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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二哥程頌的說法,他們已經是回都城述職的武將中最後一撥了;本有人瞧著不順眼想說兩句,萬將軍一聽到風聲就尋上門去,當著人家的面抱腿痛哭「哎呀我的腿呀腿呀腿呀腿,我苦命的腿呀腿」,嗓音渾厚,直傳出三里營地去程頌學得惟妙惟肖,逗得眾人哈哈大笑,便是蕭夫人也不禁莞爾,更別說笑出了兩排後槽牙的程母。記住本站域名sto55.COM
「萬將軍的腿真傷那麼重麼」二叔程承疑惑道。
「腿筋傷了,行路,,蹴鞠,或慢慢走馬都成,馬上疾馳是不能了。」陣仗之上高速騎馬需要兩腿加緊馬腹。
程承抓住了重點:「可以蹴鞠,卻不能跑馬」程始瞪了次子一眼,蕭夫人苦笑搖頭。
程頌自知失言,趕緊一本正經的補救:「也就是湊個興,慢慢走動罷了。不過」他忽壓低聲音,對著程始和蕭夫人道,「適才萬伯父一時心情激盪,眼看就要上馬,城門口那麼多兵卒校官都看著呢,虧我趕緊大喊萬家的軺車過來。」
程始嗯了一聲,對蕭夫人道:「回頭咱們去跟老夫人說說。」蕭夫人緩緩頷首。
那邊廂,學齡前後的程築小朋友將小手掌很有氣勢的拍在案几上,不滿的叫嚷道:「次兄真是,我還在那車上呢一把就將我扯下車來往後拋去,要不是三兄接住了,我若掉在地上,牙齒都得磕掉幾顆,這會兒還能吃飯嗎」
程頌指著他,笑道:「莫非我不拋你,你就不掉牙了你左側那兩顆牙可是我拋掉的」正處於換牙期的程小築一下捂住自己的嘴,憤怒的胖臉漲通紅,恨不能把手中的牙箸當做暗器丟過去,一氣戳他雙刀四個洞
眾人哄堂大笑,便是程二叔也抖倒在案几上。程母笑的丟了牙箸,一把將程築小朋友摟在懷裡。程始的眾孩兒中只有他是生在外頭,打落地程母就未見過,是以一見面就又親又抱心肝肉的叫著,吃飯也要他坐在身旁。
實則程謳自小在她跟前,原應感情更好,可葛氏得子不易,護的幼子跟玻璃罩子似的,旁人餵一口吃食要大驚小怪,去外面略透些風更要哭天抹淚半天,養的程謳驕縱又小氣,程母實在不喜,哪如程築這麼虎頭虎腦,隨和活潑。
於是程母心中又暗暗自辯:不與蕭夫人計較,不是怕了大兒子,而是看在這些孫兒面上,到底她養孩子的本事還是不錯的。
這間寬闊的正房廳堂無論是萬家還是之前的程家都無用武之地,今日眾人笑聲酣暢,語笑言飛,方有幾分人丁興旺的氣派,廳壁上懸著尺余長的獸脂粗燭,焰火高高燃起,席上三巡,除了早早去睡的程謳小仔,人人面前都置著比平日大上一圈的案幾,比平日豐盛許多的酒菜。
程少商低頭打量,玄色漆木案幾直接以筆直翹頭線條打造,只在案沿以沉沉的朱紅色繪有誇張詭異的獸類圖案;忽察覺有視線在掃自己,她抬頭往右邊看去,只見一位白皙秀氣的少年正在偷偷打量自己。
「少宮,你今日怎麼不說話。」蕭夫人笑盈盈的看過來。只見程少宮口氣熟稔道:「阿母,我在看阿妹呢。一胞雙生,少商怎麼和我一點也不像」
蕭夫人唇邊的笑容有些凝滯,程頌趕緊搶道:「適才剛見了嫋嫋,真嚇了一跳呢,比我們兄弟幾個加起來都好看。如今多年未見,做兄長的給你帶了許多好吃的好玩的」
程少商看出了蕭夫人的不自在,暗曬一聲,危襟正坐道:「近來阿母日日訓導少商多讀書習字,少嬉戲玩耍,兄長們帶來的少商怕是用不上了。」
誰知程詠笑道:「別理你次兄,他只想著玩鬧。我給你帶了許多上好的字帖筆墨,其中有一塊松香墨」程少宮忙打斷,笑道:「這塊墨可是好東西,是那年長兄拜師時受贈的,藏了許多年,平日連摸都捨不得給我摸一下呢。」程築趕緊拆牆腳:「三兄你那是摸嗎要不是長兄看的牢,你就想順走了罷」
程二叔剛好喝了一口酒漿,險些噴出來,在眾人的哄堂大笑中,程少宮恨恨道:「黃口小兒,你良心何在早知今日就不接住你了,叫你摔個狗啃泥」又轉頭道,「少商,你別聽阿築的,我要了來,也是給你留噠」
雖然四兄弟心性各異,但他們望向自己的眼神卻都是期盼親近之意,程少商心中軟了,收起玩笑神色,歡歡喜喜的柔聲道謝,又頑皮道:「其實我自小愛玩耍的,只盼將來兄長們不要嫌我惹是生非就好了。」
女孩子皮相甚美,兼之語氣真誠,眸子清澈,這話說出來便有加倍的功效,果然上至程始下至程築小朋友都滿心愉悅的笑了,覺得這個妹妹阿姊漂亮得像個白玉人偶,那么小小個,說話的聲音都比旁人好聽大誤解。
程築小朋友還很貼心的加了一句:「阿姊你放心,你再惹是生非,也比不過我的,不信你問阿父。」他身旁的程母很想說乖孫你可看錯那孽障了,結果詠頌少宮三兄弟已經一齊點頭。程少宮還頗有幽怨,細聲細氣道:「阿父也是,每回責打阿築都要連坐咱們三個。一通打完,再囑咐我們要手足和睦我們都恨不能捏死阿築,如何和睦」
蕭夫人再忍不住,直接笑倒在險些噴酒的程始身上;程母笑出眼淚,摟著程築險些喘不過氣來,餘下數人俱是樂不可支,各自笑的仰倒俯臥。
程少商正笑著,忽覺裙邊有動靜,低頭去看,只見一碟滿滿的蜜餞在地板上被輕輕挪到自己膝邊,側頭就看見自家的孿生哥哥正笑眯眯的望著自己。
原來程少宮趁眾人大笑,從自己寬大的袖子下將那碟子推了過來。程少商回頭看見自己已然空空的蜜餞碟子,知道是程少宮見自己愛吃,特意留給自己的。她揀起一枚大大的蜜餞丟進口中,鼓著臉頰,衝程少宮笑的眉眼彎彎,瞳色晶亮。程少宮眼前生花,頓覺妹妹果然比弟弟強上百倍。
這番動作旁人沒瞧見,坐在對面的程姎卻看的清楚,她不免心生艷羨,神思遊走間,想起葛家的表兄弟們,自小也是這樣對自己寵愛疼惜,而程少商卻至今日才嘗到這滋味,又對她生出憐惜之意
程詠心細,瞥見程姎出神的樣子,忙斂笑道:「險些忘了姎姎,我們不知你已經回來了,是以未有準備。倒收了你手制的鞋襪與賀簡,愚兄幾個甚是慚愧,回頭預備上好東西,再給姎姎你送去。」
程姎連忙回神,連連擺手,笨拙道:「不妨事的不妨事的,小小心意,兄長們不必記懷。」蕭夫人見此情形,心中滿意。
又過了幾巡酒,酒量不佳的程二叔率先趴倒在案几上,蕭夫人便勸眾人罷席,「可不能今日就喝壞了,過幾日三弟來了,還要大開家宴呢。」聽到心愛的小兒子將至,程母這才戀戀不捨放下的酒卮,由胡媼扶著回屋歇息;程姎趕緊指揮侍婢連扛帶舉的領走了自家父親。
隨後,蕭夫人扶起微熏的程始從側廊離席,程少商本該跟著一起走側廊的,忽摸到袖中某物,心中一動,扭頭目尋幾位兄長。只見程築因被程母餵了些許酒漿,正東搖西晃的站不穩,青蓯夫人摸著小男孩滾燙的臉頰,惱怒的叫人去將解酒湯端去各屋,程詠熟練的撈起幼弟抱在懷中,然後招呼兩個弟弟回各自的居所。
「諸位兄長暫且留步。」
程少商幾步趕上前去,從袖中摸出一串用麻線編成的蟲兒,上頭有小螞蚱,小螳螂,還有小蝙蝠編法不很精緻,顯是初學的。少商將之塞進昏睡的程築懷中,裝出自從上輩子考上重點高中之後就再沒露出過的赧色,道:「我不識得幾個字,也不會女紅刺繡,就這還是在鄉野時剛學的,回頭等我學有小成,再給兄長們。」
這話入耳,程頌和程少宮又心酸又心痛,一時忙不迭的道「不用不用」、「慢慢來不急」、「自家兄妹客氣什麼」以及「別太累了身體要緊」等等
程詠雖不說話,但看著比自己矮了近有兩個頭,身形還宛如女童的小妹妹,提早生出一股老父滋味;他默默騰出一隻手摸摸少商頭上圓圓的小鬟髻,便微笑著告別了。
少商也躬身行禮告辭,面上甜甜的笑意一直維持到自己的居所都不曾消散,蓮房一邊為她卸下釵環,一邊笑道:「女公子今日好生高興呢。」
少商笑道:「見到了幾位兄長,如何不高興。」側頭看了眼正拿著炭壺給自己暖床被的阿苧,又道,「傅母,兄長們都待我很好呢。」阿苧直起腰,微笑道:「喏。」
笑的時間太長了,是以坐到床邊時少商覺得頰邊好生酸痛,她揉著自己的腮幫子,恨不能讓老看不上自己的演技的鮑魚副社長來看看,如何叫做笑中帶慘,如何叫三份柔弱化作五分無言的委屈鮑魚副社長總覺得自己能當女主角是鹹魚社長鬼迷心竅了其實當初她自己也這麼認為,還為自己才那麼幾分姿色居然也能走美色上位的路線而暗喜過一陣,如今看來,她只是潛力沒爆發而已。
努力果然不是白費的,不等自己喝完解酒湯,幾位兄長允諾的禮物便連夜被扛來了,半人高的箱子足有三四口。打開一看,真是五光十色,各色各樣都有光潤無暇的玉璧數對,七八盒子不成套但十分名貴的釵環璫釧直男不懂配套首飾,十數匹精美柔軟的錦緞,裝在名貴檀木盒裡的筆墨字帖若干,另還有好些孩童的玩具,有陀螺,塞棋,彈棋,彈弓居然還有各種蒲博的用具。
隨來的小侍童還道:「還有大件的東西,都捆在大車那兒了,等拆了再送來。」
阿苧聽了,難得露出笑容,領人過去整理裝盒。
少商手上拎著一條金絲玉石墜細細看著,那玉石色呈半透明,在燭光下熠熠生輝,映著她半邊面頰神色不明,不知在想甚。
蓮房跪坐在地板上給少商解下厚襪準備濯足,小心的抬頭窺了眼上方。
每當小女公子露出這樣的神情,她總會生出一種敬懼之意。來這裡之前,不論是青蓯夫人還聽旁人傳話,言下之意都是程家四娘子懼強而凌弱,面上跋扈實則心無主見。
可這些日子下來,蓮房覺得這些傳言真沒一句是真的首先為什麼沒人提及小女公子這般玉雪美貌,都一股腦兒的傳她的壞脾氣了,適才抬眼間,蓮房覺得那玉墜的成色都沒小女公子的面頰好顏色。
少商看了那玉石墜子半日,嘴角露出一抹奇特的笑意,又甜蜜可愛,又似乎在譏誚;蓮房小心翼翼的微笑道:「不知女公子笑甚。」
少商笑的天真:「我投了個好胎呢。」孩子氣的把那玉墜金鍊高高拋起。
「父母慈愛,兄長疼惜,家族和睦。」少商笑嘻嘻的兩手合攏,穩穩接住從空中落下的玉墜難道她不知道蕭夫人對自己的看法嗎雖不知個中緣由。
她自小就知道,那些對自己早有成見的人,實在不用賣力討好,費力又少功。
省下這份功夫,憋著一口氣,她考上了重點高中,考上了名牌大學,於是整個鎮上再沒人囉嗦斜眼,反倒要說什麼這孩子我早就看她不一樣云云的廢話。不過能讓一度面目無光的大伯俞鎮長抬頭挺胸,同時讓其他父母整天叨叨她還沒爸沒媽呢,怎麼考的比你好,成為那些冷眼過她的孩子們的噩夢,她還是蠻高興的。
現在的問題是,這個世界女孩子該怎麼努力呢又不能考學出頭,難道去經商,也不知涼薄老爹有沒有遺傳給她一點奸商天分;或者學秋家大娘子當個鄉野扛把子,打出一片天地等有機會,她得好好考察考察才是。
程少商四周一看,只見黃金愛好者程母,跛腿二叔程承,靦腆堂姐程姎人手一部步攆,,便是昏昏欲睡的小胖堂弟程謳被抱在傅母懷中也坐了上去,一長串人行魚貫往門口而去。
其餘人還好,不是清瘦就是年幼身小,只程母肥壯高大,足抵過兩個半傅母,饒蕭夫人早有準備,特意找了幾個虎背熊腰的健卒而非尋常僕婦來抬步攆,依舊有些搖晃,好似風中百合,雨打芭蕉呃,恭賀xx花農喜迎豐收。
程少商忍著深冬的寒意,哪怕喘著白茫茫的鼻息也特意從後面的步攆上探出腦袋往前張望,看得心中大樂。隨行在步攆一旁的阿苧看了,道:「女公子,趕緊坐回去,不用憂心你大母,她穩著呢。」程少商:
此時天空仿佛蒙著一層藍灰色的薄紗,步攆兩邊的健仆每人手中或擎著火把或舉著燈籠,寒冷的晨氣襯著火光點點,此情此景,好像是夢裡的情形,程少商不覺惘然。
其實原先的程家和原先的萬家只隔著一扇小門,直接從小門過去更近;不過遷宅大事自然不可以這樣,眾人鄭重其事的從原程宅那不大的門口走出,再更加鄭重其事的繞行至原萬家大宅的正門。
程始夫婦已在洞開的大門處笑而恭迎,以雁翅狀堂皇的站立極長的兩排侍衛家將另提燈婢女,從門往裡望去,一群打扮得戴著猙獰面具身著五彩織羽的儺人已跪侍在裡頭。程始一見了眾人過來,連忙三兩步迎上前去,親自扶著程母下攆,後面程承及幾個孩子都由僕婦扶著下攆。程母心中高興,卻道:「這樣冷的天,可凍壞我兒了,早些開鑼又何妨」程始笑道:「尊長不來,哪個敢開鑼。不敬不孝,天不容。」還舉手指天以表誠意。
後面凍得哆哆嗦嗦的程少商翻了個白眼,心道:你現在說的好聽,好像幾天前你們母子乾的那場架沒人看見一樣。
這時,只見程始一揮手,驅儺大戲便隨著古老的吟唱和銅鑼鐵鏘之聲開始了;程始扶著程母領頭往裡走去,儺人們始終在前不遠處唱跳,再有隨行在旁的祝巫一路高聲呼喊驅儺迎新的福語。雖然天還未亮,可周圍的火把照得猶如白晝一般。
出身鄉野又不曾見過什麼世面的程母何曾見過這樣的排場,待到了池邊柳前,程始還特意使人將已結了厚冰的湖面砸開,再將一桶不知是睡著了還凍昏了的「活魚」送到程母手中,讓其放生,然後四周眾人很應景的一齊拍手叫好。一番裝模作樣,程母心中暢快之極,再不記得什麼董家葛家,只知道自己兒子還是孝順自己的只要自己不去惹蕭氏即可。
這也是程少商第一次看見這時代達官貴胄的宅邸,怎麼說呢,比不上北上廣的大公園的規模,但比比她老家鎮上的公園是沒問題的。至於建築風格,既不像她以前看見的江南園林的柔軟溫和,也不像北方富賈巨大院落的封閉高聳。
這裡的屋宅建得高大壯闊,屋脊筆直,屋檐清朗,所有的建築都以十字軸線對齊,彼此間隔疏朗,哪怕就那麼平白空在那裡,無論主宅副苑,還有亭台樓榭,都有一種驚人的對稱感。方就正方,圓就正圓,直就筆直,闊就平闊,絕無一絲矯飾感。
整座宅子不見得多麼恢弘威嚴,但充滿了一種質樸剛健的古典之美。
待到了新宅主屋,又是一通宰殺牲畜,祭奠這個神那個仙外加程家祖先,一會兒跪一會兒起,一會兒還要跟著程始念奇怪的賦詞。程少商對此時的迷信體系毫無所知,只發現既沒有觀音菩薩,也沒有地藏如來,心中甚是奇怪;又兼病後體弱,就趁機倚在阿苧身邊輕輕喘氣,只比又在傅母懷中睡過去的小胖堂弟略強,引的蕭夫人不滿的回頭看了她一眼。
這般忙碌了足有兩個時辰,直到日正當中才算完成全套儀式。程母依舊精神奕奕,輕鬆的從蒲團上一躍而起,一旁的胡媼都自嘆不如。
程母回頭一看,略皺起眉頭,這樣闊大的廳堂愈發顯得程家人丁稀少,於是秉性發作,又想噴兒媳幾句,可葛氏被關起來了,三兒媳桑氏更在遠方,大兒媳蕭氏嘛倘若兒子牛性發作,說什麼「元漪生有四子阿母你才三子,你數落她還不如先數落數落自己,兒覺得程家列祖列宗一定對元漪很滿意的」,那大家臉上可不大好看了。
程母努力按捺下舌頭,轉頭問胡媼:「怎麼不請幾位賓客,就咱們自家人多冷清呀。」
胡媼笑著低聲道:「大人還沒受皇帝的犒賞呢,現下請賓客有什麼意思。等升了官秩,再大宴賓客,豈不光彩到時禮錢也能多收幾個這是我偷著打聽來的,將來您千萬別提禮錢什麼的,回頭我可要受大人罰的。」
程母眉開眼笑,連連點頭。她身後的程少商挨在阿苧身旁,奄奄一息的想著現在時真累了,倘若自己不病死的話,一定有資格排入程家智商top3。
接下來幾日,程母都抑制不住興奮的滿宅亂走,滿心喜悅的欣賞這座她心儀已久的宅院。想到萬老夫人曾在這座亭子裡坐過,哪怕北風呼嘯她也恨不能坐上一整天;想到萬老夫人曾在這池邊觀過魚賞過柳,她就恨不能把魚兒穿上柳枝都烤了吃了;想到萬老夫人曾住在主屋裡如何氣派威嚴,她就抱著床榻不想起身了。程始夫婦都很滿意這種狀態,程家空前和諧。
程二叔分到一方清淨優雅之處,邊上還有一棟兩層半的小閣樓,恰可以作為藏書樓之用雖然現在只有樓沒有書。沒了葛氏在旁聒噪謾罵,不過幾日程二叔連臉龐都紅潤起來,集中用膳時居然也能閒聊幾句,接一接程大將軍的冷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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