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葉桀-天功
轉金輪外發生的異變，也影響到內部的情況。
震動逐漸平歇，空間不再搖晃，就連腳下開啟的輪迴通道，此刻也一點點重新閉合。
直到一切異狀徹底消失，被困在轉金輪內的葉桀這才鬆了口氣，落回地面後，感慨道：「不管剛剛發生了什麼，看來都已經結束了。」
蘇妙一臉狐疑，總覺得這一切跟葉桀脫不了關係：「我才剛推行完定製轉生的議程，異變就結束了？這一切該不會真是你乾的吧？你就是想利用我來推進議程！」
葉桀頗為無奈，這下不管他怎麼解釋，只怕也解釋不清楚了。
他伸出手，用力一推石門，石門轟然開啟，露出外界那久違的寬敞空間。
「總算能出去了……」遇上差點掉入輪迴這種事情，葉桀心有餘悸，見危機解除，二話不說便跑出了轉金輪。
「喂，你等等我！」見葉桀立刻丟下自己，獨自跑了，蘇妙心中暗惱，速度絲毫不慢，趁著轉金輪恢復原樣的機會，趕忙跑了出來。
望著從轉金輪內跑出來的兩人，南靈鶴眨了眨眼，一臉天真無邪：「嗯？桀哥，還有清歌姐姐的師祖，你們還好嗎？怎麼看起來滿頭大汗？」
葉桀抬手，將頭頂留下的虛汗拭去：「別提了，剛剛轉金輪內突發異變，失去控制，差點就將我和妙柔仙子都送入輪迴了，還好最後異變解除了，我才得以脫身，否則得話，你怕是見不到我了……」
說到最後，葉桀也不免一陣感慨：「一定是你將好運帶來，我這才得以脫身而出，看來你又幫了我一次……」
聽完葉桀所言，南靈鶴也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結合沈清歌之前的話，算是猜到自己可能闖禍了：「那個……轉金輪的變化，好像是我乾的……」
「你？」從南靈鶴口中，了解完此前的經過，蘇妙也不由得一陣無語，「你還真是選了一個好時候，怎麼不早點趁我們還在外面的時候來？」
南靈鶴將頭低下，一臉歉意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見狀，葉桀微微一笑：「不用擔心，這不是沒事嗎？你看，無論是我還是妙柔仙子，現在可都好端端的站在這裡，你不必為此自責。你一定是懷揣著想幫助我們的心，這才將轉金輪激發的吧？有你這份心，就足以讓我們大家高興了。」
蘇妙不語，只是將葉桀那認真的神色看在眼裡，不免略顯驚訝。
不久前，她和葉桀可都被困在轉金輪內，稍有不慎，便會被徹底扔進輪迴，過往的一切都將煙消雲散，只是才這麼一會過去，葉桀便原諒了做出這一切的南靈鶴，好似什麼也沒發生般，甚至反過來安慰她不要自責。
這不禁令蘇妙小聲嘀咕幾句，要是讓她換成葉桀的話，怎麼說也得好好責備一番，讓南靈鶴不要在這麼危險的時候搗亂。
「既然危機已經解除，我也沒必要繼續擔任判官了吧？」蘇妙揚了揚眉，狹長的眼角微微眯起，用餘光瞥過葉桀。
葉桀緩聲開口：「倘若妙柔仙子願意繼續擔任判官，對金輪殿而言，無疑是一件幸事。有了妙柔仙子這樣資質出眾，善於治理的判官，殿內眾鬼都將受益良多。」
經歷了轉金輪內的變故後，蘇妙也正視起葉桀來：「你還是不願中止與陰商的生意嗎？要是你中止生意的話，我說不定會同意。」
葉桀嘆了一聲：「契約已成，想要中止可沒有那麼容易。契約受到平等殿監督，按照契約上的內容，如果我現在要中止的話，需要付出百億陰德作為賠償，所以，少說也得等到三年之後，雙方才能決定是否中止契約。」
聞言，蘇妙也意識到問題所在，不免瞪了葉桀一眼：「我是不是提醒過你，讓你拒絕那些陰商的提議？你當時為什麼不聽？」
對此，葉桀只是道：「那是為了我的同伴，再說了，陽壽貿易也不見得是一件壞事，並沒有妙柔仙子想像的那般不堪，只要運作得當，對於天下蒼生而言同樣大大有益。」
「陽壽貿易對人們有益？你真是這麼想的嗎？還是說，那只是為了陰德的藉口？」蘇妙皺了皺眉，對葉桀的話持懷疑態度。
葉桀緩聲回答：「空口白牙，妙柔仙子當然不信，但不妨拭目以待，看看當那幾條行政選項推行完成後，人世究竟如何。」
蘇妙深吸口氣，腦海中仔細思索著葉桀的話，憑藉之前與葉桀相處的經驗，她的心中有種預感，葉桀此言並不是在說笑，而是他真的就這麼認為。
「你的意思是，人們的陽壽被陰商掠奪收割，對他們而言反而有益？怎麼想也不可能吧？」蘇妙詫異不已。
葉桀反駁道：「妙柔仙子，你錯了。我解鎖的行政選項，乃是陽壽貿易，而不是陽壽掠奪，所謂貿易，指的是等價交換。你只看到了一方面，卻沒有看到另一方面，允許陽壽貿易的話，人們身上的陽壽雖然會減少，但也得到了與之對應的等價之物，並非一無所有，相反可能會因為這場貿易渡過難關，讓生活變得更加富足。」
頓了頓，葉桀又道：「不是所有人，都能活到壽終正寢的時刻，提前將多餘的陽壽貿易掉，渡過必死的凶劫、死劫，反倒有益於人們自己。」
這下蘇妙算是理解了葉桀的意思，望向他的眼神，也變得與之前不同了。
此前，在蘇妙的眼裡，葉桀完全是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慾，答應了與陰商的交易。沒有多少閻羅殿，會通過陽壽貿易的行政選項，陽壽貿易改變了上天定好的壽數，從根本上便是對天不敬。
解鎖陽壽貿易的前提，便是通過天功我功行政選項，此選項的含義，便是貪圖天功，將上天的功勞，全部算作自己的！
帶著這樣的想法，蘇妙當然不會對葉桀有什麼好感，甚至於在轉金輪中，令蘇妙最為絕望的，不是她即將墮入輪迴，而是即將與葉桀一同墮入輪迴，她可不想來世和這樣利慾薰心的人有什麼糾葛！
只是，如今聽聞葉桀所言，蘇妙過去的種種看法，也在悄然之間發生變化，葉桀的想法，似乎與她原本的推斷不同。儘管葉桀同意了陰商的要求，進行陽壽貿易，但從根本上，卻是希望人們能從中受益，過得更好。
蘇妙深吸口氣，又問道：「你真的覺得，人們能在與陰商的陽壽貿易中受益嗎？生命是上天的恩賜，乃是無價的，陽壽更是如此，無論陰商拿出怎樣的珍寶，都不該將生命賤賣才對！」
對此，葉桀緩緩抬頭，正視著蘇妙的雙眼：「你只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罷了。生命的價值是不同的，對於富足之人而言，哪怕只是一年的陽壽也值得上黃金千兩，但對於即將餓死的人而言，哪怕只是一頓飽飯，也足以讓他們賣出陽壽。你沒有辦法衡量生命的價值，我也沒有，只有人們自己，才知道自己的陽壽價值如何，同意進行陽壽貿易的人，都是基於他們自己的意願。」
頓了頓，葉桀緩聲道：「我認為陽壽貿易可以幫助世人，你不同意，我也無法糾正你的觀念，但你只需要拭目以待就好。」
「嘁……說的那麼大勁，我倒想看看，到底怎麼個幫助法！要是你最後發現，事情與你想像的截然不同，你還能不能像今日這般義正言辭！」
蘇妙不甘示弱的回瞪一眼，當即做出決定，朗聲道：「既然你這麼求我當殿內判官，那我答應便是，我要讓你親眼看看，你錯的究竟多麼離譜！」
耳邊傳來蘇妙的話語，葉桀微微一愣，心中原本堅定的想法，如今也隱隱動搖，但很快，他便將這些雜念拋在一旁，取而代之的，是終於找到合適判官的喜悅。
有了蘇妙的同意，那也就意味著，殿內終於有了一位能力出眾，能夠處理大大小小一切事項的資深判官，就連那些無比困難的行政選項，也能交給蘇妙，讓她來負責推進。
想到這，葉桀望向南靈鶴的眼神中，也不免多出了幾分笑意：「這回可算是多謝你了，多虧了你，妙柔仙子才同意擔任判官。」
南靈鶴眨了眨眼，雖然不知道這件事跟自己有什麼關係，但耳旁傳來葉桀的感激道謝，她仿佛也被葉桀話語中的那份情緒所感染，用力點了點頭。
一旁，蘇妙一臉莫名其妙：「等一下，明明是我答應成為判官，你不謝我就算了，謝她幹什麼？跟她有什麼關係？」
葉桀擺了擺手，認真分析：「多虧南靈鶴讓轉金輪發生變化，你才肯認真聽我說話，這才答應成為殿內判官，要是沒有她，你連讓我辯解的機會都不給，又怎麼肯同意？」
耳邊傳來葉桀的回答，這一次，蘇妙倒是沒有反駁。在此之前，她對葉桀都帶上了先入為主的觀念，壓根不可能跟他好好說話，更不用說聽他慢慢解釋了，多虧了這次事件，才讓兩人的關係有所增進。
一旁，沈清歌將兩人逐漸融洽的關係看在眼裡，臉上也露出欣慰的笑容。
「好吧，就算是南靈鶴的功勞吧，不過，誰讓你在冥靈殿的比試上將我擊敗呢？要不是你之前所為，又怎麼會有這種事情？」蘇妙撇了撇嘴，說到最後，她又想起了之前發生的種種，不依不饒起來。
葉桀連忙開口，將她的這番話語打斷，要是再讓她這麼說下去，只怕又會沒完沒了：
「妙柔仙子，你既然成為了殿內判官，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推行天功我功的議程。」
「天功我功嗎……只有貪天功者，才會解鎖這一行政選項，沒想到我第一個推行的就是這個。我可不想當貪天功者，要是讓冥靈殿的師祖們知道了，指不定會怎麼責怪我……」
蘇妙一臉無奈，不管放在哪一個閻羅殿內，貪天功者都是人人厭惡的存在，眾鬼唯恐避之不及，可不是什麼好詞。
不過，既然成了判官，對於葉桀要自己推行的那幾條行政議程，蘇妙也早有預計，當下也不扭捏，開口道：
「推行天功我功議程，便意味著金輪殿與天站在了對立面，眾生功勞皆歸於上蒼，修行便是要順應天道，這一條可是修行者心中的鐵律，違背了這一點，未來指不定會遇見什麼麻煩……另外，天庭給冥府下發的升仙令配額，以後也別想領了。」
「升仙令也不能領了嗎？」
聽聞此言，葉桀微微一愣，心中不由得泛起嘀咕，這一枚升仙令，對應的可就是一位仙人啊，之前好不容易得到了一枚升仙令，還想著多年後繼續領呢，沒想到直接不能領了。
蘇妙白了他一眼：「你都貪天功了，以後就等候著被天庭找麻煩吧，說不定還會有天兵來討伐你，還指望著從天庭領升仙令？你做夢呢？」
葉桀深吸口氣，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貪天功的後果，竟然這麼嚴重嗎？這不過是一條行政選項，怎麼會引發如此嚴重的後果，甚至遭到天兵討伐？」
蘇妙伸手扶額，見殿主什麼也不懂，頓覺心累，連解鎖這一行政選項面臨的後果也不知道，竟然就敢答應與陰商的交易，實在讓她不知道說什麼好，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答應成為判官，到底是不是個正確的決定了：
「你以為天功是那麼好貪的嗎？對上天失去敬畏之心，將天功據為己有，乃是狂妄自大的表現，更是即將遭受毀滅的第一步。」
頓了頓，蘇妙似乎想起了什麼，眼中閃過幾分憂色，如今她身為判官，當然得為殿內考慮：
「說起來，縱觀往昔，近千年來最具盛名的貪天功者，便誕生於金輪殿管轄的東勝神洲之內，那位貪天功者曾放言與天平齊，號齊天大聖，一度遭到天兵圍剿。這裡本就是相當敏感的地界，如今你又推行天功我功，只怕日後少不了麻煩。」
「這麼嚴重嗎……」聽完蘇妙所言，葉桀終於明白，天功可不是那麼好貪的，但心中的想法仍舊未變，「不論如何，還是先推進這項議程再說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