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大刀狂砍
徐孔明受寵若驚，一時間竟不知所措：他之前跟國內的單位打交道，都是公對公的買賣，雙方都是領導，都是在執行上層指令，而不是為自己賺錢，何曾有人給過他這樣的待遇。
李成傑也上前，想接過首都橡膠公司的一位副經理脫下的外套。
對方連忙客氣地擺擺手：「不用，真不用。你們真是太客氣了。」
許繼常這時伸出手，把對方的外套接了下來，披在椅子靠背上。
副經理好奇地問起許繼常：「同志您好，請問你是……」
副經理明顯看得出，許繼常在容貌、穿著上明顯和李伯偉他們不一樣，於是好奇許繼常的身份。
陳副經理在他耳邊低聲提醒：「他就是杜老的女婿，本次談判的中間人。」
「哦……幸會幸會。」
副經理聽了立刻伸出雙手，和許繼常緊緊握在一起，潛意識中添出幾分好奇。
堂堂杜老的女婿，放著幹部不當，跑出來做買賣……
這裡頭可是有很多不確定性的啊，有可能虧本，還可能面臨政策上的變動。
圖啥呢？
副經理感到很費解，也很想知道答案。
一行人依次落座後，李成傑命令人從行李箱裡拿出一份圖紙，往他背後的牆上一貼。
只見圖紙上用黑色馬克筆將本次貨物的成色、質量規格、產地、目前停靠港灣等信息。
徐孔明等人感受到對方的無比認真，全部伸長脖子看向圖紙，一個個目不轉睛。
還有人邊看著，邊用鉛筆在帶來的筆記本上進行計算，得出單價等信息。
為首的徐孔明倒是沒有用紙筆，他在進行心算。
計算半天后，徐孔明凝重地看向李伯偉：「李先生你好，你們這次的橡膠，居然不是泰國產的啊？」
李伯偉面帶微笑：「沒錯，的確不是泰國橡膠，徐生是有什麼顧慮嗎？」
徐孔明深吸一口氣：「那是當然。眾所周知，泰國橡膠品質天下第一。李先生一開始沒說，我們都當這批貨是泰國產的，誰知……」
「我們大馬本地橡膠質量也很好啦，和泰國不相上下的。」
李伯偉看起來很輕鬆地說道，「我們國家政府這幾年都很重視橡膠產業，派出專門的農藝師指導膠農，種植水平提升很快的。」
「我相信李先生你說的話。」
徐孔明先是承認，接著話鋒一轉道，「只是市場接受這種現狀也需要一定時間。至少目前，大馬橡膠還是要比泰國橡膠便宜。」
「不是已經在3200基礎上便宜了200嘛。」
李伯偉佯裝不悅道，一副能屈能伸的架勢。
先前在待人接物的禮節上放低姿態，是為屈。在價格上表現出強硬姿態，則是伸。
這時，許繼常開口了：「徐書記，李老闆。關於價格問題，我和成傑事先溝通過，當時說的是3000不假，比國際公價低200。」
「不過我們要考慮到，這200塊的折扣是因為急售，跟產地品質無關。」
「如果考慮到產地這一層，那是不是的確有再商量的餘地？嗯？」
李伯偉笑了：「你果然還是幫自己人。」
「李老闆說笑。我們都是炎黃子孫，身上流淌著同樣的血脈。如果要說自己人，那在座各位都是自己人，沒有外人。」
許繼常微微一笑，充滿感情地說道，「而且我希望李老伴能體諒到我們祖國目前外匯還很緊張，每一分錢都是從牙縫裡摳出來的。」
「如果李先生慮及此處，願意在價格上讓一些，那麼我想這對於我們國家的橡膠工業來說，都是一件巨大的幸事。」
李伯偉的副手先皺起眉頭：「3000塊已經很低啦，還能怎麼讓。」
李伯偉本人也露出苦笑：「許生，你這是讓我難辦。」
許繼常不動聲色：「雙向選擇嘛，李老闆不妨慢慢考慮。」
李伯偉沒說話，一手放到桌上托起下巴，目光望向窗外，看起來真的陷入了沉思。
許繼常明白，他現在這幅樣子表面上是在思考，實際上肯定已經鬆動了。
果不其然，李伯偉在看了半天窗外的風景後收回眼神，目光落在許繼常、徐孔明身上：「二位想叫我讓到多少？」
許繼常看向徐孔明，靜等他表態。
徐孔明早已成竹在胸：「2600塊，一分不能多了。」
李伯偉正拿起茶杯在茶水，聽到差點一口嗆出來：「徐先生，你不要開玩笑啊。」
「我沒開玩笑，就是2600一噸。」
徐孔明異常堅定道。
李伯偉放下茶杯，用手撣乾淨剛才潑到西服上的茶葉，語氣難以置信：「2600？過去三年中都沒有過這個價格。」
「這個價格賣給伱，我直接破產好了。」
前期負責接洽的李成傑也苦笑著看向許繼常：「許同學，你們是叫我難辦啊。」
「這個價格報出來，不管最後成交是多少，我伯父回家肯定要罵死我。」
「哎，成傑，話不能這麼說。我和徐書記他們可不是一夥的，我是站在你們兩邊的中間人。」
「我是撮合交易的，不會偏向哪一方。」
許繼常立即申明立場道，雖然實際上他就是在幫著首都橡膠公司一邊說話。
「嗯。那你幫我勸勸徐先生嘛，這個價格真的不可能。」
李伯偉無奈道。
他身後的一眾手下也在抱怨不斷，表示早知是這個價格就不來了。
許繼常大腦進入高速運轉。
穿越前談生意的經驗告訴他，是時候暫停一下，給雙方一個冷靜的時間。
「徐書記，咱們出去聊聊吧。」
許繼常跟徐孔明說道。
徐孔明會意：「行，我們先出去一會。裡頭有點悶。」
許繼常和首都橡膠公司的領導們一齊步出會場，等到走遠後問他們一個問題：「各位領導，你們心目中能接受的最高成交價格是多少？」
「2700一噸，不能再多。」
徐孔明沒作猶豫道，「貨滯留在港口，主動權掌握在我們手上。」
「我贊同。問題是該怎麼說服李伯偉接受。」
許繼常點頭道，把自己心裡的方案告訴了徐孔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