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燒尾宴上的菜餚很是豐盛,實行的是分餐制,每人的桌前還會放上一張淡粉色的紙,上面寫著宴會上的菜餚。
這就極大地方便了禹喬。
五個一盤的單籠金乳酥,她吃一個,剩下四個塞給了身後站著的琥珀等侍女丫鬟。
加入雞蛋、油酥等炸出來的金鈴炙看著有點容易上火的感覺,禹喬不吃,就直接整盤塞給身後。
生進二十四氣餛飩不錯,二十四個餛飩捏出的形狀不同,一個個小巧玲瓏的,浮在金黃色的湯汁上,吃上幾個才發現這二十四個餛飩的餡料都各不相同。但可惜不好分食,禹喬只能一人獨享了。
風乾的同心生結脯最方便攜帶了,還,禹喬整盤都沒有動,偷偷塞給琥珀,讓琥珀把這盤肉脯收好帶回去。
光明蝦炙好吃但少,禹喬很是遺憾地只吃了兩個,就忍痛偷偷塞給了身後的四個侍女丫鬟。
……
這一場燒尾宴下來,禹喬吃飽了,四個侍女丫鬟也吃飽了,四個侍女丫鬟的大荷包也裝得滿滿當當的。
禹喬還覺得有些可惜。
她本來想帶八個侍女丫鬟們過來的,但琥珀卻覺得這樣不合規矩拼命阻止,才從八個縮減到了四個。不過,也沒關係,今天帶了這四個下人,明天就帶其他四個。
吃完飯後,禹喬也沒有急著走。
等客人走得差不多了,禹喬才去找那位蘇大人告辭。
臨走前,她還很厚著臉皮地向蘇大人提出請求,想要打包自己沒有吃完的飯菜。
琥珀的臉色微微一變,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這似乎不合規矩啊!
但這蘇大人似乎一點也不覺得被冒犯了,反而開懷大笑,讓家中僕人又把那些沒有被動過筷子的菜也一併打包了。
禹喬自然是不會拒絕的。
這正好啊!晚飯都可以不用擔心了!
蘇大人還很是殷切地親自把禹喬送到了門口,一副戀戀不捨的模樣。
顏控就是這樣的。
禹喬還很媚粉地當著所有人對著這位好客的蘇大人誇了又夸,蘇大人一把年紀了,都被誇得面紅耳赤。
這一場下來,雙方都十分滿意。
禹喬很滿意,因為她省了開支;蘇大人也很滿意,因為他有了面子。
禹喬現身燒尾宴的行為,讓更多請帖都湧入了靈王府。
接下來幾天,禹喬的行程都被安排得滿滿當當。
今天去參加一個滿月酒,明天就去參加一個賞花宴。一時間,帝京里都掀起了一股辦宴席的熱潮。
缺水果了,她就讓府上馬夫驅車捎上她,在帝京最繁華的幾條街道上轉上一圈。回來後,車上都是帝京民眾扔來的水果。
琥珀還有點擔心。
畢竟禹喬身份尷尬,現在距離大周圍困衛國王都也沒有過去多長時間,禹喬就這樣大張旗鼓地出入各個官員的家中是不是有點不妥。
琥珀想,如果她是大周皇帝的話,很難不去忌憚禹喬。
琥珀憂心忡忡,但禹喬卻很是樂觀。
男主謝晦對整個朝廷的把控堪稱恐怖。要是她真有那種勾結大周官員的念頭,她當天下午就會被送入大牢了。
禹喬看著滿桌子的請帖,正在思考接下來該去哪一家吃飯,卻突然得知了一個噩耗。
當初舉辦燒尾宴的那位蘇大人被降職了,剛升到了從二品,就一下子被降到了從三品,連降兩級,還受了訓斥。
接下來,謝晦還頒布了「禁奢令」,限制了宴會舉辦的次數與規模。一時間,人人自危,許多宴會都被迫取消。禹喬收到的那一疊請帖都成了廢紙,換不了美食,頂多扔進火爐里取取暖。
禹喬的天都要塌了啊!
更讓她感覺到麻煩的是,她先前讓琥珀拿一顆東珠出去當,就算報了低於東珠價值的價格,沒一家當鋪會收。
這以後讓她上哪吃飯?
她坐在院裡的梧桐樹下,愁眉苦臉地想,早知如此,她離開衛國的時候,就該先撬幾塊金磚帶在身上。
見她如此,那些平時愛嬉戲打鬧的小丫鬟們也沒有了笑臉,跟著在那唉聲嘆氣。
「要不進宮請求陛下多給點銀兩?」有一道細細的聲音突然冒出。
這什麼餿主意?
禹喬還沒有想就直接搖頭拒絕了:「這後宮是陛下和其嬪妃居住的地方,哪是我想進就能進的?」
而且,這謝晦分明就是對她很有意見。
禹喬嚴重懷疑他就是嫉妒自己。
謝晦從小爹不疼娘不愛的,還有一大堆出色的兄弟跟他競爭皇位,民間風評也一般,很多民眾都覺得他心眼太小,手段太狠。
而禹喬穿成的衛國小皇帝就不一樣,是衛國皇室的獨苗苗,一出生就被立為儲君。爹狂疼,娘狂愛的,沒有競爭皇位的兄弟,只有一個同樣喜愛弟弟的姐姐。民間風評也很好,就算後面被相輔奪權。
但那相輔也算是看著長大小皇帝的,雖把小皇帝變成傀儡,但吃穿住行樣樣沒有短缺。
這樣一對比,也難怪謝晦會心態失衡。
其實,府里的境遇也沒有那麼差,還有點銀子,廚房裡也還有點米麵,至少下人們是不愁著吃。
但禹喬實在委屈不了自己。
她得吃頓好的。
她摸著下巴,作沉思狀。
很快,她就想到了一個辦法。
不讓隨便擺宴席了,那她直接去別人家蹭飯不就行了。
雖然參加了很多的宴席,但實際上她認識的人也不是很多。她一心顧著吃飯,壓根沒有精力去結識其他人。
整個帝京,她最熟的人好像就只有歸子晟。
她突然站起,把周圍的侍女丫鬟們都嚇了一跳。
「琥珀,現在是什麼時候?」
「回殿下,申時二刻。」
帝京的官員好像都是下午四點下班。
很好,差不多還有半個小時,歸子晟就要下班了。
禹喬立馬讓琥珀去叫人把馬車收拾好。
琥珀納悶:「殿下,您這是要去哪?宴席不是都取消了嗎?」
「誰說我是去參加宴席的?」禹喬低頭拍了拍衣角上不知何時沾染的灰塵,整理了衣襟:「我去接武成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