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乘教被完全摧毀,教主楊立德也被拿下。
剩餘的那些小蝦小米已經不足為懼。
接下來只需要安置好那些流民,幫助他們度過冬天和明年的春耕,整個西南地區慢慢就能恢復過來。
不過這其中需要大量的人力和物資。
顧老頭手下不缺武將,但治理的文官卻不夠。
所以只能辛苦福興縣的陳縣令,到處奔波。
蘇譽每平定一個地區,他就收拾包袱到那個地方去治理和恢復當地的民生。
如今的他,也已經開始趕往海興縣了。
李大郎正安排人在這裡幫忙善後,也收到了楊立德被蘇譽同窗逮住了的消息。
一旁的左千戶也聽到了這個消息,震驚之餘,又忍不住說道:「府君莫非早就料到楊立德會跑,所以他提前安排了人在下游攔截?」
「我們破了城,想不到首功居然被別人拿了。」
左千戶先前並不是專門跟著蘇譽的,所以對他的很多決定不是很了解。
他只是有點可惜。
這次他能跟著李大郎出來直搗亂賊大本營,本是大功一件。
卻沒想到賊首沒擒到,讓他給跑了。
這首要功勞被人拿了,那人還是個讀書人。
這怎麼可能不婉惜?
李大郎搖搖頭,糾正道:「你這想法不對。」
「府君派我們來攻打賊窩,已經是委以重任。」
「是不是首功,並不重要。」
左千戶訕訕一笑:「是我說錯話了。」
「這裡的事情已經差不多了,我們收拾收拾回去復命吧。」
左千戶趕緊應下。
……
大批大批的物資被送到西南,一直流離失所,挨餓受凍的流民們陸續都穿上了新衣和有了一日兩頓的熱食。
這手筆大得,西南當地的官員們聽了都不禁瞠目結舌。
「糧食便算了,畢竟東南有王爺守著,一直和平,估計各地州府往年都存了不少糧食。」
「可這麼多的布匹……」
「這就算銀子足夠,也不可能短時間內能拿出這般數量來啊。」
陳縣令去往海興縣的途中,先到了順南府城。
他拜見過蘇譽和顧長樂後,便被何知府請了去。
一盞熱茶下肚,何知府這才忍不住詢問了起來。
按理來說,要派誰去治理,該是朝廷指派。
再不濟,也是他這個做知府的先派過去,再上書稟告朝延。
這人是蘇譽直接派來的,何知府本有權力拒絕他的到來。
不過他並沒有做這些,而是明智地接受,默認了一切。
甚至主動邀請這個下級去喝茶。
說實話,陳縣今自己也震驚得不行。
他先前問蘇譽借糧度過難關時,都擔心蘇譽不知道能不能拿出來。
但蘇譽不止拿了給他,還拿出來不少安置後續被平定的城鎮。
如今又是一大手筆,這數量陳縣令聽了都忍想是不是已經把東南掏空了。
「不知道。」
陳縣令誠實地搖搖頭。
「東西都是從東南送來的,下官不過是代為管理。」
何知府有些狐疑地看著他。
「你這般得重用,也不知道?」
陳縣令正直地說:「府尊大人,下官不過是想著趕緊把百姓們安置好罷了。」
何知府收回眼神,「嗯」了一聲。
「確定是個好官,怪不得駙馬爺如此看重你。」
「後續還要趕路,你先下去歇著吧。」
陳縣令拱手說好。
等他退下後,何知府要準備寫送往朝廷的奏疏了。
這奏疏自然是與此次亂賊平定,賊首被擒與西南後續的治理有關。
但下筆之前,他同自己的師爺說:「本官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師爺問:「大人是覺得東南那些物資有問題?」
何知府搖頭否認。
「淮南王府底蘊深厚,本官不好隨意猜測。」
「但要拿如此多的東西出來,朝廷那邊都要考慮再三。」
如果一開始朝廷能捨得拿這麼多東西出來,西南也不會亂了這麼久。
東南那邊這樣不計成本來幫忙平定和治理,何知府是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淮南王府里的那幾個人,朝廷已經賞無可賞。
難不成是為了剛出生的小郡王謀點什麼?
「大人,不對……」
師爺突然說:「這些物資與治理手段,說是東南那邊派過來的,但其實我們所有的百姓都只知道,這是駙馬爺的手段。」
何知府愣了愣。
「你的意思是……」
「說不定是這駙馬爺,想自己給自己掙點什麼?」
師爺說:「人人都說他是文曲星再世,可他卻不能從政,無法發揮自己的才華。」
「學生猜測,這是他做給朝廷看的。」
「屆時憑此,擺脫駙馬的枷鎖,進去朝堂,日後說不定也能封侯拜相?」
何知府聽著覺得有點道理,又覺得還是不對。
他沉吟道:「我覺得不是,本官在他身上感覺不到此種想法。」
越說,越覺得蘇譽謀求不小。
何知府不敢再亂猜測。
鎮遠侯那邊還在和蘇譽鬥著,他如今夾在中間實在是左右為難。
「罷了,這兩人要啟程準備回去了。」
「謀求什麼都無所謂,別在我的地盤搞就沒事。」
師爺乾笑一聲,提醒說:「大人,這些物資進入我們順南府開始,咱們就與他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了。」
何知府聽著這句話,頓時覺得有點頭大。
這往朝廷寫的奏疏,都不知道該怎麼下筆好了。
思來想去,他道:「不行。」
「這奏疏,本官不能隨便寫。」
「乾脆去找駙馬爺問問,向他請教一番。」
何知府決定後,直接去求見蘇譽。
「駙馬爺才學天下無雙,本官有個不情之請。」
蘇譽正在看此次送來的物資清單,有些好奇地看著何知府。
「何知府請說。」
何知府便說道:「此次西南平定,賊首楊立德審理完畢,本官要向朝廷寫奏疏請處置,還有西南的後續治理,要稟報的東西太多。」
「駙馬爺才情天下無雙,不知道可否指點一二?」
聽了他的來意後,蘇譽笑了笑。
何知府是一府之長,別說蘇譽一個駙馬爺,就是顧長樂一個異姓公主,他寫送往朝廷的奏疏也不必經過這兩個人。
但他卻直接來問蘇譽,這奏疏應該怎麼寫。
看來他是想到了什麼。
蘇譽回他:「這奏疏暫時不必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