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半晌,撒了各色調料的烤兔肉香氣愈發濃郁。
虞晚分好肉,將一大半放在乾淨的大片樹葉上,呈在雲殊面前。
雖說傷患不宜吃太過油膩的東西,但這都修真界了,就不必講究太多,吃飽肚子最重要。
雲殊吹吹烤肉上的熱氣,也不出寒潭,迫不及待地吃了起來。
吃到一半他再次開口,語氣篤定且自信:「要不,你來我們宗門,給我當小師妹吧。師兄擔保,師父絕對會收你為徒!」
虞晚斜睨了他一眼,視線中帶著微不可察的打量與警惕,空著的手更是無意識撫上腰間的木劍。
這是...提前查過她的身份,得知她身懷飛升機緣?
要不怎麼這麼湊巧,在天玄宗下遇見她,且知道木劍如何使用?
甚至,先前的救命之恩並非隨性而為,而是早有預謀?
不過打著有緣的幌子,試圖套路她,攻略她,讓她心甘情願將秘境拱手相讓?
套路倒是比天玄宗更深,但她可不是...
想了片刻,虞晚還是鬆開木劍,繼續吭哧吭哧吃著兔肉。
無論如何,雲殊被雷劈時第一反應是護住她,這是無法否認的。
她還欠著雲殊半條命呢。
得還。
雲殊慢條斯理地取出手帕擦擦嘴,施了個清淨術收拾完殘局後開口,打斷她複雜的思緒:
「烤兔肉的味道妙極,師父定會喜歡。他成日裡念叨著,最後一個徒弟,除容貌上乘、資質出眾外,得能自食其力。我覺著他肯定喜歡你。」
虞晚麻木地吃著烤肉,感覺自己的臉被打得啪啪作響:「...什麼叫,能自食其力?」
雲殊眼神飄忽了一陣,訕訕笑道:「這個嘛...不可說。反正,你這個小師妹我認定了,跟我走便是。」
莫名有種被哄騙的感覺,虞晚一時沒有回應。
雖說她本就打算先入個宗門苟著,進入修仙一途,而後努力修煉,以求條活路。
但云殊瞧著太不可靠,她還得再思量思量。
雲殊慵懶地撐著臉,眼睛微轉:「小師妹呀,想不想知道你手中木劍的來歷?想不想踏入仙途得享長生?想不想與我這個師兄長久共處?我們宗門,你最好的選擇。」
虞晚忽略第三個問題,語氣平靜:「若想踏仙途,得答案,無數宗門皆可去。」
「不可能呦,」雲殊擺擺手,臉上的笑意更盛:「一劍一天地。我若沒猜錯,你的木劍內,藏著一個秘境,裡面蘊含無上劍意和一絲天道意志,甚至...生出了器靈,幾近神器。」
「除了我們宗門外,沒有宗門能護住你,也沒有宗門能忍住不覬覦劍中秘境。即便是明面上的修真界第一宗門天玄宗也一樣。」
虞晚一愣,倏然想起原著後期,整個魔域出動圍剿天玄宗,女主葉知酒被打了個半死,若非玄度仙尊及時趕到,魂燈都快滅了。
難不成,就是因為這柄木劍里的飛升機緣?
「小師妹,修真界無比殘酷。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得自己強大起來,才有底氣護住想要的東西。」
雲殊的這句話可謂是深入肺腑,虞晚都懷疑是他的經驗之談。
見虞晚仍不為所動,雲殊下了最後一劑猛藥:
「我不管,剛剛是我護著你不被雷劈,你欠著我半條命呢!你得時時陪在我身邊,日後我後遺症發作,得對我負責!!」
媽的!
道德綁架啊!
虞晚幾要吐血,很想說若不是你突然嚇人,她也不會用木劍一指,更不會引來所謂的九重天雷。
你重傷你有理是吧?!
虞晚臉色扭曲,看向臉色蒼白、連連嘔血的雲殊,心底嘆了口氣。
道德綁架無恥但的確有用。
「...我去便是。」
雲殊瞬間恢復高冷,一身紅紗惑人,朝她輕點下巴:「如此極好。」
眼睜睜看著雲殊又一次一秒入睡,虞晚暗暗搖頭,隨即來到火堆邊暖和身子。
寒潭周邊的溫度可達零下,夜間更是寒冷。
她如今還是個嬌弱的凡人,受不得凍。
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太多,虞晚半躺在火堆邊,蓋著雲殊遞來的被子沉沉睡去。
半夢半醒間一道微弱的金光從遠處衝來,而後沒入虞晚頭頂。
僵硬躺在寒潭裡的雲殊臉色一變,隨手布下靈氣結界,不讓人或動物侵擾此地。
他凝眸盯著熟睡在林中的小孩,眼尾染上戾氣:「心魔幻境?!不可能......」
這一遭,也不知是福是禍。
*
一柄帶著寒氣的劍狠狠刺入她的胸口,流淌的滾燙血液被凍住。
寒意刺骨,虞晚冷不丁打起哆嗦。
「這是...哪兒?」
虞晚努力掙扎試圖睜開雙眼,沉浮的意識卻再度陷入混沌。
不知過了多久,虛弱的女聲在耳畔響起:
「師尊,我辜負了您的期望...仙途漫漫,徒兒無法再陪伴身邊,盼師尊早日渡劫飛升,得享長生...」
句句情真意切,柔情滿滿。
「休得胡言,為師定會救你。」
伴隨著一句冷淡的安撫,腳步聲步步逼近。
玄度仙尊裴玄度以指為劍,劃開虞晚的丹田,取出骨肉粘連處的金丹和靈根
疼痛感太過劇烈,不似在夢裡。
虞晚死死咬住下唇,試圖保持清醒,卻被人粗暴掰開血跡斑斑的下巴,隨意灌下一粒丹藥。
一股暖流順著喉嚨湧入,流遍全身,失血過多的身體逐漸恢復一些氣力。
虞晚強行睜開雙眼,見到有些眼熟的兩人。
高高在上的玄度仙尊眸中罕見帶著緊張,動作輕柔地將屬於虞晚的金丹靈根送入葉知酒腹中,過後才注意到虞晚的視線,他看了過去,還是一貫的冷淡。
葉知酒小聲道:「是我對不起虞師姐,求師尊救她一命,好歹......好好活下去。」
血流一地的虞晚:但凡你有這個心就別嗶嗶,別耽擱時間,趕緊救我!
虞晚惡狠狠瞪了兩人一眼,原地暈死過去。
再次睜開眼,是在一處陰冷的洞府。
「虞晚,你可配不上擁有雪骨。反正你現在廢了,金丹也被挖走,不如做做好事,助我成就極品天資。」
沒等她拒絕,葉知酒手握匕首輕輕剖開她的背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