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狐狸先生

2024-08-09 06:00:57 作者: 逝去的宇
  回憶起青春,就好像是在看一部已經破舊老式錄影帶,而有人困在錄影帶中的情節無法釋懷,但電影是會結束的。

  或許這麼稱呼他有所不尊重,但人如其名,他就是一隻狡猾的狐狸,而長相消瘦的他,更像是一隻狐狸。

  我與狐狸先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他雖然與我一般年紀,卻有著這般年齡段不存在的成熟感,總散發著一種掌握全局的氣質,這大概也就是我願意追隨他的原因,就如我所言,狡猾的像一隻狐狸。

  狐狸先生點上一支男士香菸,煙霧從他的嘴中吐出,在空中形成一道彎彎的弧線,隨後散去。

  「我想你大可不必在我的房間裡抽菸。」我對狐狸先生說道

  「我失戀了……難受……」

  我並不想理會他的抱怨,反而在我看來,他不是抱怨,而是一種炫耀,因為他談過的女友比我認識的女人還多。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找下一個?明天……或者是後天?」

  狐狸先生略顯不滿的說道:「我有你想得這麼差勁嗎?我是很負責任的!」

  「很負責任?這就是你讓人家陪你睡陪你吃的原因,拜託,我不是女人,你就別騙我了。」

  事實就是如此,雖然他總是標榜自己是一個好男人,可是作為與他相處近十年的我來說,那不過是為自己開脫的謊言罷了。

  我走到他身邊,將窗戶打開通風,好讓煩人的菸草味儘快散去

  「你也好好談一個吧,這樣下去也不好……」我如此說道

  狐狸先生看向我,我也看向他,過了一會兒,他才緩緩開口說道:「還沒找到真正屬於自己的人……」

  我撇撇嘴,沒有選擇與他爭論,我深知他是一隻狡猾的狐狸,如果我開口,他會用他那精緻的語言藝術擊碎我的觀點。

  狐狸先生見我沒反應,便掐滅了手中燃燒的菸蒂,然後對我說道:「你和她怎麼樣了?」

  她……向日葵小姐,我的初戀,我喜歡用這個名稱來形容她,她笑起來的時候就如一盞向日葵,總是給人帶來陽光明媚,如沐春風的感覺,一心向陽,清澈不染塵埃。

  「還能怎麼樣,正常談著吧……」

  狐狸先生微微一笑,隨之說道:「想不到你和她能在一起三年,你們倆真是厲害。」

  「那是因為我們兩個是奔著結婚,真心相愛,你總是玩弄感情,小心天道好輪迴!早晚有你好受的!」

  狐狸先生沒再回復我,反而推開門與我告別了,我看著狐狸先生遠去的方向,不禁嘆了一口氣,我不是他,我不明白他是如何看待愛自己的人,如果是我的話,大概會拼命珍惜吧……

  他選擇了去外面的城市走一走,而我則選擇了繼續在小縣城過著我的安穩生活,對於我來說,好朋友遠行必然是讓人傷心的,但我也必須賺去了,我想娶向日葵小姐,這是我對她的承諾……

  再次見到狐狸已經是半年之後了,我仍然記得那天,一個地下樂隊來到社區表演,破舊的樂器加上跑調的歌手,簡直讓出租屋中打算早睡的我生不如死,而正當我輾轉反側想出去走走的時候,卻收到了狐狸先生的信息,大概是許久不聯繫了,看到他的信息反而是有些許激動的。

  「哥們找到真愛了!」

  我嗤之以鼻的笑了笑,他已經不止一次說過這樣的話了,正當我打算嘲諷他兩句的時候,他卻發過來了他和自己女友的合照,我姑且稱他女友為方塊小姐,即使她與狐狸先生之前的女友看起來相差是如此之大,我很不願意用醜陋來形容一個女孩子長相,但是我找不到別的形容詞……

  當然,我並沒有當他面對其女友評頭論足,我只是回復道:「這次打算啥時候分?」

  「不分了!我要結婚!」

  「啥??」

  「我說我要結婚!」

  他這句話過於突然,以至於讓我一時反應不過來,似乎結婚生子,照顧家庭這些話跟狐狸先生完全不合適。

  「你這是浪子回頭了?」

  「我愛她,所以我要結婚。」

  我已經很久沒有聽到狐狸先生說自己愛一個人,他以前總是說自己女友漂亮,自己女友多體貼,卻總來沒說過自己愛她,我只是含糊的打發道:「行行行,恭喜你找到真愛。「

  「哥們明天就回去了,等到時候讓你見見你嫂子!」


  這句話反而讓這個冰冷夜晚有些溫度了,說到底,狐狸先生是我的老友,他出去闖蕩這些年,我也很是想念他,這下我反而急切的問道:「明天幾點?哥們去接你!提前訂個飯店,好好吃一頓。」

  「明天下午五點到車站!飯店不用了,就去咱倆常去的那家大排檔,出來後再也沒吃到過那種味道,必須好好回味一下!」

  「歡迎回來」

  在大排檔中我見到了他的女友方塊小姐,似乎他很喜歡她,但我也並不清楚其中雙方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思,不過那又何必揣摩,看到的事情是真是假已經不是很重要了。

  在我的殘破的記憶中,他頭一次對一個女生如此上心,甚至不惜借錢來給方塊小姐買禮物,就如他所說的,他找到了自己真正喜歡的人,這何嘗不是一件幸運的事情。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方塊小姐與狐狸先生已經一年了,在這期間狐狸先生為她做了很多,這反而讓我感到了些許慚愧,仔細回想,似乎自己並沒有為自己所愛的人做些什麼,只是循規蹈矩的生活著。

  但就如生活一樣,我總認為生活會越來越好,而同樣的,我也認為他們會結婚……

  胖子是我的一個朋友,雖然胖子總是流里流氣,但是我清楚其骨子裡並不壞,反而有些許正義,與他談論的時候,與他交流起來方塊小姐,在我眼中,方塊小姐與狐狸先生並不是很般配,通俗點來講,我認為狐狸先生……應該可以找到更溫文爾雅的女子,而不是一個整日索取的女人。

  胖子先是一愣,然後有些他皺著眉說道:「兄弟,你確定是這個女的。」

  我點點頭,胖子點燃手中的香菸,狠狠的吸了一口,才緩緩說道:「這女的……是一個做小姐的,前幾天我一個有錢的哥們點過她……」

  我仍然記得那天我得到這個消息的震驚感,我並沒有選擇將這個消息告訴狐狸先生,也許這是他的報應,也許是他青春的一部分必然經歷,何況他也不會相信我說的話。

  後來的我沒怎麼和狐狸先生與方塊小姐見面,我們都在自己的日常中生活著……

  又過了幾個月,狐狸先生和方塊小姐分手了,很平淡,誰都沒有糾纏,曾經的事情全部都放進了錄像帶中,所有的一切都煙消雲散,就好像那些事情沒有發生過一樣。

  狐狸先生來到我的家中,他沒有說話,只是點上一一支煙,一支煙罷,又給自己續上一支,我不記得那天他到底抽了多少支香菸,他只是看著窗戶外面錦燈如畫的城市,眼圈有點紅罷了。

  霓虹燈明晚依舊會照的這座城市宛如白晝,所有的事物都將繼續運行,只不過在平凡的一天,一個平凡的人結束了自己的愛情。

  狐狸先生將煙盒中的最後一支香菸吸完,笑著說道:「那些事情真的發生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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