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鼠哥

2024-08-09 06:01:01 作者: 逝去的宇
  青春中的每一個人都被另一個人拯救過,她會將你從深淵中拉出來,這是幸運的人,而大部分人縱情一生也等不到一個將我們救贖的人

  鼠哥,我們是這麼稱呼他的,鼠哥是一個南方人,說話總是有著地道的南方口音,而作為朋友的我們,偶爾也會以此來調侃他,我與鼠哥相識的大約是在一個秋天,那是一個遍地楓葉的季節。

  鼠哥在和我聊天時總是會不經意的說起學生時代的經歷,校園霸凌總是一個繞不開的話題,鼠哥有些許矮小,這也是他自卑感的重要來源,而自卑也成為了他青春的代名詞,每一個男生在青春期似乎都有這麼一段不堪的經歷,暗戀的人風華正茂,而自己卻總是淹沒在無邊無際的人群中,她看不到自己,自己卻總能一眼看到她。

  鼠哥和茶小姐是同學,就如上述所言,17歲熾熱的夏天,風華正茂的茶小姐與自卑的鼠哥相識了。

  「因為遊戲聊起來的!真的!她好漂亮!」

  鼠哥總是這樣誇獎著茶小姐,而他暗戀茶小姐的事情在我們之間也都是人盡皆知的事情,我遞給鼠哥一支煙,他擺擺手表示拒絕,不抽菸不喝酒的他在我們之中顯得很是另類,但就是這樣,反而成了現代社會中為數不多乾乾淨淨的男生。

  鼠哥將她稱之為救贖,即便茶小姐並不知道自己的心思,但他依然認為茶小姐的出現讓自己那內心的孤單感得到了些許慰藉,就如洞穴中的花朵一般,當陽光照射進來的時候,黑暗就不再是它的宿命。

  畢業季那天,鼠哥臉漲的通紅,而我們屏息凝神的等著他做一個大膽的決定,沉默了半天后,鼠哥第一次喝了酒,一杯滿滿的扎啤一口便下了肚。

  「我要和她表白!我要告訴她……我喜歡她!」

  一個青春充滿自卑的男生終於邁出了自己勇敢的一步,這會是救贖的故事嗎?看起來有些俗套了,現實不是電影,但現實往往比青春文藝片更加俗套。

  鼠哥撥通了茶小姐的電話,他的身子在微微顫抖,就如他所言,這是自己活了這麼多年來做過最勇敢的決定……

  過了幾秒後,電話被接通了,時間在這一刻仿佛靜止了,世界在這一刻縮小了,縮小到只屬於他們兩個人……

  「想找我打遊戲嗎?」

  電話接通的瞬間便聽到了茶小姐溫柔動聽的聲音。

  鼠哥不停的做著深呼吸,然後結結巴巴的對電話那邊說道:「我……我有點……事情想告訴你……」

  「什麼事情?」

  「我喜歡你……」

  ………………

  聚餐結束的時候 ,鼠哥已經是酩酊大醉了,茶小姐有一個談了很久的男朋友,是的,鼠哥的一切幻想都是假的,他也沒有像電影中一樣被救贖,一切的一切不過是一個青春自卑男生的妄想,是一個已經醒來,不可能實現的夢。

  畢業後我們各奔東西,鼠哥選擇了回到了南方的家鄉,在我的理解中,他對這個地方已經不留戀了,也許回到故土,落葉歸根是一個更好的選擇。

  再見到鼠哥已經是一年後了,因為工作的問題鼠哥又回到了北方土地中,他已經算是混的風生水起,有了一家屬於自己的公司,事業也是在蒸蒸日上,往日的自卑感在他身上也消失了。

  鼠哥將酒杯舉到空中不斷搖晃著,半晌後他對我說道:「我挺感謝她的?」

  我清楚,他所說的那個人是茶小姐,我笑著給自己倒上一杯酒,然後開玩笑的說道:「感謝什麼?感謝她給了你一個沉痛的教訓?」

  鼠哥只是笑了笑,他似乎是變了,不再因為別人三言兩語而感到傷心,曾經那個自卑的男生也永遠留在了青春的那段時間。

  鼠哥會在這個地方待上幾天,我給他找了一個地理位置還算不錯的旅館,他便就此安頓下來。

  是一個炎熱的夏季,酷暑的感覺讓我心煩意亂,但我仍然感覺有些恍惚,好像記憶中和向日葵小姐就是在這樣一個夏天相遇的。

  我點開手機看到便看到鼠哥給我的發的消息:「還記得她嗎?我和她在一起了……」

  這個消息讓我一蒙,茶小姐和鼠哥在一起了,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是造化弄人嗎?只是走上陽台點上一支煙抽著。

  後來我又和鼠哥與茶小姐見面了,鼠哥依舊很喜歡茶小姐,而他似乎一下子便回到了17歲的自己,此刻的我才明白,他一點也沒變,茶小姐呢,看起來很愛鼠哥,無論從眼神還是細節動作中,都無可挑剔。


  我遞給鼠哥一支煙,他依舊不抽菸,只是喝喝酒,大概是興致好,比平時喝的都要多,他迷迷糊糊的抓住茶小姐的手,然後說道:「我要好好賺錢,我要買大房子!我要娶你!」

  茶小姐趕忙扶住鼠哥,然後不好意思的對我說道:「他喝多了喝多了,我們先走了,改天再聚。」

  是沒有改天了,這一次鼠哥帶著茶小姐回到了南方,他是一個說到做到的男人,發誓要給茶小姐的一個好生活,他的誓言是我聽過最好的誓言,不過通過他的朋友圈,看到他帶著茶小姐去了很多浪漫的地方,大理的洱海邊,高聳入雲的玉龍雪山,充滿風情的西雙版納,他們甚至去了我一直嚮往的稻城,而照片中的鼠哥永遠都是緊緊的捂住茶小姐的手,並在朋友圈配上一句「我永遠愛你」

  直到半年後我去南方旅遊,才再次遇見了鼠哥,鼠哥還像以前一樣對我很熱情,但其中我感覺他更加成熟了,在離開機場的路上,鼠哥點上一支煙,我有些詫異。

  「你不是說不抽菸嗎?」

  「這是好東西。」

  「哈哈哈。」

  我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也給自己點上一支煙,煙霧順著車窗縫飄散出去,直至徹底與空氣完全融為一體,我對他說道

  「你和她也這麼多年了,該結婚了吧。」

  「她結婚了。」

  「你這也太不厚道了,結婚不跟哥們說,虧我把你當兄弟了。」

  鼠哥沒說話,只是看著前方的道路,半晌,才說道:「不是我,是她那個前男友。」

  是的,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我也明白剛才的話估計觸碰了一些不該觸碰的。

  「她那個前男友回來找她了,她也說過了,當年找我是因為她和他分手,為了氣他才找了我。」

  說著鼠哥笑了笑,這是苦笑,也似乎是一種自我嘲諷。

  鼠哥又給自己點上一支煙,然後說道:「我去她婚禮了,她穿婚紗的樣子很好看,你覺得我可笑嗎?」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他,我安慰過很多人,可是卻不知道怎麼撫平欺騙造成的傷害。

  「想開點吧……」

  「沒事……在一起的那天我其實就知道了,只不過自己騙自己罷了。」

  鼠哥掐滅手中的煙,說道:「我要賺錢!賺很多錢!」

  旅遊結束了,回去的路上,我看著火車外面的風景,我似乎忘了,青春中不光有救贖,還有欺騙和隱瞞,真相呢?真相是假的,珍藏的過去是假的,所以展示出來愛意不過是籌碼罷了,歌頌青春純真愛情的人似乎忽略了一點,少年人是擅長說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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