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迎接混沌
卡特沒有立刻回答他的問題。
將風翼靈藥拿在手中仔細觀察了一會兒，能夠感覺到體內的魔力和它產生了共鳴。
這足以證明它的品質。
在鍊金魔藥領域，稱得上優秀。
如果是在以前，卡特或許會贊同老矮人的話。
但是在見識過蜂蜜系列後，普通的魔藥在他看來無論如何也稱不上「完美」了。
要說增加風魔法威力的藥劑。
他店裡就擺了一瓶。
風鈴花蜂蜜。
和其它蜂蜜系列魔藥一樣，沒有任何毒副作用。
與之相比，這風翼靈藥屬實差點意思。
卡特把魔藥放回桌面上，問道：
「這個賣多少錢？」
老矮人以為十拿九穩了，心情舒暢，仿佛連鬍子都舒展開來，自信地伸出5根手指：
「5枚樹幣。」
樹幣就是指西大陸上的人類通用金幣，因正面印了一棵樹而得名。又稱聯盟金幣。
七個人類王國組成了一個鬆散的聯盟，最先統一的就是貨幣，這為國與國之間的貿易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西大陸上的黃金儲備，人類七國占據了將近2/3，因此打造金幣一點也不吝嗇。
樹幣的黃金純度相當高，很受商人們歡迎和信賴。其他種族也很樂意收取樹幣。
卡特聽了這個報價，暗自和自家賣的貨物定價進行了對比，隨即說道：
「回到你剛才的問題，你問我有沒有見過如此完美的魔藥？如果我說有呢？」
老矮人大概以為這是低劣的話術，笑呵呵地說道：
「洗耳恭聽，讓咱們也開開眼。」
接下來就是見識和口才的比拼了。老矮人心想。
作為一名遊歷甚廣的老牌旅行商人，他自信見多識廣，無論是知識儲備還是口才方面都不會輸給這個年輕人。
「同樣是一種可以大幅提升風系法術威力的魔藥，且沒有任何副作用。」
「沒有任何副作用？」
老矮人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為這個年輕法師的無知感到失望，還以為他多少有點水平的，沒想到連基本常識都不知道。
眾所周知，鍊金魔藥只能無限接近零副作用，卻永遠無法真正實現——至少以現在的鍊金術理論來看是這樣沒錯。
這其實也暗含了鍊金術的一個最基本的法則：想得到點什麼，就必須失去點什麼。
比如你想獲得更快的速度，那就得以抗性，或者體力等作為代價。
某方面的強化必然伴隨著某方面的弱化。
更不用提普遍的毒素積累了。
真想煉製出完全沒有毒副作用的魔藥，起碼得突破現有的鍊金術框架，那是現如今最頂尖的鍊金術士研究的前沿課題。
他不覺得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鎮能誕生出這種成就。
「是的，魔藥的名字叫做『風鈴花蜂蜜』，顧名思義，可能用了風鈴花作為原料。」
風鈴花不過是一種常見的花卉，蘊含了比較純淨的風元素，卻沒什麼特殊的魔法元素。
「那可真是一項壯舉。」
小矮人忍不住陰陽了一句。
老矮人則是盤算著該如何拆穿他拙劣的謊言。
不料這個年輕法師不按套路出牌，沒有再虛與委蛇，直接說道：「去我店裡看看吧，魔藥就在那裡。」
……
一直來到鍊金工坊門口，老矮人還是不相信這個法師的鬼話。
但是他又主動邀請他們來店裡，如此自信不像是說謊。
滿腹質疑地走進鍊金工坊。
從外面看，這就是一座很普通的房子，風格和鎮子上大多數建築沒有什麼區別。
整體分為左右兩部分。
左邊是建築的主體，他們進的就是這邊。右邊稍小一些，大概是倉庫，或者休息室之類的。
進門就是個很普通的店面，面積也不算大，兩旁貨架上零星擺放著一些貨物，應該是剛開業，東西還不多，店面也很新。
不過既然是「鍊金工坊」，說明這裡不僅僅是賣東西的，鍊金作業想必也是在這裡進行。
或許是在後門通向的地方，也許是在地下室。
櫃檯後面坐著一個長相兇惡的傢伙，發鬚根根豎起，像一頭惡狼。
趴在櫃檯上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
他見到卡特進門，直起身子奇怪地道：
「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咦，有客人？」
「嗯，伱去吧，我來看店。」
科爾卻是正色道：「不，願賭服輸，今晚該我留在這裡。」
「你沒輸。」卡特把袍子搭在衣架上，淡淡地說道：「其實之前你猜對了，我用了個戲法，讓硬幣翻了過來。」
「你小子！」
科爾沖他比了個鄙視的手勢，二話不說奔出門去，像一條脫韁的野狗，看得出是在店裡憋壞了。
卡特抬了抬手，幾道氣流在他手掌前方匯聚成一股，旋轉一周飛向貨架最上方，托著一個造型古怪的玻璃瓶，穩穩地飛回到他的手中。
老矮人本來還奇怪，貨架上這麼多空著的位置，為什麼偏偏要放到最上面，取放多不方便。
但是緊接著看清楚上面的標價，立馬就明白了怎麼回事。
15枚金幣，這就不是給普通人買的。
上面一排還有好幾瓶同樣款式的魔藥，只不過顏色不一樣，價格也相差比較大——但普遍都挺貴，應該是同系列的不同種魔藥。
這麼貴重的商品，自然要放在不容易誤碰的地方，免得出什麼意外。
但是，是否真值這個價？
年輕法師拿下來的那個瓶子裡，裝著的是黃綠色的粘稠液體。
如果真如他所說是沒有副作用的魔藥，那15枚金幣的確不算貴。
在鍊金術領域的學術研究價值可能更高。
不過，對此他持質疑態度。
作為旅行商人，必須要有自己信得過的鑑定方式。
如果僅憑自己的肉眼去觀察，那經驗再豐富也難保不會有上當的時候。
正所謂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一不留神就被人騙得底褲都不剩。
尤其是對魔藥這種商品，總不能自己親口嘗一嘗吧。
老矮人從口袋裡取出一枚單片眼鏡，卡在右眼上，湊近去觀察那瓶黃綠色魔藥。
單片眼鏡上泛起白光。
片刻後，老矮人倒吸一口氣，兩眼瞪得溜圓。
全身僵住像是石化了一樣。
小矮人見他不太對勁，試探著叫了一聲：
「師父？」
老矮人回過神來，什麼話都沒說，只是默默把單片眼鏡遞給了小徒弟。
小矮人接過鏡片，知道師父的意思是讓他自己看。
於是戴上鏡片，看向那瓶藥劑，視線聚焦到裡面的魔藥上。
眼前先是湧現出一片白光，隨即，相關鑑定信息湧入腦海。
「……」
小矮人也僵住了。
居然是真的！
這個法師所說的無副作用的魔藥，居然真的存在。
而且就在他面前！
旅行商人對鍊金魔藥的了解，雖然沒有鍊金術士那麼深，但是比普通人要熟悉得多。
他深知這瓶魔藥所蘊含的意義。
老矮人肅然起敬，語氣恭敬地問道：
「我能有幸見一見您那位鍊金術士同伴嗎？」
卡特卻說道：
「別誤會，蜂蜜系列的魔藥不是我同伴煉製出來的，是她師父。
「當然，她本身也是非常優秀的……」
嘣！！
後門那邊忽然傳來一聲沉悶的爆破聲，打斷了卡特的發言，緊接著，從門縫裡溢出黑煙。
「吱呀」一聲門開了。
一道身影從黑煙中緩緩走出……
應該是個女人。
臉上熏得烏漆嘛黑，頭髮凌亂得像是炸過一樣，好像每一根頭髮絲都有自己的想法。
與狼狽的外表相對，她此時的情緒倒是相當的穩定。
目光依次從三人身上掃過，淡定地說道：「沒事，只是需要通通風。」
「……」
「……」
「……」
老矮人猜測，這應該就是法師口中那位「非常優秀」的同伴了。
典型的野生鍊金術士，路子野。
「咳。」
卡特乾咳一聲，繼續道：「總之，如果你們想見那位鍊金大師，得等到明天。今天已經太晚了，不方便打擾。」
老矮人立即說道：「這一點問題都沒有。」
別說等一晚上了，就算等幾天，只要能見到那位鍊金術士，也是值得的。
老矮人的目光從風鈴花蜂蜜上移開，看向架子上另外幾瓶蜂蜜，問道：「那些也都是那位大師的作品嗎，都有什麼藥效？」
「我從左邊開始介紹吧……」
卡特為兩位旅行商人介紹那幾種蜂蜜的功效。
廣場上的喧鬧聲傳到這邊已經細弱蚊蠅了。
濃煙逐漸從煙囪中排放到空氣中。
今晚月色晦暗。
夜風有些紊亂。
在風力裹挾下，一部分濃煙升入高空，一部分散到四周。
還有一部分飄向黑森林。
黑森林裡，蜂語者小屋的窗戶里正透出柔和的橘光。
……
「所以你們才這麼討厭混沌期。」
花宓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所謂的混沌期。
通俗來說，就是魔法元素比較混沌的一段時期。
在這個時期內，西大陸上的魔法元素因周期性的離散聚合效應，而表現出暫時的混亂、不可預測的屬性。
最直觀的影響就是氣候方面。
上一秒還是冰天雪地，下一秒可能就是萬里無雲。
上一秒還是艷陽高照，下一秒可能就是冰冷的雨在你臉上胡亂地拍。
你永遠不知道迎接你的是寒風如刀，還是熱浪如火。
用一個詞來形容這個季節的氣候，那就是「有大病」。
大自然犯病，效果非同一般。
不僅僅是氣候。
對個體施法也會產生一定影響。
如果施法時不夠專注，或者對某個法術不夠熟練，有一定的概率直接施法失敗……
甚至會受到魔力反噬，導致受傷。
對此花宓覺得，不過如此。
也就那樣。
氣候多變一些罷了。
算不上什麼災難。
至於施法失敗什麼的，在他看來也還好。
他又沒藍。
施法就沒成功過。
七小隻對即將到來的混沌期卻是戰戰兢兢。
因為她們與黑森林密切相關，會一定程度上受到黑森林裡大環境的影響。
這段時間她們的性情可能會變得喜怒無常，總體來說會比平常更加暴躁。
魔法可能也會時靈時不靈。
這個花宓還是比較重視的。
花田可離不開她們。
沒了她們的魔法照料，花田的生長節奏就崩了。
花宓決定照顧好她們的情緒。
包括但不限於音樂療法。
比方說在木屋或者溫室里安裝一套音箱。
請她們聽一些治癒人心的音樂，相信這會有助於她們的情緒穩定。
……
眼下馬上就要進入混沌期。
花宓很想看看大自然是怎麼發癲的。
也擔心極端天氣對溫室或者小木屋造成破壞。
所以今晚決定守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