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間微風吹拂,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
一縷縷風兒將草吹出了形狀,那稀稀疏疏的蒲公英不斷搖晃,時不時被吹起幾株,在清風中自由自在的跳動著婀娜的舞姿。
優菈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明明是嬉皮笑臉,卻並不吊兒郎當,更多的是放蕩不羈的自由散漫。
令人生氣的傢伙。
明明長著這樣百看不膩的臉,卻怎麼看怎麼氣人。
卻怎麼也...討厭不起來。
他笑起來還真好看。
如果是個啞巴多好。
思緒有時候會不經過大腦便下達指令,這便是身體的本能。
恍惚之間,她的手已經撫摸上了他的臉頰,優菈下意識的挑起對方的下巴,方便更好的欣賞。
無關情感,對美的欣賞是人之本性。
「我也是會害羞的?」
被壓在身下的蘇修輕輕掐了一下優菈的腰,終於回過神的前者渾身一顫,連忙鬆開手,猛地起身。
少女那潔白如雪的肌膚已是仿佛能滴出血般的紅潤。
「要擦汗麼?」
蘇修抖了抖衣服,站起身,握著手帕,在滿臉通紅,滴落著汗珠的少女眼前晃來晃去。
他像是沒看懂氣氛,言語舉止格外的沒頭沒腦。
...倒像是為了故意進一步的刺激少女那慌亂不已的心緒。
「這個仇...我,我記下了...」
優菈沒有理會他,扶著樹,大喘著氣。
真是瘋了,她到底在做什麼?!
要是剛剛那一幕被看到,她跳進果酒湖也洗不清!
罪人的後裔化身襲擊外來旅客的痴女?!
勞倫斯的名聲就算差,也不能往這方面發展呀啊啊啊!!!
有的時候,怕什麼來什麼。
尤其是在以「自由」著稱,居民都閒得要死,隨處都可能刷新的蒙德。
「提米哥哥,那個姐姐還有哥哥在做什麼呀?」
不遠處,餵著鴨子的女孩目睹了全過程。
「噓!我們快走,會長針眼的!真是夠了,總有這群喊著什麼自由就在野外做...做一些壞事的臭大人!!」
提米拉著小女孩轉頭就跑,一邊還扯著個大嗓門嚷嚷著,就差沒敲鑼打鼓。
聲音之大讓某位浪花騎士想裝作沒聽到都不行。
「...喔~那個小屁孩懂的還挺多,看來這種事見到的還不少。不愧是自由淳樸蒙德城~」
「閉嘴~!!」
什麼這種事...不,不要胡說八道!!
優菈感覺自己真是倒了八輩子霉,才會遇上今天這些糟心事。
早知道就趁早砍死那幾個愚人眾,也不至於遇上這麼一位惹人生氣的傢伙。
......
「生悶氣呢?明明被調戲的是我吧,記仇騎士真是不講道理~」
被綁住拽著走的蘇修嘴上不停地抱怨著,與他並肩而行的優菈默默掏出了擦過汗的手帕,猶豫片刻,還是放棄了塞進對方嘴裡的打算。
「不愧是天生邪惡的勞倫斯一族,竟敢如此冒犯風神,都給我等著...明天就讓特瓦林把你家都給掀了!」
優菈面無表情的給了他一拳,明明是不輕不重,更多是為了恐嚇、警告的力道,蘇修卻一副半死不活,身受重傷的模樣。
「......」
蘇修突然失聲,讓習慣他喋喋不休的優菈有些不適應。
難道剛剛下手沒有掌控好力道?
真的把他打疼了嗎...
優菈有些心煩意亂,忍不住偏過頭看向了蘇修。
「你...」
「噓,先別說話,看那,有個鬼鬼祟祟的老畢登!」
被五花大綁,一副犯人模樣的蘇修卻是一臉正義凜然,讓身為押送他的騎士的優菈無奈的嘆了口氣。
「...算了,你別亂動...」
少女也看見了那熟悉的身影,果斷解開了綁在蘇修身上的繩子。
叔父在這裡瞎晃什麼...
清楚對方欺軟怕硬的性格的優菈並不想讓蘇修因為自己而平白無故的被噁心一遭。
她清楚的記得自己上次所抓獲的一個認命的盜寶團成員就是因為碰巧遇上了叔父,在對方的冷嘲熱諷下發瘋般的反抗,給她徒添著麻煩。
「誰?!嗯?優菈?」
聽到動靜的舒伯特嚇的渾身一哆嗦,看清來者的身份後又立刻收起了驚慌,化作一副傲慢的嘴臉。
「叔父,你在這裡做什麼?」
優菈瞥了一眼前者向身後藏去的右手,身為游擊隊長的素質讓她一眼便看穿了對方從容之下的不自然。
那個腐朽的家族...又想幹什麼?
真令人不快,總感覺今天麻煩事一件接一件。
「與你何干!家族交給你的禮儀都忘得一乾二淨了嗎,見到長輩也不知問候?
哼,我看你是徹底沉迷於騎士團的過家家,已經忘了自己究竟身負著何等尊貴的血脈,背棄了勞倫斯的榮光!」
舒伯特滿臉不屑,對著優菈指指點點,將其形容的一文不值。
如今的蒙德早已不是曾被貴族統治的時代,勞倫斯家族已失去一切權利,甚至過得猶如過街老鼠般不堪。
因此,如同舒伯特這般不願意面對現實,仍活在過去,深受家族文化毒害,自詡為貴族老爺的勞倫斯成員,也只能在晚輩的身上體會到權利的滋味。
「貴族們的陳腐規矩...麻煩,我才懶得多此一舉。」
面對叔父的指責,優菈毫不在乎,畢竟比這般說辭更激烈,堪稱辱罵的經歷對她而言也早已是家常便飯。
「好了,直說吧,你往身後藏的是什麼?
還請老實交代,雖然我也並不關心,但作為騎士團的游擊隊長,我有責任排除一切可能對蒙德帶來危險的威脅。」
相比面前的長輩,優菈更關注身旁那人的情緒,不知為什麼...她並不想讓自己的叔父給對方帶來太多丟人現眼的感觀。
因此,她只想速戰速決,趕緊解決眼前的突發事件。
「騎士團的職責跟你有什麼關係?!
搞清楚,我是你的叔父,你在質問我?為了這可笑的騎士身份?!
優菈,別真忘了你的姓氏!」
有道是幫親不幫理,優菈站在騎士團一方的行徑瞬間讓舒伯特氣的跳腳。
但面對侄女一副無感,甚至毫不掩飾隨時可能上來靠蠻力解決問題的冷淡,他還是無比從心的偏過頭,蹩腳的轉移著話題,將目光看向了默不作聲的蘇修。
「這小子又是誰?注意你的身份,不要什麼人都往身邊帶,那只會玷污勞倫斯的尊貴!」
嘿~到我了到我了!
迎著舒伯特傲慢不屑的眼神,蘇修的神情變得冷酷,高傲,仿佛將一切都不放在眼底。
「賤民。」
他面無表情,冷冷的說道。
老登,讓你看看什麼才是語言藝術!
「?」
舒伯特的表情變得疑惑,呆滯。
「......」
優菈倍感頭痛的捂住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