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 血海翻波，還果報恩
「修羅族，恭迎玄靈大帝！」
血海之上，浪濤狂涌，修羅族人踏在血浪之巔齊齊躬身。
洪塵手掌上揚將他們托起。
修羅族是冥河老祖仿照女媧師尊造人之法而創造的種族。
以血海為根基誕生的修羅族有著非常鮮明的外形外貌特徵，他們的頭髮通常是血紅色的，而且一個個身上都帶著非常濃郁的血海煞氣。
對於其他生靈而言，煞氣通常是避之不及的東西，修行者煞氣過重難免會影響修煉，甚至導致走火入魔，可在修羅族身上，煞氣是他們的養分，也是實力來源和象徵。
此外，通常修羅族的男性相貌醜陋，而女性則個個容貌絕佳，身材極好。
就是不知道冥河老祖創造他們的時候是不是摻了點個人思想進去。
后土化輪迴，地府毗鄰血海而建。
輪迴過程中，魂魄所攜帶的怨念、煞氣、戾氣等等也需要有一個歸處，以免擾亂天地平衡，血海就成了最好的排放之地，因為早在有地府之前，它就已經開始承擔著這樣的責任。
修羅也因此順勢成為六道之一。
由此可見，冥河老祖，應該是非常確切的地道強者。
冥河老祖自身也有這樣的認知，在經過早期紫霄宮傳道和模仿女媧造人的經歷後，他便不再於洪荒中活躍，而是靜心留在血海，一邊悟道修行，一邊承擔起了為地府疏導戾氣等工作。
這意味著冥河早就應朝著地府靠攏，希望未來平心娘娘可以拉他一把。
修羅族人朝著兩側紛紛讓開，暴躁的血海突然平靜，海面之下，一朵紅蓮托起一位巔峰准聖。
冥河老祖一身灰袍，鬚髮花白，但他熾紅的眼眸卻異常凌厲。
座下十二品業火紅蓮是極品先天靈寶，與佛門的十二品功德金蓮同出一源。
身後雙劍名喚「元屠」、「阿鼻」，乃是冥河老祖的伴生靈寶。
他也是一位劍道強者。
此時的劍道長河之上，就是這對雙劍，緊挨著洪塵的紅塵劍。而能夠與兩人處在同一水平線的劍道印記已然不多，至於他們前方，則只剩下了巍峨堂皇、似近實遠的青萍劍。
「玄靈，你我終於見面了。」
冥河老祖微微一笑，若不看他的眼眸，只怕會將他當成一個和藹的鄰居老頭。
洪塵頷首，平天冠旒珠輕晃，面貌半遮的神秘叫人一時難以看穿他的心思與想法。
「晚輩遲來拜訪，還望前輩見諒。」他的聲音比本體更加沉靜，雖然說的是歉意之語，卻又因沒有什麼起伏而令人聽得有些僵硬。
冥河不以為意，笑容不減，邀請道：「地府諸事繁雜，大帝重擔在肩。今日撥冗相見，也是老夫的榮幸。還請大帝隨我入內一敘。」
「好。」
進入血海，空間並非所想像的熾紅血液圍繞，更似是換了天地。
除了時刻縈繞的凶戾煞氣之外，血海內部與正常的洪荒天地沒有太多區別。
冥河所居的宮殿以朱紅色為主調，然而他卻沒有給這座宮闕賦予名字。
一張長案，兩人對坐，品茗聞香。
作為兩個熟悉的陌生人，他們沒有太多的寒暄，冥河老祖也不是那種曲折蜿蜒的性格。
於是，沒過幾句，正題開啟。
洪塵：「修羅族是六道之一，當為地道。」
冥河老祖聞言則喜。
修羅族是他創造的，他不是修羅族的族長，也不似女媧師尊一樣作為修羅族的聖母。
他是修羅族的主人！
修羅族入地道，那他冥河入地道不是板上釘釘的嗎？
若是將來地道也開闢出成聖之機，縱然洪塵和平心娘娘都要分配給人族和巫族分配名額，但也一定不會忘了給他冥河留一個吧？
要不然，不止冥河老祖與修羅族無法同意，洪荒萬族又豈能信服？
「多謝大帝！」冥河老祖對自己前輩的身份渾不在意，當即起身一禮。
所謂的「前輩」才值幾個錢？能比得上聖人麼？
冥河老祖在紫霄宮聽道的時候也是坐的前排，他可是親自眼睜睜地看著當年的准提帶著接引，硬生生哭著搶了兩個第一排的座位，因此得了成聖之機。
那一幕，在往後的日日夜夜裡仿佛無時無刻不在腦海中起落沉浮，他也時常回想著：若當初自己搶了一個位置，那現在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樣了？
冥河老祖肯定是看不起接引和准提的。
哪怕現在接引和准提都成聖了，冥河老祖嘴上雖然不說，可心底里其實仍然蔑視這兩位聖人。
也許他們的實力已經超過冥河老祖，但在冥河老祖心裡，這兩個聖人永遠都是狗肉上不得席面。
可能冥河老祖如今基本不出血海，也是因為不想再看到聽到與接引、准提相關的事情吧？
總而言之，冥河老祖知道自己做不到准提那麼不要臉，但他也學到一些東西：該委屈自己的時候，就不要怕讓自己委屈。
「此事乃雙贏之舉，前輩請坐。」洪塵淡笑。
冥河老祖坐下後，他又說：「此行前來，我也有一件事要麻煩血海，需得徵求前輩應允。」
「大帝請說，只要我能做到，一切無有不允。」
洪塵勾起嘴角，手掌一翻。
純白無暇，不染塵埃的紅塵劍立時浮現。
冥河老祖一見，頓時贊道：「想來這便是大帝的證道之寶，又一件極品先天靈寶：紅塵劍。」
「前輩慧眼。」
「什麼慧不慧眼，我可是在劍道長河中眼看著這柄劍逆流如順地一步步快速去到我的元屠阿鼻之畔，況且，此前我對大帝紅塵劍之能亦有見聞。」
洪塵點了點頭，雙手緩緩托起紅塵劍。
立時，只見血海中無處不在的凶戾煞氣頓時好似受到指引一般，紛紛朝著紅塵劍中鑽去，大量的氣息匯聚很快便在空中凝結成一道道黑紅各異的流光。
紅塵劍來者不拒地將其全部吸收，淨白的劍體中漸漸染上絲絲縷縷的血紅。
見此一幕，冥河老祖頓時瞪大眼睛。
直接吸收凶戾煞氣，縱然修羅族也不敢。
冥河老祖雖然可以隨意吸收，但這麼做對他也完全無益。而且化解凶戾煞氣，他也是依靠著自己屁股下面的十二品業火紅蓮。
業火紅蓮是混沌青蓮的一部分，業火的誕生與洪荒的開闢幾乎在同一時間。
業火能夠燃燒掉凶戾煞氣，因為它本身是更高層次的能量：業力！
可是，紅塵劍又是怎麼做到的？
望著他的眼神，洪塵便也知他心中所想。
「道。」
洪塵一字出口，冥河老祖頓時恍然。
這是紅塵劍的道。
早在它還處於諸天萬界之中時，就已經具備了這樣的大道法則。
而在被洪塵煉化之後，隨著洪塵逐步悟出自身大道，它的道則也跟著改變，或者說是精華。
洪塵的大道簡而言之是平衡天地人三道，這樣的道，對於吸收轉化凶戾煞氣而言再合適不過。
天道、地道、人道的均衡，其實也可以簡單地理解為循環，似陰陽相生相剋。
「了不起的道。」冥河老祖感慨道。
洪塵：「此劍尚有突破空間，我想將他放置於血海之中，由天地凶戾煞氣、邪穢污濁磨礪鍛造。」
經受磨礪的是紅塵劍，也是洪塵，更是他的大道。
不過此舉對於血海卻有傷害。
從洪荒整體來看，血海像是一個垃圾處理場。可實際上它卻又不那麼簡單，因為旁人避之不及的凶戾煞氣對修羅族來說卻是根基和養分。
直白地說，如果紅塵劍吸收太多，那修羅族的誕生和成長也要不可避免地受到影響。
況且紅塵劍已經是極品之巔，四十八道禁制的先天靈寶。
它能吸收的量，簡直難以想像。
冥河老祖不由得陷入沉默。
但洪塵卻不急，因為他知道，冥河老祖終究還是會答應的。
理由與方才一樣：在大道或聖位面前，其他的都不重要。
沒有修羅族，冥河依舊是冥河。
沒有聖人位，冥河只會是冥河。
這不是一道選擇題。
良久。
冥河老祖拱手一嘆：「大帝請便。」
「多謝。」
洪塵頷首，輕輕一拋，紅塵劍立刻飛遁離去，破開這片自然空間，一路墜入血海之底！
霎時間，周圍濃郁至極粘稠如漿的凶戾煞氣、邪穢污濁瞬間被紅塵劍吸取入體。
源自深處核心的變化很快便引得整座血海翻滾震動，隆隆巨響傳遍洪荒，似海嘯般的血浪掀起萬丈波濤狂擊海岸，沖向地府，引得無數幽魂與陰神驚駭絕望。
「鎮！」
洪塵言出法隨。
海浪當即潰散回頭，一切仿如幻覺。
站起身來，洪塵道：「此事已了，我便不再久留。」
「大帝，修羅族……」
洪塵看出他眼中的迫切，便也不再等待。
身後六道輪迴盤升起，修羅道轉至正上方。
「即日起，修羅族，歸入地道！」
道音震動，地道氣息在洪塵身上勃勃升騰，歡欣之餘，又推著他的大道向前一步。連帶著劍道長河裡紅塵劍，也倏地向前走了一步，正式超越了身旁的元屠阿鼻等劍。
回頭，洪塵道：「告辭！」
冥河老祖心滿意足：「恭送大帝！」
待到洪塵離去，冥河老祖望著空空的對面，禁不住嘆然。
「這才是真正的後生可畏啊！！」
回到玄靈城，玄靈殿中。
洪塵眼中泛著九彩光華，諸天萬界在他目光中一覽無餘。
揮手撥動。
一個個精彩紛呈、光芒各異的世界在眼前轉過。
一個個形貌不同、裝扮各異的身影在面前停留。
「洪震南！」
這是洪塵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師父。
時至今日，他仍然清楚地記得自己那時候剛剛踏上諸天路，心裡難免還帶著幾分警惕和茫然
那時候他看似堅定，實則忐忑地主動上門，請求洪震南收他為徒。
成為師徒之後，洪震南盡心教導，兩人相處久了，情誼更同父子。
那年一別，洪塵已經過了幾千年。
但那個世界的時間線，對他來說就像桌上的筆，可以隨意玩弄出入。
他分出一縷神識化為人形進入那個世界。
對於洪震南而言，他與洪塵才分別了三年左右。
久別重逢，自是歡喜。
洪塵的分身留在那裡，陪伴著他，直至壽命終結。
洪震南的魂魄進入輪迴，洪塵直接在六道輪迴盤中將他截住。
「師父，輪迴為人，還是留在地府做陰神？」
在玄靈殿裡看到洪塵，洪震南的震驚無須多言。
但洪塵的眼睛仿佛會說話，一瞬間就讓洪震南明白了諸多洪荒常識。
於是，愣了片刻，他不由大笑：「沒想到我洪震南竟然還有如此際遇，實在是叫我連死都死得這般痛快！」旋即，他選擇了再世為人。
「玄苦！」
這是洪塵第二個師父。
「喬氏夫婦！」
他們是洪塵的養父母。
「蕭峰！」
與他一起長大過的真正意義上的兄弟。
「汪劍通！」
第三個師父。
「林鳳嬌！」
第四個師父。
不論是諸天中的師父，還是親人與朋友，洪塵陪著他們走過一生，又在六道輪迴盤中撈出他們的魂魄，給予他們選擇。
無論是再次轉世為人，還是留在地府做陰神，洪塵都會給他們好好安排。
這並不違逆地道平衡。
因為它們曾經都幫助過玄靈大帝，那他們本身就一定會享有地道的饋贈。
這才是真正的平衡。
很多人都選擇重新做人，洪塵把他們都安排到了大商，以他的祝福，來世必然是好家庭、好運道、好資質的三好人族。
林師父選擇了陰神，洪塵知道，他其實早就盼著這個了。
至於那些本就有著修仙脈絡的世界，洪塵沒有直接插手，而是以大道賜福的方式給予他們回報。
當有一天他們修煉到那個世界的頂點，自然會有仙光將他們接引到洪荒天庭的玄靈帝宮。
狐主塗山素！永安當景天、龍葵！青雲張小凡！
這些人都在福緣之中。
至於西遊記，世界層次相差不大，該知道的都知道他現在什麼情況，所以不納入考量範圍。
「越往後，朋友似乎也越少了……」
「話說，張小凡才是我的大徒弟，怎麼之前把他給忘了呢？」
「回頭還得跟哪吒、楊蛟和楊戩再解釋一遍。」
「不過，要是他知道自己的師弟居然是這些神話人物，恐怕也不敢以大師兄自居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