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只是突然就消失不見了。」那男子還在慌張地解釋著,謝遠就已經張牙舞爪地撲了過來,兩個人頓時開啟了比武狀態。
而離開的朱銘、就這樣走走停停,偶爾遇到好看的風景,不舍地看上幾眼,似乎是想要把這一些都印在腦海里。
過了一小會兒,小姑娘深吸一口氣,臉上隨即又浮現出天真開心的模樣,接著她緩緩抬手,輕輕推開了自己臥室的房門。
「師姐,你怎麼跑我這裡來了?」
黃芸正百無聊賴地翻著一本書,聽到聲音後抬起頭來:「你不是去找謝遠玩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我什麼檔次!他呀,一下就被我打哭了,現在指不定正躲在哪個角落裡哭呢。」
「你別老欺負他呀,我們剛回來的時候,他還留著丹藥給你呢。」黃芸略帶嗔怪地看著小姑娘。
「沒有欺負他,就是鬧著玩的。大概是因為要過年了,他想家了所以才拿我當藉口。」
朱銘一邊說著,一邊挨著師姐坐下,隨後伸手把師姐手裡的書拿過來,趴在桌子上「嘩嘩」地快速翻看著。
眼睛卻望著油燈那搖曳的火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臉上的神情有些恍惚。
「那你過年的時候想吃什麼菜?別點太多哈,我可忙不過來。」
朱銘抬手捂著嘴,大大地打了個哈欠,慵懶地:「魚,我想吃魚。」腦袋輕輕歪著,仿佛思緒已經飄到了過年吃魚的場景中去了。
「才睡醒沒多久,怎麼又困了呀?」
「哎~師姐,你說我是不是像山裡的熊一樣也要冬眠了呀,感覺自己走著走著都能睡著呢。」朱銘眨巴著朦朧的小眼睛,有氣無力地說道。
「瞎說什麼呢,人哪有冬眠期呀,這就是我給你買書看的原因。」看著朱銘那朦朧迷糊的小眼神,黃芸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呀,也只是武學天賦高,其它方面嘛,還得多看看書才行。」
朱銘敷衍地應道:「我每天都在認真看了。」說著,已經站起身,開始往床上鑽,嘴裡還嘟囔著:「我要冬眠了。」
眨眼間朱銘就已經縮到被子裡,只露出一個小腦袋。黃芸伸手進被窩裡摸了摸,拿出一個熱水袋,然後幫她理了理被子。
「行,你冬眠吧。」
屋裡就驀地黑了下來,隨後,便傳來「吱呀」的關門聲,聲音在寂靜的黑暗中顯得格外清晰。
床上的小姑娘緩緩睜開眼睛,在黑暗中凝視著些許輪廓顯現的屋頂。
老道士說的應該是真的,自己現在被一個不確定什麼時候會出現的殺手給盯上了,如果這是真的,那待在家裡確實只會連累家裡人。
快速提升自己的辦法就是秘籍和丹藥,可就算去搶去偷,那也得有人選啊,而且老道士以前是超品武者,那自己得達到什麼境界才有資格反抗呢?
次日,天空才剛剛方亮,黃芸一邊繫著腰間衣服的帶子,一邊輕輕推開屋門,嘴裡興奮地喊著:「喪彪!快出來看~下雪了。」
然而當目光投向床鋪時,卻發現那裡只有疊得整整齊齊的被子,系帶子的動作戛然而止,整個人先是一愣,緊接著便全然不顧身上穿著的單薄衣服,一個轉身,如疾風般飛快地衝出了小院。
於是清風觀那些早起已經在道場的人,就看見黃芸師姐飛奔到正在練拳的謝遠身旁,神色焦急地說著什麼。
隨後,兩人便朝著後山的方向疾馳而去。
*
從高空俯瞰,天地間一片蒼茫,如一張無邊無際的純白色4A紙,有一個黑點正在白紙上緩緩移動,若一隻螞蟻在茫茫白紙上爬行。
寬闊的官道於茫茫大地上平鋪著,恰似一條細長的灰褐色絲帶,盡顯蒼涼與蕭索。
孤零零的朱銘一步一步走著,每一步都在那白絲帶上,印下一個印記,然而呼嘯的風裹著大雪,很快就將印記抹平消失,就好像一切都從未發生過。
小姑娘停下腳步,仰頭望向天空中如柳絮紛紛揚揚的雪花,這些雪花仿佛是從巨大的棉花糖上撕扯下來的無數棉絮。
隨後又轉頭看了一眼來時的路,最終只能遺憾地搖了搖頭:「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清風小真君,獨賞天地雪。」
終究還是無法等到過年了,自己背上的定時炸彈,必須要帶得越遠越好。
若是留在清風觀,自己的軟肋就會徹底暴露,師姐以及所有人都會在瞬間被碾得粉碎。
只是,自己不知道該去往何處,感覺這天地如此廣闊,卻似乎沒有自己的容身之所,仿佛又回到了前世的那種狀態。
但仔細再一想,天地這般廣大,自己哪裡都能去,如今自己有系統,又有武功,何處不能成為自己的一方天地呢?
改完打油詩的朱銘,突然覺得自己想得太多了,如果不抓緊趕路到宣化縣,今晚怕是真的只能在雪地里冬眠了。
朱銘謹慎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唯有漫天飄飛的雪花以及空無一人的官道。
突然之間,「嗷、嗷」兩聲高亢的孔雀鳴叫聲驟然刺破長空,聲音極具穿透力,硬生生地將漫天狂舞的風雪給撕開。
絢麗無比的藍色羽翼「唰」地猛地張開,帶起兩條如白色大蟒相互纏繞的直線雪霧,在官道上急速奔騰,雪霧被甩向兩邊,發出「呼呼」的聲響。
兩隻孔雀身後的雪幕中,一個嬌小的身影倏地一下沖了出來,腳尖在孔雀背上輕輕一點,身形便如飛箭矢瞬間沖了出去。
小姑娘耳邊狂風呼嘯,雪花肆意地飛舞著,發出「沙沙」的聲音,烏黑的髮絲在狂風中肆意地飄拂著,如黑色的絲帶舞動。
當她開始往下落時,恰好另有一隻孔雀出現在身形下方,再次輕點一下腳尖,「咻」的一聲,身形便又一次高高騰飛起來。
朱銘就這樣在兩隻孔雀之間輕盈地躍動著,仿佛化身成了風中起舞的精靈,在漫天大雪之中自由地飛翔、穿梭著。
身姿與雪花共舞,同狂風共鳴。
隨後,朝著白茫茫的官道盡頭疾馳而去,身後只留下了一串模糊不清的身影,漸漸地,小姑娘也消失在如白紙一般的天地之間。
風雪依舊在呼嘯、紛飛。
終、白紙歸於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