和齋藤玲奈簡單道別後跟著去了附近的寺廟。
日本寺廟在新年都會有各種大大小小的廟會,整條街全是各式各樣的小攤販,一眼望不到邊。
往年我妻榮吉夫婦總是初諧結束後便早早回家休息,但今年多了一對人,他們逛街的興致瞬間高漲,出門前還特意制定了一家人詳細的初諧日遊玩計劃,硬是要讓北川秀好好體驗一番大阪與東京都截然不同的風俗人情。
在我妻榮吉夫婦的身上,北川秀感受到了久違的長輩式親情,而兩位長輩如此寵愛他這個「准女婿」,也意味著他們在心底已經決定好要將寶貝女兒託付給他。
其實我妻榮吉夫婦很早就見過北川秀,但那會兒北川秀還是個半大的小屁孩,什麼都不懂,他們也沒想過女兒未來的良人會是他。
後來北川夫婦做生意賺了錢,一家人搬到東京都後沒再和他們有過聯繫,等再聽到北川秀的消息時,兩個孩子都讀高中了。
那時北川家如日中天,兩家人又很久沒有什麼聯繫,他們也就沒主動上門拜訪,免得被對方認為是故意來攀高枝。
就這樣,等我妻榮吉再想起北川秀時,這孩子又成了沒爹沒媽的孤家寡人,惹人心疼。
至於他和女兒間的交際,兩人都成年了,一向開明的我妻榮吉夫婦從未想過干涉夢子的婚姻,因此除了某些不得不交代的「細節」,兩人基本沒過問過他們的生活。
倒是在北川秀逐漸出名後,他們才真正考慮起門當戶對的問題。
沒想到他們自己還沒想清楚,女兒倒是把大文學家先一步領進了家門。
最讓我妻榮吉滿意,也是最後讓他下定決心的就是北川秀進門後的種種反應和態度。
和女兒在電話里說的一樣。
北川秀頂著令人望而生畏的「天下一品」稱號,卻完全沒有文學家的架子,不僅對女兒極盡呵護與疼愛,對他們兩人也是十分尊重。
幾天的考察下來,兩夫妻甚至覺得自家女兒反而有點配不上這個金龜婿,昨晚我妻源對夢子偷偷這麼一說,夢子因此鬱悶了好久呢!
總之這趟大阪行,去之前北川秀擔心的不得了,生怕哪一個環節沒做好惹怒了岳父母,連一向不離身的打字機都沒帶去,專注於討好兩位老人。
來了後,沒幾天,他放鬆了,大家都放鬆了,整個新年過得和和美美,也讓北川秀把去年一整年因寫小說而積攢的疲憊一掃而空,直接滿血復活!
過了初諧日,我妻榮吉夫婦又帶著北川秀兩人去了大阪有名的各個景點遊玩。
就這樣,一家四口人其樂融融,聊到最後,連結婚日的具體時間還沒定下,就已經開始探討起未來要讓北川秀兩人生幾個孩子的問題了!
等到了1月6日,新年假也過去了三天,北川秀本想和夢子在大阪再多待幾天,陪陪我妻榮吉夫婦。
但新年假一過,河出書房那邊就傳來一通又一通緊急電話——
閒不住的河出靜子突發奇想,想趁著《伊豆的舞女》聲勢大好之際,將老版《文藝》徹底改版,變得更符合現在的市場潮流。
同時借著改版的名義,將原本八十頁的正刊擴充到一百二十頁,增量提價,趁機占據更多的純文學市場份額。
架不住大老闆的一陣陣苦苦哀求,北川秀只好帶著夢子依依不捨的辭別岳父岳母,在二老的注視下拉著一卡車土特產返回了東京。
我妻源含淚和女兒道別,背著丈夫和女婿偷偷叮囑了女兒很多事情,其中最關鍵的一點是讓女兒務必全心全意輔佐女婿的文學事業,不要讓他因為家事和愛情而分心。
要是哪天北川秀的文學事業和夢子的事業相衝突,我妻源希望女兒能果斷放棄自己的事業,一心撲在丈夫和孩子身上。
這種情況在隔壁很少見,一般在隔壁,女兒要嫁人,丈母娘都會傳授女兒幾招,以保證她在婆家不會受欺負,如果能拿捏住女婿那就更好了!
但在日本國,自古以來的傳統觀念束縛下,無論事業是否有成,女人一旦嫁了人,立馬就會調整心態,將自己轉變成一心相夫教子的賢妻良母。
她們從不考慮怎麼從丈夫和婆婆手中奪權,而只專注於帶好孩子,處理好婆媳關係,以此讓在外工作負責全家生計的丈夫無後顧之憂。
因此在日本家庭主婦們的心中,最重要的工作便是輔佐丈夫發展好他的事業,其他都是次要的!
我妻榮吉也在他們臨走前拉著北川秀聊了好久,不過他沒什麼人生經驗可以傳授給這個金龜婿,說的全是和女兒有關的事。
比如夢子從小就喜歡什麼,有什麼東西忌口,有什麼東西非常想要等等。
岳父說的東西很細碎,說到後面還重複了不少,但北川秀從中深刻感受到了一位父親對女兒的愛。
因此即便這些事情他幾乎都瞭若指掌,最後他還是掏出了筆記本將這些知識點再記錄了一遍。
1月6日晚10點,北川秀和夢子風塵僕僕地回到了久違的「Peter Cat」。
才進門,北川秀就看到一身新衣的麻生真由美三人圍著電腦討論個不停,連他們的進門聲都沒聽到。
「在討論什麼呢?這麼晚還不下班嗎?」北川秀好奇的湊近一看,順便將那堆從大阪帶回來的伴手禮一一分發給他們。
聽見他的聲音,麻生真由美最激動,整個人筆直旋轉過來,興奮的喊道:「師父,您從大阪回來了?!」
「師父師娘晚上好。」東野圭吾和團鬼士郎也轉身向他們打起了招呼。
四人一陣寒暄,隨後麻生真由美他們擁簇著北川秀來到電腦前。
他坐下邊聽邊看,才得知原來三名弟子是在就他們的新書互相提參考意見。
說到他們的新書,北川秀頓時有些汗顏。
麻生真由美三人是正兒八經向他拜過師的入室弟子,在日本國,這樣的弟子是有義務給師父師娘送終盡孝,墳前守靈的,和親生兒女沒太大區別。
師父也有義務將他們教導出師,保證他們能靠學來的手藝衣食無憂。
但自從去了伊豆度假,並和有馬賴義他們槓上後,北川秀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管過三名弟子,這師父可以說當得差勁透頂。
想到河出靜子正準備把《文藝》擴容,就讓三名弟子的新書填上去當「開門紅」,也算小小補償一下他們這段時間的損失。
但既然要做「開門紅」用,那小說的質量就不能太差。
北川秀大致掃視了下他們寫的新書,內容差強人意,要是改版前和自己的連載小說混在一起刊登,也能用,但要用在第一期新版的《文藝》上,質量就有些不過關了。
看完三篇新小說,他先是做了評價,提了意見,隨後把想將他們的新書刊登上新版《文藝》的想法說了下。
麻生真由美三人開心的應了下來,而見到他們信心滿滿,北川秀也順勢給了他們更好的小說創意。
在這全新的1997年,他希望日本文壇能再出現三個攪動風雲的新人文學家,也讓那些虎視眈眈看著他的傢伙們明白,他北川秀可不是一個人在單打獨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