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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1章 十二先生的道種

2024-10-15 06:29:32 作者: 南瞻台
  明明是冬日,山上起清風,卻又桃花紛飛。

  陸景抬手從風中摘下一片桃花,只覺得那桃花上流轉的氣息有些熟悉,濃厚而又神妙。

  「十一先生?」

  陸景想起這氣息的來由,心中有些驚訝起來。

  早在修身塔時,不苟言笑,整日陪在觀棋先生身旁的十一先生最為神秘。

  那時剛開始修行的陸景就已經能夠察覺到十一先生身上那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

  距離與十一先生分別已經有將近兩年時間。

  時隔二載,陸景今天在真武山上查知到十一先生的氣息,心中不免有些欣喜。

  他朝前走出幾步,又皺起眉頭,只因真武山上十一先生的氣息只在這些紛飛的桃花中。

  而遠處那桃花來源之地,卻有另一股深邃不可言的氣魄正徐徐流轉,令陸景看不真切。

  鈞天大天王冉悼自煙塵中走出,面色蒼白,身上的雷霆氣血也收斂許多,明顯已經受了不輕的傷。

  一旁的補天大將軍沉默。

  二人隔著遙遠的距離對視一眼,神色卻越發平靜,並沒有絲毫不悅,反而朝著那一片桃花林行禮,又朝著真武山主與陸景行禮,轉身踏雲而去。

  養鹿道人靜若寒蟬,不敢多說。

  真武山主嘆了一口氣,忽然轉身對陸景說道:「那桃花林中是書樓的故人,

  陸景先生如果願意,倒是可以進去與他一敘。」

  陸景心中越發好奇起來。

  他踏入桃花林中。

  山中桃樹交織錯落,開出桃花無數,

  陸景穿花尋路,直入這桃林深處。

  花深里,紅露濕人衣,陸景彈去身上的露水,又穿過一條花林小徑,便看到遠處幾塊錯落的石頭上,盤膝坐著一個人影。

  陸景近前去,卻見那人穿著一身儒袍,在一塊平整的石頭上盤膝而坐,手中還拿著一本孝經。

  「且來坐。」

  聽到陸景前來,那人抬起頭來,朝著陸景一笑,又指了指身旁另一塊石頭。

  陸景仔細看去,那人頗為年輕,嘴角掛著淺淡的笑意,一雙透徹明亮的雙眸極為漆黑,頭髮以木簪束起,面容清秀,臉如桃杏,姿態嫻雅,身姿孤瘦雪霜,

  卻是一位好少年。

  「竟然這般年輕?」

  陸景有些好奇,他上前去向那人行禮。

  那人放下手中孝經,也走下那一塊石頭向他回禮。

  「我聽說太玄京中的書樓已經不在了,你在遠山道的太華山上又建起了一座新的書樓?樓中有誰?」二人入座,那少年開口詢問,語氣中竟然帶著幾分希冀。

  陸景坦白說道:「現在樓中並無多少人,算是樓中弟子的,不過只有二三人,一匹馬罷了。」

  那少年期待的神色暗淡下來,問道:「陳長青、桃天、高二十四、周無冷、

  元冢—.—他們都去了何處?」

  陸景越發驚訝起來,回答道:「九先生陳長青自觀棋先生死後,不知去了何處。」


  「二先生高二十四還在北秦不曾回來,十一先生桃天———--也不知去向,六先生元冢原本還在西域,有人說他已經回了大伏,就在河東道,我卻不曾見過他。」

  「七先生周無冷—·已經逝去,仔細想來已然三年了。」

  「七先生死了?」那少年面色一滯,神色越發暗淡,眼神中那深邃的光輝都變淡了幾分。

  他悵然若失,喃喃說道:「九年前,他還曾經來看過我,那時他已經老朽,

  可他還生著我的氣,只給我帶了一壺酒,不曾與我多說什麼。

  匆匆九年,他卻已經死了,我甚至不知道他已經死了。」

  陸景默默聽著,直至幾息時間過去,他才詢問道:「不知前輩名諱?可與我書樓有舊?」

  那人並不回答,反而身軀微微前探,詢問陸景:「你可有好酒?」

  陸景翻掌之間拿出一瓶養鹿酒來。

  那人連連擺手,道:「不喝這酒,真武山上唯獨不缺的就是養鹿道人的養鹿酒,我喝了許多年,喝盡了許多瓶,實在是不想再喝了。」

  陸景再度反掌,手中卻多了一瓶得自北川道的青蓮酒。

  青蓮酒乃是酒中佳品,獨產自北川道,以糧食釀製,又以青蓮入酒,風味獨佳。

  哪怕是北川道都少而又少,尤其是這一兩年,天下遭劫,糧食減產,各種美酒也相應減產,便是這一瓶酒都是陸景自北川道祁生河龍王手中得來。

  那龍王如今就在太華山上參演典籍,所以陸景才能得此美酒。

  「是北川道的青蓮酒?」那少年看到酒罈,聞到極為稀薄的酒味,就已經知曉這酒來自何處,眼中直露出光芒。

  陸景揭開壇封,又拿出兩個杯盞,倒出兩杯青蓮酒,遞給那少年。

  那少年竟然從陸景手中拿過兩杯美酒,一手一個杯子,連喝兩口,就將這酒喝盡了。

  陸景索性不喝了,只為他倒酒。

  那少年接連喝了好幾杯,大約又覺得酒杯不過癮,就從陸景手上拿過那酒罈子,暢飲一番,直喝盡了這一壇青蓮酒。

  「我原本是極不愛喝酒的。」

  那人喝完了陸景的好酒,只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嘆氣道:「只是這山中的光陰實在無聊,若不喝醉,時光便越發難熬了,太陽朝升暮落,這一個個白天,

  我實在是熬不到晚上,又熬不到明月落下,太陽升起——..」

  「沒成想連喝了許多年的酒,卻喝成了一個酒鬼,執劍先生莫要見怪,更莫要笑話我。」

  陸景盤膝坐在石頭上,只是搖頭又說道:「我那裡還有許多好酒,等我回了太華山,就遣人送過來。」

  那少年越發開心了,又因為喝了很多酒,白皙清秀的面容上掛起幾分緋紅,

  嘴角的笑容卻越來越盛,點頭說道:「你是觀棋先生的弟子?我只在這真武山上見過觀棋先生一面,那時他遊歷天下山河,還不曾掌管書樓。

  桃天當時也還在這桃花林中,鮮少回去書樓,就因為他來了這桃林一趟,勾走了桃天的心,桃天就再不回桃林了,反而終日待在書樓里,陪在觀棋先生身旁。」

  他話語至此,略有沉默,又感嘆說道:「太玄京中頗為無趣,觀棋先生這樣的人物應當歸於山川河流,歸於人間山水,卻不該被困在書樓中。


  如今倒好,他已經死了,總好過肩頭擔著那般沉重的擔子,也許他的魂靈正遊走於四方,看天下的河山。」

  陸景搖頭:「天下殘破,山河多有災禍,觀棋先生如果看到了今日的山水,

  恐怕又不得安息了。」

  那少年笑著搖頭:「我已久不曾看過天下,久不曾看過人間,也不知道人間成了什麼樣子。」

  陸景聽到少年這番話,忽然心有所悟·—·

  典籍中不曾記載,可他卻從許多人的隻言片語中得知,這真武山下鎮壓著一尊蓋世的魔頭。

  這尊魔頭入了魔,為禍人間—-夫子親自將他鎮壓在真武山下。

  想來這少年,便是那一尊魔頭了。

  只是令陸景有些意外的是,這魔頭竟然與書樓有舊,還知道各位先生的名諱,十一先生似乎出自這一片桃林,七先生老朽之年甚至專程前來看過他。

  可眼前此人卻不願意透露自己的名諱,陸景也就並不多問。

  「你身上那三本中正要錄,可否讓我看看?」

  那少年見陸景沉默,又主動開口,竟然是索要陸景身上的中正要錄。

  「前輩又如何知道我元神中藏著三本中正要錄?」

  中正要錄十分珍貴,陸景猜到了眼前這少年的身份,心中自然多了些警惕,

  並沒有貿然將那三本典籍拿出來,反而好奇詢問。

  那少年灑脫一笑,道:「因為這中正要錄是我寫的,三本孤卷上都殘留著我的筆墨氣息,你踏入桃山的那一刻我就已經察覺,自然知道。」

  直至此刻,陸景眼神里始終隱藏的很好的驚訝之色再也藏不住了。

  「中正要錄是前輩所撰寫?」陸景誠心發問。

  那少年得意洋洋的點頭,道:「我之所以撰寫這中正要錄,是想要隱晦的告知姜白石這人間的秘密,只是姜白石醉心權術,不願意習武煉神,明明看了中正要錄,也領會了其中的隱晦所指,卻故作痴傻,實在令我失望。

  再後來,有一位名叫陸重山的少年書生,也曾上過真武山,那時他頗為落魄,一身狼狽,行囊中就有這中正要錄,可他卻只當這中正要錄不過只是《中正》的註解,不曾細細參讀。

  我極為失望,夜裡還扮作了鬼怪,想要嚇他一下。

  可這陸重山不知何故心已經死了,就算是鬼怪當前,他也絲毫不懼,只是眼神空洞,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今日你前來真武山,才令我喜出望外。』

  少年說到這裡,不由哈哈大笑,語氣中越發得意:「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想要藏住些什麼,可是真相哪有那般好藏?

  即便有天道規則遮掩,哪怕人間的規則被壓制,許多人便是發現了異樣也會慢慢淡忘,許多人又被局勢所迫,即便是得知一兩分真相,也已經沒有時間、沒有精力去廢止自身所學,重新探究真相的深處,隨即慢慢淡忘,再也想不起來了。

  可是細數過往許多年,廣闊人間總有人不願意看著雲遮霧罩,要看清雲霧之後。

  就比如我,就比如————你。」

  少年聲音清脆,可說出的話里卻蘊含著驚人的氣魄,仿佛要吞去天地隱晦,


  要破除這天地間的迷霧。

  陸景不由肅然起敬,他站起身來,向那少年執弟子禮,道:「還請先生教我?」

  「我已入魔!」那少年搖頭:「我看到了真相,便去探尋他,卻走上了岔路,自此一去不可歸返,不敢貿然教你。

  你看我典籍,前兩本仔細參演便是,後面一本里卻有了人間天上,那些下棋之人排布下的諸多陰謀,我那時尚且年輕,不曾察覺到那些謀劃--就連現在我都似懂非懂,你要仔細斟酌,莫要陷入那些謀劃中,與我一樣,也成這天上地下的魔頭。」

  那少年說到這裡,又上下看了陸景一眼,有些驚奇的說道:「你也映照了熒惑、計都、羅?」

  陸景點頭。

  那少年卻越發驚訝了,仔仔細細打量著陸景:「你映照了這三顆凶星,本心卻沒有絲毫迷失,反而沉靜如水?這又是如何做到的?」

  陸景坦然道:「其中有諸多緣由,我悟了四先生的人間劍氣,悟了四先生的劍骨,又有無畏劍魄助我,再加上我我有一門獨特的觀想之法,助我清明神識,不墜魔道。」

  「獨特的觀想之法?又是觀想什麼神明?」那少年誠心問道:「我入魔之後,最先觀想太昊,可於事無補,後來又觀想真武、東王,同樣沒有絲毫效用,

  至於那姑射、廣寒、湘君三位神女我也曾誠心觀想,更是沒有絲毫助力———」

  那少年大為好奇。

  恰在此時,陸景敏銳的感知到,自己腦海深處,一道寶藍色的絲線正緩緩流淌,化作煙塵消散於腦海中。

  陸景微微挑眉.——

  那是不久之前,他得自大雷音寺斬三星時,趨吉避凶命格的寶藍機緣。

  「這神秘少年,是寶藍機緣所在?」

  陸景頓時明白過來,他再無猶豫,探手之間,手中多出了紙筆。

  他握住持心筆,在那紙上緩緩刻畫下大明王天大聖的容貌來。

  一尊神明,躍然於紙上。

  陸景將那張紙遞給少年。

  少年接過紙來,仔細看去,卻見有一尊神明盤坐在一朵黑色蓮花寶座上,·

  手向前攤開,拇指與食指輕輕觸碰,做出一個佛菩薩印。

  另一隻手的平舉在胸前,手中托舉著一團焰火!

  「這是一尊佛陀?還是一尊菩薩?」

  那少年大為驚奇,又仔細看去,卻見那神明明明端坐佛蓮,手捏佛印,頭上卻梳著道髻,穿著赤紅色道袍,道袍衣袖之間還繡著一種卦象。

  「是道家神聖?」

  「不對,也有可能是一尊妖神!」

  少年眼中越發疑惑,因為這畫像上的神明樣貌威嚴,怒目前視,身後卻又有一對肉翅,額頭上也長著第三隻眼晴!

  佛、道、妖.··—·

  三種截然不同的道,匯聚到這一尊神明像上。

  那少年死死凝視著紙上的神明,問道:「卻不知這神明是何名諱?又有何來歷?」

  陸景搖頭,道:「這神明圖乃是我意外所得,神明名諱乃是大明王焱天大聖。

  我不知其來歷,只知觀想他,神念清明,氣血沉靜,修為精進倒是次要,卻難墜魔道,頗為神奇。」


  「我自認為你見識不凡,佛家神通、道家神通、乃至妖族變化之術皆有涉獵,也熟讀過許多典籍,甚至修身塔中諸多典籍十中有三,都是我所抄錄於人間四處,卻從來不曾見過這尊神明,奇也怪哉!」

  「前輩在這真武山上若有閒暇,也可以試著觀想這大明王焱天大聖,也許身上的魔性會稍稍退去。」陸景誠心開口。

  那少年凝視紙張上的大明王焱天大聖許久時間,這才仔細將這張紙收好,又抬頭道:「不過只是一眼,我便知這神明圖確有奇效——-——-你知道我是誰?初次見面就以這般大禮相贈?」

  陸景又拿出一壺酒來,搖頭說道:「真武山主與我說,前輩乃是書樓故人,

  我來了這桃花林,前輩又對書樓那幾位先生知之甚深-方才前輩文說修身塔中那些典籍十中有三,乃是前輩抄錄於人間四處。」

  「我原本並不知道前輩的身份,可現在仔細想來,前輩大約是書樓不曾記載明信的三位先生之一。」

  「三先生、十先生、十二先生———」

  陸景說到這裡,略有遲疑:「前輩年歲應該不小,輩分應該不低,想必是那位三先生?」

  那少年哈哈一笑,語氣中卻有些不服氣:「我便說我只有一個前三的排名———·只是夫子不允,我的排名還要在最為年輕的陳長青之下,不甚公平。」

  「只可惜-—--夫子十二位弟子,書樓十二位先生,並非是以年齡、修為、又或者入門前後排名,十二位先生的排名全靠夫子所定。

  我在書樓排名十二,那書樓先生的畫像里,確實沒有我。

  只因為我犯下了大錯,被鎮壓在這真武山下··-陸景·-你是書樓執劍先生,夫子至今還在天上,觀棋先生爺已經離世,等我離開真武山,可否能回你的書樓,再做一名先生?」

  十二先生眼中又多了深切的期盼。

  陸景想了想,回答道:「傳說這真武山上的桃樹都是夫子所栽,十二先生能夠走出桃林,走下真武山,自然是因為身上的孽障消除,魔氣消解-—----若先生不入魔,太華山上的書樓自然歡迎先生。」

  十二先生大為驚喜,他正要點頭,須臾之間他似乎想起了什麼,眼神變得極為黯淡,臉上滿是驚恐。

  他捂著額頭,連連搖頭道:「我不配再去書樓,也不配再成為教書的先生了,我身上孽障太重,永世無法消散··

  陸景先生今日得你應允,已經令我喜出望外——--」-你走吧,我這桃林惡孽深重,你這等人物來我桃林,只怕玷污了你。」

  十二先生話語至此,忽然彈指。

  「這一枚道種是我自天上得來,原本想要種在書樓只是沒了機會,後來我被鎮壓在真武山上,又想將這道種種在桃林中,卻又覺得道種如果長在桃林里,一定會沾染我的魔氣,即便能夠長出道果,只怕對於人間無益,甚至會為人間帶來災禍。」

  「你帶走這一枚道種,種在太華山上的書樓里,道種成樹,如果能長出道果,就算是我在書樓贖罪了。」

  「只是-———-我為這人間帶來的災禍,永世不能贖,我再也不會離開這桃林,

  自囚至死,就算是對我的懲罰。」

  十二先生少年模樣,淚流滿面,語氣中帶著愧疚、惶恐。


  陸景不知這十二先生對著人間究竟犯下了何等大錯,只是眼看著十二先生身軀消散,消失在桃林中,一時之間還未曾反應過來。

  良久之後,真武山主手持拂塵,在不遠處的小徑上朝他招手。

  陸景與真武山主並肩而行。

  真武山主道:「那一日我聽你在重安城樓上與眾多少年天驕論道,你談的什麼—我卻有些忘了,苦思冥想也不曾想起來只是----你無論要做什麼總要小心才是,不要如同十二先生一般也入了魔道,為天下帶來深重的災禍,也令自己愧疚不能已。

  陸景問:「十二先生究竟做了什麼?」

  真武山主嘆了口氣:「你可知平等鄉所在的天山腳下,早先還有兩座小國?

  陸景聞言一驚,搖頭。

  真武山主道:「十二先生入魔,要將滿天的仙人斬盡,便以那兩國之民作為獻祭,洞開了天關天闕。

  又以兩國之民養了魔氣,以魔氣撒豆成兵,十二先生成了揮斥方遒的將軍,

  帶領這些魔氣大軍侵入天上,殺盡了天上百二十座仙境。」

  「天上仙境原本有六百之數,如今只剩下四百八十座,原因就在於此。」

  陸景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何時好。

  真武山主道:「他身軀中至今還隱藏著如同泰山一般厚重的魔氣,魔氣森然,就連夫子、佛陀與我一同都無法消解。

  夫子殺他不得,就只能夠將他鎮壓在這真武山下。」

  「陸景先生,天下沒有人希望這位十二先生能夠走下真武山,重歸人間。」

  陸景步履一頓,向真武山主行禮致歉。

  十二先生犯下的惡孽實在太過令人驚然,就連陸景都只覺心驚肉跳----昔日那兩國百姓突兀之間造了滅頂之災,也令陸景心中有些後悔答應十二先生可以重歸太華山書樓。

  「希望大明王焱天大聖觀想圖能夠消解十二先生的魔氣。」

  陸景心中由衷期盼。

  二人走出桃林。

  山上的桃花依舊笑輕風,哪怕如今正是冬日。

  陸景手中還握著一枚道種。

  那一枚道種如同一顆晶瑩的寶石,閃閃發光。

  無論如何,陸景此次真武山之行得了一枚道種。

  他要將道種種到太華山上,也要令太華山四季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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