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此時戰戰兢兢,騎虎難下,橫豎是死,只能硬著頭皮上。
林洛洛笑眯眯地看著大師,一邊拍手一邊助威:「哇,召雨,召雨好·····好厲害!!」
只見他一手甩著拂塵,一手掐訣,嘴裡嗚里哇啦地念著,煞有其事地指天大喊,
「雨來,雨來,速速來!!」
「哇,哇,風大大·····」小奶娃一臉興奮地笑著。
剎那間,狂風四起,火蛇被狂風引得四處翻飛,整個縣衙都被圍在這熊熊烈火中。
眾人紛紛扔下手裡的救火工具,往外四處逃竄。
林洛洛被麻繩束縛在地,無法動彈。
倉促逃亡間,一名小丫頭趁著慌亂,抱起地上的小娃娃往外奔去。
此時,匆忙趕到縣衙門口的楊氏夫婦,被往外奔跑,慌裡慌張的人群差點推倒在地。
看著漫天大火,滾滾濃煙,楊氏嚇得渾身脫力,雙腿一軟,倒在林廣生懷裡。
「相公,快,快去救洛洛,她還那么小,怎麼跑出來?」
「蓉娘,你在此別動,為夫這就去找女兒,一定會把洛洛救出來。」林廣生滿臉悲戚。
「娘親,娘親,爹爹,爹爹」一道稚嫩的聲音響起。
楊氏夫婦滿臉震驚。
楊氏一把抱過小人,摟在懷裡喜極而泣。
「洛洛,太好了,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娘親,漂亮姐姐,救,救窩。」
林洛洛一邊給楊氏擦淚,一邊指著邊上的小丫頭喜笑顏開。
聽聞此話,林廣生夫婦直直跪下,鄭重地向丫鬟表達感激,若不是她,可憐的閨女早葬身火海了!
「嬸子,使不得使不得呀,我只是看小姐太小,遭此一難,實在可憐。」
「趁著現在火大,亂作一團,還沒有人在意這邊,你們趕緊走,否則就麻煩了!」
小丫鬟慌忙將楊氏扶起,催促離開。
「您的大恩大德,我林家永生難忘,求恩人貴姓,回頭定當來報。」
林廣生拱手作揖,他這一生,行醫多年,為人剛正,待人真誠,有恩必報,這也是鄉親們敬重他的緣故。
「大叔,大家都叫我彩燕,我無父無母,從小就來到縣衙,好啦,不說了,趕緊走吧,等她們發現了就來不及了!」
「姐姐,再見,再見呀!」林洛洛笑眯眯地衝著彩燕揮手。
漂亮姐姐,說不定以後還會再見哦!
這場大火,在天破曉時,才緩緩熄滅。
即使眾人奮力搶救,縣衙也被燒為灰燼。
一夜過來,吳縣令雙鬢已見絲絲泛白,雙眼空洞地站在廢墟之中。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
昨天還好好的縣衙,為何會變成這般模樣?
雖說兒子沒了,但是也為兒子匹配了命格過硬的良緣。
本應是幸事,為何成為一場劫難?
「哎呀,縣衙都燒沒了,想來這縣太爺日子也不好過了,真是報應啊!」
「聽說是吳大人要給死去的小兒子配冥婚,喪陰德啊,活該啊!」
「不知道哪家姑娘這麼倒霉,竟然被拉來配冥婚,造孽啊!」
「也不知道那小姑娘還活著沒有?」
······
吳縣令之妻郭氏,兩眼渙散,再多的淚水都已乾涸。
此刻聽著耳邊眾人的奚落聲,恨意直往外翻。
「老爺,都是那個小丫頭,她就是個掃把星,是個禍害啊,她就是來克我們家的。」
「自打把她抬回來,家裡就出了這麼大事,老爺,老爺···」郭氏聲淚俱下地哭喊著。
這一番話像是一把刀,直接刺醒了灰燼中的眾人。
絕望中的吳縣令眼神一凜,好像卻是如此。
眾人都被燒得屁滾尿流,倒是這三歲的小丫頭,毫髮無損,昨日竟也毫無懼意,還能全身而退。
這不是吳家的煞星,還能是什麼?
吳縣令略一沉思,將所有的護衛招來,既然是結了孽緣,導致他家破人亡。
那今天他就要親手斬殺這孽緣。
「郭虎,你現在就帶著人,去卞山鎮一趟,不惜一切代價,把那小丫頭給我抓回來。」
「今日神來殺神,鬼來殺鬼!」
「小的領命!」郭虎帶著十幾個士卒,浩浩蕩蕩地往卞山開路。
這郭虎是縣令夫人的親弟弟,吳縣令的小舅子。
因著這層關係在縣衙撈了個護衛統領的職務,平時狗仗人勢沒少撈好處。
這次配冥婚可是他一手操辦,若不是被林廣耀那個蠢貨忽悠,他怎麼可能會找那麼個喪門星小丫頭。
這次,他定然要讓林家脫層皮。
這一夜。
林家也是雞飛狗跳,不得安寧。
林廣生夫妻,將林洛洛帶回家後,將林家所有長輩請來,還親自將村長錢有根請來。
今日種種,已讓他動了分家的心思。
與其後面不斷撕扯,委屈妻兒,不如就此了斷,重新過日子。
這些年,尤其是在父親受傷後,林廣生作為長子,主動承擔起家裡的一切,對爹娘百依百順,盡心盡力供養弟弟。
而自己的妻兒,卻苦盡,不見甘來,還被人任意欺凌,甚至發賣······
當年,由於二弟尋死覓活要求娶鎮上舉人家小姐,為了能多攢些彩禮,他帶著大兒子林浩然,日日夜夜上山採藥賣錢。
不曾想浩然跌入山谷,摔斷了腿。
縱使這樣,他也幫著老二娶回了心中的白月光。
老三,從入私塾的束脩,到後來考取秀才的盤纏,都是他日日夜夜四處行醫換來的。
他的蓉娘,自打進入林家門那一刻,就沒有過上一天舒坦日子。
婆母日日怨懟,處處甩臉,稍有不順就斥責。
老二媳婦更是嬌生慣養,總是擺著小姐的架子,家裡地里髒活累活都是蓉娘去做,這些年,任勞任怨,從無怨言。
想到這麼多年的種種,林廣生更是被今日一幕心寒到發顫。
今日這家分也得分,不分也得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