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在心尖兒上的人,他自己連句重話都捨不得說,豈容得旁人如此欺負她!
容錦對慕雲卿的維護毫不掩飾,不免引得旁人側目。
這位小王爺的脾性素來是個難捉摸的,平日不管是高門千金亦或是公侯小姐,他連個正眼都不瞧,卻不想會對慕雲卿青眼有加。
難道……是看中了她那張臉?
慕雲卿察覺到周圍落到兩人身上的視線,低著頭略微往後退了一步,但也僅此而已,她心中並未因容錦當眾袒護她拉近兩人的關係而不悅,她沒那麼不識好歹。
事已至此,無論怎樣季瑩都勢必恨透了她,如今容錦如此表現,倒還會讓國公府和太子忌憚一二,不會允許季瑩事後再找她麻煩。
他一心護她,她心裡自是感激。
容錦待慕雲卿的與眾不同,那日在玉瑤軒門口容澈便領教過了,雖則容錦說是因為他的貓喜歡慕雲卿,可貓這東西,焉知不是隨了主子的緣故。
容錦既有心給慕雲卿撐腰,容澈也沒必要為了一個季瑩和他對著幹,畢竟深究起來,十個安國公府也比不過一個康王府,是以他面色不改,對季瑩說:「還不給慕姑娘賠禮道歉?」
聞言,季瑩猛地轉過頭來,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我給她賠禮?!她算是什麼東西!我乃堂堂國公府小姐,她不過一介平民,出身商賈,豈配受我的禮!」
「孤命令你,給她賠禮。」容澈語氣平靜,卻透著不容拒絕的強勢。
「表哥……」
「賠禮!」
眼見容澈耐心盡失,季瑩再是心有不甘也只能給慕雲卿賠禮道歉,只是她心中不服,滿眼憤恨,只略矮了下身子裝裝樣子便欲作罷。
就在她將要起身之時,容錦卻忽然出手,指尖勁風掃過,季瑩便膝蓋一軟,「撲通」一聲跪在了慕雲卿腳邊。
她忽然跌倒,身形不穩,雙手便下意識地撐在了地上,那畫面看去竟像她跪在那搖尾乞憐一般。
見狀,容錦這才滿意地收回手。
他沒有暗下黑手,他是光明正大要給季瑩難堪的,根本不屑掩藏,在他面前,季瑩的跋扈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
慕雲卿雖不似他那般囂張,但畢竟也不是善茬兒,容錦既說了要給她撐腰,也將事情做到了這般地步,她沒有退縮的道理,是以安然地受了季瑩那一禮,末了還並不走心地來了句:「季姑娘何必行此大禮,快快請起。」
這話一出,季瑩竟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也不知是被慕雲卿氣得還是覺得沒臉見人,索性裝死儘早離了這處。
她一走,這齣戲也算是落幕了。
見眾人陸續回了花園,杏兒跪在地上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還以為自己逃過一劫,不料,容冽經過她身邊時,漫不經心地說了句:「拖下去,杖斃。」
公主府留不得這般吃裡扒外的奴才!
何況……視線掃過慕雲卿,容冽想起了自家娘親要他照拂慕雲卿的叮囑。
可依他看,娘親怕是多餘操心了,有容錦在,哪裡用得著他。
這廂事畢,宴飲仍舊繼續。
慕雲卿另擇了一處換衣裳,這次全程都帶著沈妙歡一起,半點不肯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搞得一兩滿心莫名,不懂自家小姐這是不放心六小姐,還是想要防著六小姐。
再次回到園中落座,慕雲卿見長公主也到了,便明白今日這賞花宴的重頭戲來了。
大梁民風開放,嫁娶之事雖也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似賞花宴這樣名為賞花實為結親的宴會,倘或有心儀的姑娘,男子便可擲花表明心跡,若兩情相悅,女子便會將花簪到發間,之後再請媒人登門,納采問名,喜結良緣。
長公主連花都備好了,單等著容冽給她挑個兒媳婦回來。
見狀,有不少姑娘家都既緊張又期待。
容冽雖非良人,但畢竟家世顯赫,想嫁給他妄攀富貴的人不在少數。
可他卻好像興致缺缺,手裡拿著那花轉來轉去,卻遲遲不曾送出。
慕雲卿冷眼旁觀,不禁想起前世,侯府因開罪了長公主,為了避禍,便有意討好容冽,想讓他從中周旋一二,她也是後來才知道,他們討好容冽的法子便是將沉鳶送到他的榻上,供其享樂,最終害得那女子玉殞香消。
瞧容冽眼下對旁的女子冷冷淡淡的樣子,便可知他心中還惦記著沉鳶呢。
果然,容冽隨手丟開手中的花,嫌棄道:「都是些庸脂俗粉!」
長公主寵他,便笑盈盈地哄著他說:「你再好好看看,娘瞧著分明個個都是好的,你如今已經這般年歲了,你爹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便已經是駙馬了。」
「娘,孩兒的年歲也沒問題啊,您看靖南王和小王爺他們不都尚未娶妻成家嘛。」
「他們也快了。」提及此事,長公主可就有話說了,她看向容錦道:「我前兒還聽太后說,要把寧安郡主指給你,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