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子冠那邊遣人來捎口信,就說玉桑寧竟然不幸染病,那便就在自己院中吃小廚房就是了,不必前往正廳用餐。
不用見到那對姦夫淫婦,不用陪著虛與委蛇,玉桑寧心中自然是萬分樂意的。
當即便安排人生火做飯。
說起來,自那日親眼所見玉桑寧身上起了紅疹之後,賀子冠心底剛剛升騰起的那股子旖旎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餘下的只有避之不及。
賀子冠索性將皇帝交代的任務拋諸腦後,左右聖上日理萬機,哪裡會顧得上這樣的小事?
想清楚這一層之後,賀子冠便愈發放肆起來,與傅輕語過上沒羞沒臊的生活。
兩人的感情也並未因為之前的爭執受到絲毫影響。
反而是一致對外。
這幾日,賀子冠同傅輕語幾乎是日日都去探望賀修琪。
賀修琪對此很是驚喜,他本就喜歡傅輕語,現下見自己的輕語姨同父親一起來看望自己,心中更是欣喜。
連帶著陰霾都一掃而空。
每每總親昵地挽著傅輕語談天說地。
傅輕語也很有耐心地有問必答。
賀子冠在側,看著這母慈子孝的一幕,心中柔軟得一塌糊塗。
「輕語姨,爹爹,你們日後可以日日來瞧修琪嘛?」
賀修琪努力地仰著頭,一臉期許地盯著賀子冠二人。
賀子冠同傅輕語對視一眼,還是傅輕語颳了一下賀修琪的鼻子,溫聲道:「當然可以啊。不過……修琪可不可以答應輕語姨一件事情?」
賀修琪點頭如搗蒜般。
「輕語姨儘管說就是!」
賀修琪拍著胸脯保證自己一定能夠做到。
傅輕語滿臉溫柔,輕撫賀修琪的發頂。
「就知道修琪是最棒的!」
「倒也不是什麼大事情,對於咱們修琪來說很是簡單。不日後修琪就要同你爹爹還有世子妃一起回你外祖家了。」
賀修琪撇著嘴巴,「一定要去外祖家中嘛?」
這些年,賀修琪被灌輸了太多排斥蕭單兩家的思想,一時間有些轉換不過來。
傅輕語捏了捏賀修琪的臉頰,輕聲道:「我們不是都已經說好了嗎?修琪也是男子漢大丈夫,當然要說話算話才是啊。」
「況且,這對於你以後的仕途有很大的幫助。」
賀修琪羽睫微顫,情緒一下子低落了下去。
「我的腿疾當真還能痊癒嘛?」
賀子冠朗聲道:「這是自然,你輕語姨籌備了萬兩白銀就為了求見禪陽寺的住持。那主持可以醫死人活白骨,你的腿疾自然不在話下。」
「琪兒,為父不願你如此自怨自艾。」
賀修琪一臉感激地看向傅輕語,語氣親昵:「我就知道輕語姨對我最好了!甚至比母妃對我還好!」
傅輕語全然沒有搶了她人功勞的自覺,心安理得便接受了賀修琪的誇讚。
賀子冠趁機道:「你既知曉你輕語姨對你這樣好,那就該相信她不會害你,要聽輕語姨的話才是。」
賀修琪這次倒是沒那麼抵抗了,不過還是有些不確定,「萬一……萬一外祖他們討厭修琪呢?」
傅輕語一把將賀修琪抱在了懷裡,輕輕拍撫著他的後背。
「我們修琪這樣聰明能幹,外祖喜歡還來不及,怎麼可能討厭?你只需要嘴巴甜一些,與他們親近一些,你外祖啊便恨不能巴心巴肝地對你。」
「屆時是外祖的生日宴,你只需要……」
這說的倒是實話,對於玉桑寧的孩子,無論蕭家和單家自然都不會薄待。
說不準還會為修琪請名醫治療。
聞言,賀修琪這才頷首應承下來。
玉桑寧不知賀子冠同傅輕語兩人這些天一直忙活著要給賀修琪洗腦的事情。
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放在心上。
畢竟,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自那日亂葬崗分別,已到了約定的期限。
玉桑寧起了個大早在竹影軒早早地候著,就是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
哪裡知道這一等就是從天亮等到了天黑,竹影軒都準備打烊了,也不曾見到霍釗的影子。
玉桑寧心中有些不忿,卻又無可奈何。
白蘇不免抱怨起霍釗不講信用。
玉桑寧卻只道:「今日不來,明日接著去候著便是。」
其一,玉桑寧對霍釗此人的為人多多少少有些了解,他不是那種言而無信之人。
其二,那女子對霍釗一定有著非凡的意義。
如果說之前的一切只是玉桑寧的猜測,那麼見到羽娘的那一刻,她便確信了自己的所有猜測。
羽娘對於霍釗來說一定尤為重要!
這也是前世傅輕語的父親步步高升的緣由。
霍釗前世肯為了羽娘,為傅輕語的父親親手打造青雲梯助其平步青雲。
那麼這一世玉桑寧不信他會放棄和自己的合作。
或許,只是什麼事情耽擱住了。
翌日,玉桑寧又去了竹影軒,還是那個包房,她便在裡頭靜靜地候著。
時間悄無聲息地溜走,轉眼又到了午膳的時候。
竹影軒裡頭也逐漸熱鬧了起來。
即便如此,玉桑寧依舊沒有等到霍釗。
饒是再如何好脾氣,一連被放了兩天鴿子,玉桑寧心中也不免來了幾分氣。
心道他霍釗原來竟是這樣愚的人。
虧她還將羽娘保護得那樣好。
虧她還以為霍釗品德如何高尚。
都是假的!
玉桑寧起身就欲離開。
恰巧這個時候房門被推開,進來的是安遠。
玉桑寧不欲多言,只淡淡瞥了他一眼就要錯身經過。
安遠卻伸出手來,擋住了玉桑寧的去路。
玉桑寧怒目而視,「你這是做什麼?」
安遠不卑不亢道:「還請世子妃贖罪,屬下多有冒犯。不過也是奉了我家主子的命令,煩請世子妃再等上一等。」
玉桑寧有些惱怒於霍釗的態度,仿若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一般。
她道:「若是今日我執意離開呢。」
安遠垂下頭,語氣卻十分堅定,「那就請恕屬下冒犯了。主子說了,要世子妃稍等片刻。」
玉桑寧道:「你家主子去了哪裡?可知曉我從昨日等到了今日?」
安遠解釋道:「主子並非刻意要放世子妃的鴿子,實在是皇命難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