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38章

2024-08-09 03:03:55 作者: 關心則亂
  此為防盜章

  不過,待見到程三叔本人,少商立刻反省自己太狹隘了。Google搜索

  程止是個令人見之忘俗的美男子,望之不過三十上下,頷下蓄了幾縷文士須,面色白淨,眉目俊秀,郎朗如青山蒼翠,一笑又如春風拂面,自少商來這地方,女子中相貌最美的固然是蕭夫人,但男子中尚無這等叫她眼前一亮的人物。

  少商在心中剛花痴了不到兩秒,只聽前面的程母已經哎呦一聲嬌嘆,一手撫住激烈起伏胸口,老目含淚,然後伴著一疊聲我的兒就撲過去了,對著程止又是摸胸膛問是否瘦了又摟胳膊笑罵你個小沒良心的這麼多年才回來,胡媼攔都攔不住,渾然將站在程止身旁的妻子桑氏當不存在。

  少商一個趔趄,樂的差點打通了任督二脈她的狹隘在於,一直把思路固定在古早婆媽劇模式上,這哪是老姘頭,簡直是老姐姐出錢出力捧在心尖尖上的歐巴呀。

  程少宮輕輕上前一步,湊到少商耳邊:「收著點,阿母看你呢。」少商眼睛一轉,果然蕭夫人正不悅的看著自己,連忙壓平彎起的嘴角,肅穆而立。好在桑氏過來將蕭夫人拉了過去,二人笑說些什麼,蕭夫人這才不再關注少商。

  趁眾人往正房大堂走去,程少宮又湊過來咬耳朵:「你臉色轉的也太生硬了。」少商愁眉苦臉道:「阿母怎麼老盯著我,我知道自己行止不謹,這不正慢慢改嘛。」程少宮小聲笑道:「阿母這是怕我們平常習慣了,將來出門在外時不經意叫人捉住了不當之處,當年她沒空盯著我們,還特意叫人來盯呢。」

  「是以,後來兄長們都練的人前人後一個樣啦。」少商滿眼懷疑。

  自打那日認親後,前面兩個兄長還好,忙著尋師訪友,交際應酬,這位孿生哥哥卻一天來找自己三回,不熟也熟了。

  「沒有,我們買通了來盯我們的人。」程少宮雙手籠袖,笑的很規矩,很有教養。

  少商:

  她板起臉,拒絕再和這個初中生說話,名牌大學生的驕傲還是要保持的。

  雙胞胎跟在眾人後面,緩緩而行,程少宮側眼瞥少商倘若自己這位孿生妹妹當真如傳言中那般愚蠢又跋扈,他未必會這樣熱心。不過,當初也想不到幼妹竟這樣有趣;那麼一副孩童模樣,偏不時的老氣橫秋,滿腹心事的模樣。言語時而懂事乖巧叫你窩心,時而尖酸刻薄叫你嘔血。

  至於何時乖巧何時刻薄呢,照她自己的說法要麼看心情,要麼看天氣程少宮當時就想將這矮了自己一個頭的稚童按住揍一頓。

  這幾日見面,她不住的問自己外面的情形,什麼哪些地方肅清了盜匪,女子可否出門遊玩,田畝收成多少石,百姓可做哪些商戶營生零零總總,東一榔頭西一斧子,有時便是連最最尋常的事她也要問的,仿若幼兒一般,又似深山野人剛來這凡世,真正全然無知。

  這樣矛盾的奇特情形,想也知道葛氏之前是如何養育少商的程少宮不禁黯然,是以至今未曾揍下手。

  盛宴之上,各色菜餚齊備,蕭夫人將預先料理了大半日的炙烤熊掌拿了出來,少商托福也分到了半個,覺得入口豐腴肥美,鮮甜細嫩,越嚼越有味道。

  生平第一次吃到這種稀罕東西,少商吃的聚精會神,再抬起頭來時只見程三叔已被拉到程母席旁,繼續被又摸又親昵的,程止終於瀟灑不下去了,連筷子都捏不住了,哎哎了幾聲,不住朝兄長眼色求救,誰知程始只哈哈坐在席前,擺出一副欣慰的笑容,不過少商還是看出他眼中分明是幸災樂禍。


  蕭夫人似與桑氏十分交好,二人已經將食案合在一起,對酌而飲,言談甚歡。與程三叔的丰神俊朗相比,桑氏容貌實在平凡,撐死了算是中等偏上,不過眉宇文秀,舉止自然可親,便勝過七八分的美人了。

  程止夫妻二人育有二子一女,長女和程小築差不多大,剛換了犬齒,容貌像爹是個小美人坯子,二子則也是雙胞胎,和程小謳童鞋同齡,像桑氏一般文秀端莊,嗯,非常完美的符合遺傳學定律。三個孩子因旅途勞頓已被傅母抱到居處用膳歇息去了。

  程母的熱情,好像一把火,不過只燒著了程止一個,渾然不覺還有旁人,除了桑氏向她行禮時淡淡嗯了一聲,之後便好像沒有這個新婦了。

  少商八卦之心上涌,含蓄的將案幾朝側邊程少宮處挪了幾寸,低聲道:「大母也不喜愛三叔母麼」

  程少宮四下一巡,見無人注意他們,將案幾挪出一尺有餘,直接靠了上去,先裝模作樣的清咳兩聲,才低聲道:「四妹何以說也字」

  少商白了他一眼:「你若要說阿母和大母情意交融情意綿綿情比金堅,那適才那句話當我沒問」又開始假模假式了

  程少宮嘆口氣,一邊將自己半個熊掌端到少商跟前,一邊道:「三叔母是三叔父自己求娶來的,可大母老覺得三叔父能娶個更好的。三叔父少年之時,美名冠絕鄉里呢。」

  少商喜孜孜看著眼前的熊掌,雙手拱了個雪白的圓圓小拳頭道了謝,低笑道:「三叔父這樣好看,和阿父二叔父全然不像呢,是不是像大父呀。」

  程少宮就喜歡小妹妹這幅嬌憨的模樣,當下什麼都說了。

  程太公自然是個美男子,前朝末年民生凋敝,程家被盤剝的家破人亡,他一介書生除了音律並無一技之長,總算心高氣傲不曾做那面首之類的齷齪營生,最終流落至鄉野,叫程母一眼看中,便將就著結成了婚姻。

  從此程太公有了個飽暖之處,亂世中不至於顛沛流離,饑寒交迫,閒來還可以摸摸絲竹,寫寫琴律;程母則得了個如花美男,雖然他說的話做的事她大多不懂,但每日看著美貌的丈夫飯都能多吃兩碗,夜裡睡在一處更如身處雲端花叢,喜不自勝。

  「真是一樁好姻緣呀」少商不敢放高聲音,只能輕輕擊案。

  程少宮瞪著她,覺得不是她的理解有問題,就是自己剛才的解說有問題。這對夫妻到了晚年幾乎一日說不上三句話,怎麼看都是怨偶;他們兄弟自小是看父母恩愛長大的,自然不認同這種冰窖夫妻的模式。

  「什麼叫好姻緣,能各取所需就是好姻緣。」少商壓低聲音,循循教導初中生,「將來你長大成親了就知道了。」

  為什麼程二叔夫婦過不好,就是葛氏想要的程二叔給不了,這才成了個怨婦;而程始夫婦恰能從對方身上獲得自己想要的,自然和睦美滿。

  程少宮乜著她,正要反唇相譏倘若我要成親了,難道你就不用,誰知上首程母忽提高聲音,怒沖沖的對桑氏道:「我來問你,我將阿止交於你這些年,他怎麼瘦成這樣」

  雙胞胎趕緊停止話題看過去,原來是程止終於忍受不住母愛,奮力掙脫程母坐回自己席上,程母見麼兒這樣對自己,不免將一番怒氣發到桑氏身上雖然程止明顯面色紅潤,體態適宜,健康狀況十分良好。

  面對這種明顯是刁難的問題,桑氏不慌不忙的放下牙箸,笑道:「外面自然不如家中好,若不是要在外為官,我恨不能叫子顧日日承歡阿母膝下,養的白白胖胖才好。不如」她眼睛朝丈夫一瞟,毫不猶豫的將球踢了出去,「這回阿母隨我們一道赴任如何」


  這下程止慌了,心虛的呵呵兩聲,道:「我自然是求之不得,可哪有長子好端端的,老母卻要跟著麼兒在外吃苦,這不是打長兄的臉麼」

  球被踢到了吃瓜群眾程始身上,他不動聲色,道:「無妨,阿母真放心不下子顧,就跟著去住一段也好,只是」他故意拉長聲音,嘆道,「外頭不比都城,阿母能捱得住就成。」

  這下程母軟了。

  她早年是吃苦吃怕了的,這些年在深宅大院雖說寂寞了些,但日子已是安逸慣了,她雖愛麼兒,但並不願再去吃苦於是,這個話題就不了了之了。

  少商興味的望著桑氏,誰知桑氏也望過來,朝她微微而笑,少商反倒一怔。待眾人又酣酒暢談之時,她趕緊低頭去問桑氏來歷。

  程少宮道:「三叔母是白鹿山山主之女,那會兒阿父官階不高,三叔父又還在求學,名聲不顯,這親事算是咱家高攀了。不過,大母還覺得三叔母配不上三叔父。」

  少商嗤之以鼻:「算了吧,難道尋個天仙美人配給三叔父,大母就高興啦。何況」她譏誚一笑,「大母自己難道就和大父配得很。」

  程少宮看著妹妹,恍然道:「少商,你似乎對大母並無敬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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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少商一手持匕,一手持箸,慢慢拆解那半隻熊掌:「你看看二叔。」

  程少宮不解,轉頭看去,只見程承沉默不語,始終低頭一盞接著一盞的飲酒,周身冷落孤僻;若非程始還時不時與他招呼說話,幾乎就算喝悶酒了。尾席的程姎也是一般低頭悶坐,偶爾輕聲勸父親少飲些酒漿程少宮這才想起來,今日從程止回府起,程母幾乎就當沒看見到這個兒子一般,再沒一句話和程承說過。

  「我聽青姨母說了,二叔父的腿是為家裡跛的。」少商臉上笑眯眯的,眼神卻很冷漠,繼續分割熊掌,「他埋沒自己十餘年,也是為著家裡。阿父和三叔父在外,都城裡不能沒有人,哪怕做個耳目傳消息快些也是要的。可他為家中所做的一切,大母可有半分憐惜」

  程少宮喉頭咕了一聲,說不出話來。

  「都道世人勢利,誰知,做父母的對孩子們也勢利。大母倚重阿父,喜愛三叔父,這十年來卻對二叔父不聞不問,」

  小女孩的聲音很甜,話卻像手中那銀匕一樣利,「她明明知道二叔母在欺凌二叔父,以她的威勢,狠狠壓一下二叔母又有何難可她不,她只顧著自己日子舒服,其他便全然不管了。二叔母能討她高興,能幫著她做這做那,是以二叔父的苦楚她就當看不見了。」

  少商放下匕箸,將分割好的熊掌分出一半又端回給程少宮:「人皆有長短,做父母的,對子女如果也要以勢取人,以貌取人,那做小輩的為何要敬重。」

  程少宮怔怔的捧著碟子,少商已經開始吃自己那四分之一的熊掌了,吃的津津有味,仿佛剛才那番語帶悲涼之話根本不是她說的。

  少商吃了一會兒,忽抬頭對他道:「這話你可別傳出去,回頭我又要挨阿母的訓斥了。」

  程少宮夢醒一般,連聲道:「咱們的話,我絕不說出去。要知道,咱們可是一道在母腹中待上九個月的。除了父母,便是手足中,也是咱倆最親的」

  少商眉開眼笑,看在蜜餞和熊掌的份上,決定信任這濃眉大眼的初中生。不過嘛,許多年後,她恨不能自打幾個耳光

  當日夜裡,程始夫婦居處中,左右立著兩盞半人高的連枝獸脂銅燈,照得漆木地板色如墨玉一般光亮。一臉心虛的程少宮跪坐在父母跟前,趕緊將白日裡幼妹的話挑要緊的複述了一遍,心道倘若少商在此,一定破口大罵自己


  夫妻二人聽罷,神色迥異。

  程始撫須,嘆道:「嫋嫋重情義哪,這些年她二叔父受的罪她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呢。」說著眼眶都濕潤了,「這家裡,還是有人惦記二弟吃的苦的」

  蕭夫人卻皺眉道:「孺子無知,怎可非議長輩」

  說完這話,夫妻互相瞪視。

  程少宮不理父母的眉眼官司,以袖抹額道:「阿父阿母可千萬別把我賣了,不然以後我再也不告訴你們啦阿母你也別去訓少商,不然她什麼都知道了」

  不待蕭夫人張嘴,程始一揮手道:「你放心嫋嫋不會知曉的。現在你回去罷。」

  程少宮躬身告退,一邊走一邊還連連回頭叮囑千萬別露了餡,被蕭夫人不耐煩的訓斥了才趕緊走了。

  見兒子走了,蕭夫人才瞪著丈夫道:「她非議的是你阿母」

  「那又如何」程始滿不在乎道,「我也非議我阿母呀。」

  蕭夫人:

  「何況」程始拿過案几上的解酒湯一口飲盡,重重放下,「嫋嫋哪句話不對啦阿母就是恨不得將阿止日日圈在身邊,娶什麼天仙都一樣。還有,阿母也的確勢利嘛自小就不把二弟看在眼裡,動不動說他沒本事,使喚起來卻叫一個順手」

  蕭夫人不忿,剛想張嘴,程始又搶過話頭:「你別又來長輩之非亦無非那套」

  「我就看不慣那幫儒生的調調長輩也是人,又不是神仙,永生永世不會出錯。難道長輩錯了小輩任他們錯這才叫孝順」程始牢騷道,「照你的說法,難道阿母要欺負你,我也看著咱們家能混至今日,就是我和阿止沒聽阿母的話,分頭出去尋生路,該幹嘛幹嘛,才有今天的好日子」

  這例子太強大了,蕭夫人也不好反駁,良久,她才嘆道:「道理是沒錯,可少商才多大的人,就這樣大剌剌的品評長輩,實在不合適。還有少宮,耳報神的毛病依舊沒改,看來他兩個兄長當初還是沒把他揍狠這兩個,將來遲早壞在嘴上」

  程始倒笑了:「到底是雙生子嘛,還是有相像之處的」說著又嘆,「你的意思我懂,可嫋嫋心思太重了,等閒心裡話不跟人說,本來我指望姎姎呢,小姊妹混熟了什麼都能說。誰知姎姎見了嫋嫋就跟貓兒避鼠似的。好在有少宮。少宮也是關懷嫋嫋嘛,這事沒做錯」

  「行,你是慈父,我是嚴母」

  蕭夫人佯怒,想了想,她又道,「你也別怪姎姎。依我看來,她這樣才是懂理識禮所為。她心中能分是非,知道自己母親不對,可子不言母過,難道要她跟嫋嫋說對不住,我知道這十年來我母親心思歹毒,對外欺凌部曲家人壓榨莊戶,對內搬弄口舌挑撥離間,幾次三番攔住了不叫伯父伯母將你接到身邊,實是壞事做絕」

  程始瞪眼道:「為什麼不能說是就是,非就非,把道理捋清楚了一家人好接著過日子。阿母不是之處我非議少了可我該孝順繼續孝順,難道母子之情就淡薄啦你們呀,就是讀書太多,才這樣為難。」

  蕭夫人被氣了個仰倒,扭過頭去不肯說話了。

  誰知程始忽然話鋒一轉,悠悠然道:「照我說呀,你就該學學我,時不時非議一下自家阿母,就心平氣和了,也不會肚裡的怨氣越積越深,然後動不動指摘嫋嫋了」

  蕭夫人背過去的身子微微顫了下,良久無話,才道:「你看出來了。」

  「我又不是瞎子。」程始將高大的身子慢慢挪過去,輕聲道,「早些年我遠遠見過汝母,起先還沒想到,只覺得嫋嫋雖好看卻不像你我二人,後來才慢慢想起來的。」


  他搭上妻子的肩頭,寬大的手掌一下一下撫著,柔聲道:「當初葛氏沒少叫你吃虧,可你說起姎姎卻這樣寬容,知道母過不延其子女。然而對嫋嫋卻諸多挑剔」

  夫妻二人都沒說話,只靜靜的互相倚靠而坐,過了許久許久,蕭夫人才長長出了口氣,笑道:「你說的是,是我入心魔了,以後我得改了才是。」

  程始大悅,用力在妻子臉上親了一口:「吾妻豁達之人,自該如此」

  蕭夫人一把推開毛手毛腳的丈夫,笑罵道:「你就把你那非議長輩的規矩傳下去吧,將來總有輪到你的一日」

  程始一本正經道:「非也非也。三代才養成世家,我們如今剛脫了草澤,自然可以非議非議,可三代之後就不成啦。也就是說,咱們孫兒那輩就不好再言咱們的是非啦他們要敢,夫人就把聖人那套大道理搬出來,什麼孝經孝典的砸過去,抄也抄死他們」

  蕭夫人忍俊不禁,終於哈哈笑出聲來。

  「如今府里只知那日是奴婢生事惹出的風波,阿父你再和阿母隔閡下去,二叔父想不知道內中因由也不成啦。」

  「不久二叔父就要上白鹿山讀書了,少說也要數年光景才得返家,我盼望二叔父能安安心心上路,不要有牽掛。我想阿父當如是。」

  「堂姊不只是二叔母生的,更是二叔父的骨肉。二叔父不善言辭,但我知道他心中對堂姊不但喜愛,更是愧疚。」

  看女兒正氣凜然的模樣,程始牙根發癢:這小沒良心的,他究竟是為誰不平為誰愁呀。於是程將軍開懟了:「吾女既如此深明大義,當日你為何非要不依不饒,就忍下這口氣,讓你阿母回頭慢慢處置就是」

  少商迅速懟回去:「刀沒砍在自己身上時當然可以深明大義。當日吃虧的是我,我自然不肯深明;如今阿父都替我討回這口氣了,我自然可以大義」

  這句話翻譯過來,就是慷慨可以,但要慷他人之慨,不要慷自己之慨。

  程始驚異於女兒居然能把這樣厚顏無恥的話說的這麼理直氣壯,他一直以為全家只有他一人具備這種技能來著不過想想自己也算後繼有人了,他也就消了氣,就坡下驢去找蕭夫人和好了。

  蕭夫人也不拿喬使性,十分大氣的表示她也有錯,這件事就此揭過,於是夫妻倆當夜就唯一的女兒坦率的交換了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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