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坐在新的篝火旁,眼神平靜的掠過再悼的化身,似乎是在問一件極其尋常的事。
可正是這一份平常,卻令冉悼沉默下來,
他似乎有些不知該如何回答陸景的話,直至七八息時間悄然流逝,陸景面前的那團篝火猛然間大漲,竄起的火苗高約一丈,炙熱的火焰似乎要吞噬陸景!
可陸景卻屹然不動,彷佛根本不曾察覺那等火焰即將燒來,燒穿他的軀體!
而那獅子天王就站在遠處,一手撫摸著身旁獅子的頭顱,微微眯起眼睛。
那篝火終究只是篝火,在大盛之後驟然變弱,繼而再度歸於平常。
大天王不再多言,他站起身來,本想要說一句道不同不相與謀,最終卻搖了搖頭。
這一道大天府修士的精血化身隨著一陣微風吹過須臾之間便開始消散了,風吹去,吹去了二人身前的篝火,也吹去了再悼的聲音。
唯有再悼輕輕一句「吃了他」輕聲響起。
話音甫落!
一重重氣血驟然從獅子天王身上炸響開來。
氣血化作漣漪,四散而去,驚人的威勢自他身上傳來,龍嘯象吟,殺氣大作。
與此同時獅子咆哮聲真正帶起沖天的氣血,直登天上,捲動重重雲霧。
這一位雷劫四重的大龍象就此消失在原地,浩大的氣血帶起狂濤,帝相軒轅少微自那虛無中若隱若現。
便如一隻獅子在搏殺獵物,獅子天王也自這浩大的氣勢中眨眼而來,帶出獅子相,帶來雷霆,大開大合之下,雙掌交疊拍一下。
一時之間,三十二萬道雷霆氣血猛然勃發,一種難以想像的武道精神鎮壓而來,便要將陸景的頭顱拍碎。
「獅子撼山!『」
大龍象武道頃刻而至。
陸景腰間司命寶劍,也已然飛出!
天上兩顆帝星高照,熒惑帝星照在這處平原上,平原上多出血色的風雨。
陸景眉心顯現出風雨印記。
他知道倘若他接不下這大龍象一拳,但有氣受損,但有元神受傷,一切休矣!
獅子天王明顯也知道這一點,一出手便是全力。
他與魔下的雄獅彷佛融為一體,獅子咆哮、獠牙鋒銳!獅子天王氣機恐怖,
氣血將要撼動山嶽,他要畢功於一擊,利用大龍象與星宮境界的巨大差距,殺陸景於此地。
這位獅子天王料定陸景必然不敢直面他這獅子撼山的鋒芒,必然會暫避這可怕的殺機。
於是,帝相軒轅少微中源源不斷的傳出絕盛的氣血,便如若一層又一層浪潮蓋壓四方之地,想要鎖住陸景的退路。
方圓二里所在之氣血,就如若一座高山,硬生生壓住陸景,讓他便是退,也要受他這一擊之威!
「陸景先生,得罪了!』」
氣血隆隆,波動燃燒周遭的空氣,空氣爭鳴傳入陸景耳畔,彷佛是在與陸景告別———·
可下一瞬間,天上太微垣已然高照,長垣封禁神通不知何時,竟然也已經困鎖住了獅子天王!
陸景對著可怕可怖的大龍象一擊,竟然也不做絲毫的躲避,肩頭的司命反而醞釀出漫天殺伐氣,夾雜著太子巡狩劍氣,無畏劍魄轟然運轉,竟然也直直朝著大龍象獅子天王斬來。
獅子天王大為驚異,那憾山一擊卻毫不停息,身上武道狼煙越發滾滾,彷佛是在興奮於這陸景竟然想要與他正面對壘!
可下一瞬間-—-··-獅子天王便發現陸景彷佛不要命了。
那太子巡狩劍氣直斬而來!而陸景腰間的斬草刀也已經出鞘。
天際間一道春雷乍響,三重元相重重顯現,彷佛要撕裂獅子氣血。
狂風驟起,一種一往無前的武道精神同樣鋒芒畢露。
「開蜀道!」
得自九先生的拔刀術躍然而出,春雷閃過,如開蜀道,炸響於天際。
只一瞬間,陸景幾乎底蘊進出。
司命斬出他最強一劍,帶起星宮執劍山。
霸王之怒命格運轉,開蜀道帶出狂暴的刀意,崩碎氣血,要與那獅子天王硬碰硬。
轟隆隆!
這一次碰撞,陸景幾乎毫無取巧,風雨激盪之間,他本身與劍氣相融,又帶出風雨,劍氣升起一輪東君大日,映照扶光,又有如無畏太子巡視天下!
斬草刀宛如一道雷霆開蜀道,霸王之怒霸道絕倫,即便眼前這位獅子天王乃是一尊大龍象,也無半點懼怕。
劍氣刀意殺天王武道,兩相碰撞,周遭的一切彷佛在一瞬間淹滅了。
三十二萬道雷霆氣血,與劍氣消磨,虛無中火花連連。
周遭的元氣與空氣彷佛俱都被蒸發了,漫天的武道精神顯化出獅子相,將要吞噬一切。
直至陸景春雷刀意炸響而來,拔刀開蜀山,這尊獅子天王的氣息終有一滯。
可緊接著,一道帝相、八道元相頃刻間,便有更加雄渾的氣血滾滾而至,衝破了長垣神通,越發洶湧。
「以星空境界直面雷劫四重大龍象—--陸景先生極有可能是三千年來第一位。」
獅子天王震動虛空,淡漠的聲音傳入陸景耳畔,可陸景卻依然不懼,一道劍光消磨,另一道劍光不知何時已經綻放開來。
陸景的劍太快了,太白劍光燦若白虹,又如同無盡天地間一條瀑布,綿延不絕天下不知有多少人稱他為少年劍甲,並非只是虛名。
只是這一道太白劍光,卻不曾向獅子天王斬去,反而轉攻為守,盤桓於陸景周遭護住陸景元神、肉身,而陸景斬草刀仍然一往無前,狠狠斬落!
直去陸景劍光的獅子天王不由一愣,他周身上下的肌肉起,絲毫不理會陸景已經侵入他周身的斬草刀,雙掌再去陸景頭顱!
「以命搏命?還是以星宮、神相之命搏殺大龍象之命---陸景先生太過衝動了。」
獅子天王心中這般想著,他修成雷劫四重,自有三十二萬道雷霆氣血充斥周身,如今與陸景以命換命,又如何會怕?
大龍象之肉身,難道不比陸景肉身來的堅硬?
大龍象之性命,難道不比陸景性命來得堅韌?
這一擊,結果似乎已然躍然於獅子天王眼前,便是陸景受他憾山一擊,性命驟然便被獅子吞噬,而陸景那不過區區神相修為的斬草刀意,甚至斬不開他的護體氣血——
可當二人神通武道碰撞的剎那,氣血交疊、風雨朦朧間-··
獅子天王卻看到陸景平靜的眼神。
眼神中無畏無懼,卻文並非衝動,反而文有一種胸有成竹。
獅子天王武道精神堅韌不拔,自然無懼,心中卻也同樣有些異,不知陸景究竟何來的信心與他以命換命?
可下一個須臾。
隨著陸景肉食盤桓的太白劍光進發出鏗鏘之音,獅子天王難以想像的氣血捲動周遭元氣,狠狠殺來,殺在陸景劍氣之上。
而陸景的劍氣卻比想像中更堅韌些,竟然扛住了一剎那,便是這一剎那時間陸景斬草刀便透著獅子玄功的隙,狼狠砍在獅子天王脖頸之上。
獅子天王神色不改,雷霆氣血護體,自以為陸景的刀斬不破他的雷霆氣
可當那春雷刀意真正落在獅子天王身上,獅子天王猛然面色鉅變。
他只感受到陸景這一刀絕非尋常神相三重,甚至神相巔峰境界神闕修為能夠斬出!
他自不知陸景霸王之路命格何其強悍,七丈之內,陸景便有如再世霸王,強絕無雙,只覺得陸景這一刀刀意澎湃,殺意橫空。
可獅子關王仍然不慎!
「以傷換傷、以命換命,我又何懼?」」
獅子天王心中這般想著,而陸景身軀周遭的太白劍光已然被他的沖天氣血磨滅,一種種武道玄功轟然運轉,便要奪了陸景的性命。
然而-—-·--此時此刻,陸景斬草刀終於落在獅子天王的脖頸。
原本無懼的獅子天王,卻在一往無前的鋒銳刀意之中,猛然間感覺到一縷劍氣。
這一縷劍氣夾雜在風雨中,充斥殺機,當這一縷劍氣藏在風雨境中、藏在熒惑星光中、藏在長垣神通里,種種障眼之法終究瞞過了獅子天王。
劍氣一點,然後扶光冉冉升起,狂暴的劍氣爆發出劍光,直去七八里,一劍光寒天下。
獅子天王本身對自身帝相肉身極為自信,不信陸景這麽一位神相三重的人物近身,便能夠斬破他的肉身,於是他諸多雷霆氣血只想要奪陸景性命,不曾防禦自身。
當陸景的劍光、刀意在極近的距離、極其短暫的時間裡爆發,獅子天王脖頸之間頓時血光大作、血流如注,他的雷霆氣血自此逸散開來·---他的頭顱被陸景斬開大半,聾拉下來,晃晃悠悠。
雷霆氣血護住獅子天王的傷口,精血流出,他的肉身想要在短暫的時間裡恢復。
獅子天王—————-竟然因此重傷!
只是這尊平等鄉排名第三的天王,便是受此重傷,除了最初剎那的驚訝之外,心中武道精神不曾受損,依然熾盛非常。
因為·—在他眼中陸景已然是一尊死人了。
以命換命,他被這陸景重重手段斬成重傷,可陸景受他一擊,即便不死,受傷必然比他更重!
事實也正是如此!
當獅子天王憾山一擊狠狠拍在陸景周遭劍氣上,劍氣鏗鏘破碎,無盡的雷霆氣血直直奔涌而來,周遭虛空中又有一隻獅子張開血盆大口不知從哪裡顯現,狠狼咬在他的左臂之上。
只一瞬間,獅子天王那雷霆一擊就已經侵入陸景身軀,擊打在他的元神上,
陸景真宮被這恐怖的氣血打中,只一瞬間就已經裂縫滿布,他金光四溢的元神同樣如此,便如同一尊將要破碎的佛陀金身,裂縫密密麻麻。
而他的肉身更是不堪,獅子一口便吞去了他的左臂,帶起點點血光。
那頭兇猛的獅子吞住他的左臂之後,更是搖首撕咬,將陸景一整條左臂撕咬下來,連帶將陸景肉身拋飛到了極遠處。
以傷換傷、以命換命,只一擊之下,陸景並被打成重傷,甚至被吞去一臂,
這便是雷劫四重大龍象之強橫!
陸景身軀被拋棄,身上元神氣機不斷消散,幾乎下一瞬間就是暴斃而亡。
獅子天王同樣受傷極重,一半頭顱聾拉下來,他妄圖以雷霆氣血、自身精血修復自身,卻發現天上熒惑、計都、羅三顆星辰映照,星光照在方才那劍氣上,劍氣瀰漫間灑落在他受傷處,由此凶星星光,倉促之間,他竟然無法為自己療傷。
可便是不療傷,獅子天王身上依然有氣血流轉,比起陸景而言,傷勢不知好了多少。
更重要的是·-他仍然有餘力抹去陸景最後一次生機。
八百里外長生江上。
激盪的劍氣、龍鳴、氣血幾乎蒸發了百里江域半數的江水,這些江水上升成為雲氣,瀰漫天際。
雲氣中,一條難以想像的龐然巨物若隱若現。
大伏地官同樣站在雲氣中,看著漫步於虛空的商晏。
此刻,商晏正皺著眉頭,轉頭看向西留平原方向。
此間的戰事稍緩,大伏地官也看向那座平原,搖頭道:「看來哪怕是陸景這種的天驕都會失算--商晏,你對陸景太有信心,以至於忘記了他不過是七境巔峰境界,雖然一身底蘊雄厚非常,玉闕、純陽境界以內無人是他的對手。
可那獅子天王終究是一尊大龍象,是一位度過雷劫四重的人仙。
你讓陸景獨身面對雷劫四重的大龍象人仙,未免太過相信他。』,
雲氣中,雷光閃爍,那頭瞎了眼的老燭龍口中吞出雷霆來,那些雷霆四散,
籠罩百里境界,鎖住商夏的劍氣。
這頭老燭龍在防備商晏以劍氣救援陸景。
陸景映照斬龍台,天生便是龍屬大敵,再加上他發跡短短二三年,死在他手上的龍屬不知其數。
哪怕這頭老燭龍對於人間並無歸屬感,人間那些龍屬對他而言不過爬蟲,可他仍然想要讓陸景死,讓陳霸先那一座斬龍台徹徹底底消失於天上人間!
商晏感知著陸景破敗的氣息,便是這位舉世無雙的劍甲如今心中都有些急迫,他彈指之間神術、白鹿懸於他的身旁,驚人的劍意自他身上勃發,轟鳴作響。
他想要強行突破老燭龍的龍氣封鎖,為那平原上遞去一劍,保下陸景性命。
他正要出劍,既然又感知到陸景似乎又有些動作。
商晏神念探查之間,清晰的感知到那躺在地上的陸景抬手,手中多了一枚青色的丹藥,那丹藥被他以僅剩的力量拋飛入口!
老燭龍、大伏地官同樣感知到了陸景的動作,大伏地官微微挑眉,臉上顯現出一絲意外來。
「這枚丹藥—————-倒是有些講究。」」
他心中這般想:「倒是像十一先生的青煉丹,只是-————-又是誰在耗費大半心血,為陸景練得此丹?」
「只是————-便是由此丹藥,消化丹藥只怕也無法快過獅子天王取他性命—————.」
老燭龍一聲龍吟,他真身終於從雲霧中飛出,龐然無比的真身就如同一座懸空的山嶽,太過震撼。
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浩瀚元氣燃起火焰,熊熊燃燒的火焰凝聚起來,又夾雜著點點雷霆,一時之間長生江上方圓百里,便宛如一條雷劫海、陽劫海,威勢無雙。
此等威勢,便是要困住商晏。
這頭老龍.··.要陸景死。
咆哮龍吟,聲傳天下。
大伏地官也不由微微搖頭。
看來這位書樓執劍要死了——
大伏地官思緒未落,氣息卻忽然一滯,就連難得臉上露出焦急之色的商是都不由輕易一聲。
他們神念紛飛,直去遠處平原。
只見躺在地上的陸景身旁,竟然隱約可見一顆顆否樹盛開,否樹所在,卻是一方高壇。
陸景就彷佛躺在那高台上,當否樹盛開,他吞入口中的青煉丹竟然以一種難以想像的速度消解、消化。
急速朝此奔來,想要殺了陸景的獅子天王與那頭雄獅殺機湧現。
此時此刻,便是向來從容的獅子天王也敏銳的感覺到,陸景方才吞入口中的丹藥必有玄機,要儘快殺了陸景,奪得道果才無後顧之憂!
只是這一人一獅尚且不曾踏入否壇,陸景虛弱的軀體依然躺在地上,可他原本受了重傷的真宮、元神卻在於難以想像的速度復原。
不過剎那時間,原本密布裂縫的真宮已然恢復如初,暗淡的元神再次金光四溢。
便是在這一刻,陸景元神出真宮,出竅而來。
天上兩顆帝星、七顆元星熠熠生輝,太微垣高照,長垣神通再度封禁,三公神通高懸,三隻眼晴彷佛要看破獅子天王。
而陸景的元神卻已然持劍,又一道劍氣條忽間凝聚起來,這一道劍氣引動熒惑帝星之凶戮,其中竟文有扶光劍氣之中正,浩浩蕩蕩!
獅子天王頓住身形,正要暴退,可他傷口卻傳來劇痛,熒惑星光照耀之下,
那致命的傷痛竟然無法被雷霆精血復原!
這不免令他氣息一滯。
便是這區區一滯,陸景那一道彷佛能洞穿一切的劍光已然到來。
那劍光帶起萬千風雨,又帶起如血的星光,劍光如瀑,也如滿天大日照起光!
轟!
爆笑聲傳來,刺目的玄光飛起,直直斬落,斬在獅子天王殘存的頭顱上。
獅子天王頭顱被陸景斬去,肆意的劍光刺入他的脖頸,刺入他的身軀,眨眼間消失不見了。
這一尊天王停住步伐,站在原地,
平一陣微風吹過,他身上頓時血流如注,每一道毛孔中都有血液滲出,斷去的頭顱滾落,雙目圓睜,他周身上下的雷霆氣血不斷想要修補傷勢,陸景的劍氣卻已經侵入獅子天王的五臟六腑,他的心臟被眨眼動穿,渾身精血被扶光劍氣蒸發,生機已然斷絕。
生機斷絕,雷霆氣血也不斷消散。
獅子天王死了。
死在了陸景元神劍下!
而那頭獅子與獅子天王性命相連,獅子天王以精血餵養它,以武道精神、氣機與他雙生,正因如此,天王才能與這獅子共修武道,一人一獅武道融為一體。
如今天王死了,那頭獅子匍匐在天王獅身之下不斷嗚咽,最終也氣絕而亡。
得見此景,商晏皺起的眉頭終於解開,神術、白鹿兩柄寶劍劍氣越發輕快。
雲氣中的老燭龍似乎有些不滿,雲氣中的雷霆越發勝了。
大伏地官撫掌而笑,道:「不愧是聖君選中的刀劍!」
西留平原。
陸景元神歸竅,否壇運轉為他療傷,天上八顆星辰散去,唯有一顆熒惑古星依然高照。
陸景強撐坐起,盤膝而坐,夫子香壇正在不斷為他療傷。
只是杏壇雖然玄妙,也確確實實在治療陸景肉身傷勢,可是陸景卻被那獅子咬去了一條手臂,哪怕這否壇是療傷的至寶,也無法做到斷肢重生。
神相七重之上,氣血充盈,七道神相坐鎮四肢頭顱五臟六腑,方可搬運氣血,調集一切肉身偉力,斷肢重生。
可即便是神相七重,想要斷肢重生也並非一而就,往往需要今年累月的生長。
唯有八境玉闕人仙,凝聚八萬道雷霆氣血,雷霆氣血又熬煉雷霆精血,以此生生不息,若無其他阻礙,眨眼之間便可斷肢重生!
陸景肉身修為莫說是八境玉闕人仙,便是神相七重尚且還有一段距離。
陸景倒也不急,只盤膝坐在否壇中,想要稍許恢復氣力,再行趕路。
可恰在此時,大上忽然傳來一聲輕笑,
「陸景先生能夠以星宮境界殺八重大龍象,哪怕是得了那丹藥之力,也足以見先生之強,運籌惟間便將這青煉丹用了一個淋漓盡致,若無以傷換傷、以命換命,只怕先生便是有兩枚青煉丹,也殺不了這尊大龍象。
我實在佩服先生。」
那聲音悠然傳來。
陸景盤坐在否壇中,抬頭看去。
卻見那位天上天官之子不知何時早已歸返,可正端坐雲端,低頭俯視著陸景陸景神色不改。
那書生模樣的天官之子卻笑道:「只是先生方才說我做不得那只在後的黃雀,如今那頭養獅子的天王已死,陸景先生雖然藉助了丹藥之能恢復了元神修為,可是你那肉身已然殘破,再無法斬出那等奇怪的刀意,沒有武道之利,拔不了刀的陸景先生,只怕面對一位尋常的玉闕人仙也無一戰之力。
那我便要來問一問先生—----我可做得那隻捕螳螂的黃雀?」」
少年書生心情極好。
大約是覺得偶然下界,卻平百得了一枚道果,又殺了陸景這麽一個十二樓五城不知多少大仙人的心腹大患,以此立下潑天的大功勞。
只有如何不令他驚喜?
陸景聽聞少年書生的話,依然坐在否壇中,身上的血液已經凝固,天上又有風雨來,沖刷掉了他身上的血漬髒污,令他便是斷了一臂,依然有天下少有的俊逸。
「不知閣下貴姓?」陸景開口詢問。
那少年書生卻撫掌笑道:「先生想要拖延時間?好等那一位天下劍甲前來救你?」
「劍甲雖然強橫,以他如今的年歲有此修為,實在是太過驚人,令我猶如高山仰止。
只是-—----他強則強矣,如今與他爭鬥的卻是大伏地官,卻是自天上落凡而來的老燭龍,老燭龍本是老龍樓樓主,自然也是強橫非常。
他以一敵二,又如何能夠前來助你?」
少年書生盤坐雲端,身上雲氣飄飛,眼神平靜間直視陸景,可在那平靜中卻醞釀著深深的殺機。
陸景感知到這等殺機,忽然微微一笑,詢問道:「閣下端坐雲端,卻在拖延時間,不曾殺我————」」
「道是不敢?」
少年書生哈哈大笑:「區區星宮,殺你有何不敢?」
陸景搖頭:「誰是星宮?」
他話音剛落,天上忽然雲氣聚集,一道紫色雷霆乍響而至,落在陸景元神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