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興縣被攻下來的消息,也傳到了鎮遠侯的耳中。
他有些妒忌地說:「這姓蘇的,就是命好。」
淮南王給他派了這麼多精兵,他自己腦子也聰明。
如今整個西南的亂賊都被平定,他這個西南總兵是一點力氣都沒出。
這功勞一報上去,天下人都在讚揚東南神兵天降。
然後背地裡都在笑他這個西南總兵平庸無為。
「侯爺,聽聞大乘教的總部雖然被剿,但那教主楊立德提前逃走了。」
稟告消息的副將跟鎮遠侯說道:「楊立德乘船順流而下,大概去到的會是中部。」
「那邊齊州巡撫,與侯爺你同是王閣老的人。」
「若是能抓住楊立德這個賊頭,那才是最大的功勞。」
鎮遠侯眼睛一轉,讚許道:「你說得不錯。」
「剿匪連賊頭都沒抓到,這算什麼剿匪成功?」
「本侯這便寫信過去與他通通氣,讓他幫忙把楊立德抓了。」
「這是本侯的地方,就算是別人平定的叛亂,但最大的戰功也該是我的才對。」
「楊立德這人現在沒有用了,正好拿他來換本侯的功勞。」
顧長樂說鎮遠侯可能與楊立德這些亂賊有勾結,所以這麼久都對西南的亂象視而不見。
這句話,倒是猜對了。
鎮遠侯確實和楊立德有些來往,這都是楊立德壯大以後的事情。
不過如今這些來往已經不重要了。
楊立德沒了他的大乘教,就剩那麼一點人,他再也翻不起什麼風浪來。
既然沒有了利用價值,乾脆拿他來換自己的戰功。
也算是讓他能發揮最後一點作用了。
所以鎮遠侯要抓楊立德,絕對比任何人都容易。
他直接派人去跟楊立德接觸,再私下安排抓捕的人。
給楊立德來個瓮中捉鱉就行。
說干就干,鎮遠侯立馬讓人準備紙筆。
他寫了三封信。
先給楊立德寫了問候的信,又給齊州巡撫寫下了抓楊立德的信。
最後一封,則是捷報。
「這捷報,必須得由本侯來發給朝廷。」
三封信,分別讓人快馬加鞭送出去。
做完後,他捧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水。
「對了,先前送出去的奏疏,如今到何處了?」
上次他寫了一封奏疏彈劾蘇譽等人。
若是彈劾的奏疏先送上去,那這次的戰功就更有做文章的機會了。
「侯爺,前不久來了消息,說已經快送到京城了。」
鎮遠侯這才高興了一些。
恰好這時,何知府找了過來。
「這潑天的戰功,我們也該前去祝賀一下才是。」
何知府上門是為了這事。
其實他自己去祝賀也可以。
但怎麼說都是與鎮遠侯一夥的,有什麼事還是得喊上他。
不過他也就公事化邀約一番,想著鎮遠侯估是會拒絕的。
畢竟這夥人已經撕破了臉面
但沒想到鎮遠侯居然答應了。
「本侯是西南總兵,確定該上門去一同商討一番後續的事。」
何知府有些狐疑地看著他。
鎮遠侯沒有多說,只說:「走吧。」
……
鎮遠侯讓人給他更了衣,與何知府一同去見了蘇譽和顧長樂。
這次倒是沒受到阻攔,很順利就見到了二人。
「聽聞公主殿下和駙馬爺用兵神勇,把在我西南作亂許久的大乘教給剿滅了。」
「這可是潑天的戰功啊!」
何知府一來,直接就拱手恭賀。
鎮遠侯則坐在一旁,臉色淡淡。
顧長樂看了他們一眼,笑了笑,沒有出聲。
蘇譽還算客氣,笑眯眯地回:「也是多虧了何大人與侯爺的幫忙,我們此次剿匪才能如此順利。」
何知府訕訕一笑,心知自己壓根就沒幫上任何忙。
甚至安置他管轄範圍內百姓與投降敵軍的糧食,還是蘇譽出的。
鎮遠侯明顯也想到了這些,輕哼了一聲。
他們壓根就沒幫上任何忙,這蘇譽一番話是故意說來嘲諷他們的麼?
不過沒關係,他倒要看看,這兩人還能笑多久。
「本侯能有什麼功勞?都是駙馬爺你用兵如神才是。」
「先前我就看出來了,你這是得了淮南王的真傳,也是一個將帥之才。」
「我已經寫奏疏替你向朝延請功了。」
「如此大功,想必朝延會對你有重賞!」
鎮遠侯一番話,倒是讓何知府吃了一驚。
他這是想通了,要修復關係了?
蘇譽和顧長樂對視一眼。
鎮遠侯要彈劾蘇譽和顧長樂,甚至可能會讓淮南王府有造反嫌疑的奏疏還在蘇譽手上呢。
所以他說給蘇譽請功的話能有多真?
指不定那奏疏又在使什麼壞呢。
不過蘇譽也不擔心,畢竟他的奏疏是送不出去的。
「不過……」
鎮遠侯又有些遺憾地說道:「聽聞這賊首楊立德跑了。」
「你這手下的人還是不夠細心啊,讓這次的戰果有了這麼不完美的地方。」
捷報傳回來後,賊首跑了的消息是一起傳回來的。
鎮遠侯知道倒是不奇怪。
何知府聽罷,心想是自己會錯意了。
這可不是來修復關係的,是來挑刺的。
蘇譽皮笑肉不笑地回他:「賊首雖跑了,但西南亂賊被平定已是事實。」
「楊立德如今就剩下那麼一點人手,翻不起什麼風浪來。」
「瑕不掩瑜。」
「我覺得此次的戰果並沒有什麼讓人詬病的地方。」
鎮遠侯搖搖頭道:「此言差矣。」
「大乘教其實不足為懼,這楊立德才是關鍵所在。」
「此人在短短時間內能發展至此,後面同樣也能在極短的時間內發展回來。」
「只要楊立德在,這個大乘教沒了,下個大乘教肯定又很快會出現。」
「所以本侯雖然為你們幫助平定西南而高興,卻還是不得不憂心啊。」
「若是王爺在此,想必不會在戰事上出現這等差鍺。」
雖然鎮遠侯明顯是想挑刺,但拿顧老頭和自己比,蘇譽也沒什麼好反駁的。
他只能隨口敷衍道:「侯爺說的極是,我自然是比不過王爺的。」
鎮遠侯看他吃癟,只覺得暢快。
好不容易讓他抓到一個痛腳,找回一點場子。
至於蘇譽旁邊的顧長樂,更沒什麼能說的。
鎮遠侯又說:「索幸楊立德逃走的路線本侯早有所察覺,已經安排人前去抓捕。」
「等把他抓回來,這西南才算是真正平定了。」
蘇譽正想說這不正是侯爺你原本就要做的事?
外面突然傳來通傳聲:「府君,汪公子求見,說他帶了一個重要的人回來。」
汪公子,汪遠峰?
蘇譽讓人請他進來。
汪遠峰率先走進來,身後跟著的人手中還押了一個人。
這人蘇譽有點眼生,便好奇看向汪遠峰。
汪遠峰得意介紹道:「大乘教教主楊立德。」
「他乘船欲逃跑,被我們截停抓了回來。」
這便杲楊立德?
蘇譽挑了挑眉,看向鎮遠侯。
「看來這平定西南,確實真不需要侯爺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