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司空念這樣說,容凌的眉頭頓時皺成了一個「川」字,聲音中也充滿了疑惑:「避子藥?!什麼避子藥?」
見他表現的還真像是那麼回事,司空念只覺得自己看錯了人,沒想到他居然還「唱念俱佳」,她更加無意與他周旋,是以並不再吭聲。
可容凌卻不允許她繼續沉默下去。
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厲聲追問道:「說!什麼避子藥?!」
見他這般表現,司空念也來了脾氣,狠狠甩開了他的手,淚眼漣漣的哭訴道:「不是王爺讓燕書送了避子藥來給我嗎?這會子又何必惺惺作態,沒得叫人噁心!」
這樣說著,她心裡便愈發委屈起來。
容凌也不好受啊。
他又是不想看司空念掉眼淚,又是覺得整件事莫名其妙,不懂燕書那個二百五怎麼就給她送來了避子藥,他明明想讓對方去買的是緩解她身體不適的藥!
思及此,容凌微微愣住。
難怪呢……之前他讓燕書去買藥時,燕書的表情那麼耐人尋味,還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
不過此刻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得先向司空念解釋清楚這整件事。
於是容凌揚聲朝外面喚道:「停車!」
「燕書,進來!」
話落,燕書立刻掀開車簾,一臉無辜的樣子,顯然還不清楚自己捅了多大的簍子呢。
「殿下有何吩咐?」
容凌皺眉瞪視著他,語氣沉沉:「誰讓你買避子藥來的!」
燕書茫然的眨巴了兩下眼睛,呆呆的回道:「不是殿下您吩咐屬下去買藥回來拿給司空姑娘的嘛……」
在容凌幾欲殺人的目光注視下,燕書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最後徹底消失不見。
容凌都被氣得拍桌子了:「我讓你買的是……」
當著司空念的面兒,容凌也不好將話說的太直接,恐她不好意思,是以最終只是煩躁的揮了揮手說:「滾出去。」
「……是。」直到被趕出去,燕書也沒鬧明白自己究竟錯在了哪裡。
而此刻馬車之中——
容凌深深的吸了幾口氣,然後才轉而面向司空念道:「我的確是讓燕書去買藥來給你,但並不是什麼避子藥,而是想讓他買些能夠抹在你身上,緩解不適的那種藥。」
已經開了個頭,後面的話也就沒有那麼困難了,他一股腦的說了出來:「但我又不是大夫,不知道那藥叫什麼名字,便沒有和燕書說清楚,想來他就是因此誤會了,但我的本意絕對沒有要傷害你的意思。」
說到最後,他近乎破罐子破摔的說:「你仔細想想,我若真的想讓你服食避子的藥,我直接擺出身份命令你就是了,又何必裝模作樣這麼麻煩呢!」
依照他的性子,哪有那個耐性!
瞧著他如此「氣急敗壞」的模樣,司空念倒是漸漸冷靜了下來。
她心裡雖然覺得委屈,但到底不是理智盡失,容凌的話她也能聽進去幾分。
的確,他是王爺,若是當真不想讓她有他的孩子多的是法子,實在是沒有必要浪費時間和精力陪她在這演戲。
抹了抹眼淚,司空念鼻音很重的說:「……是我誤會了王爺。」
容凌搖頭:「是燕書的錯。」
果然那聰明機靈又懂事的下屬都是別人家的,燕書和燕棋兩個人加起來都不如一個冷焰,否則今日怎麼會鬧這麼一出兒!
兩人方才也算是吵了一架,如今誤會解釋清楚了,氣氛反而有些尷尬。
司空念之所以嚷嚷著離開,無非就是被容凌的舉動給傷著了,眼下既然知道他沒有那個意思,她心裡反倒茫然起來。
她該何去何從呢?
若按容凌所言隨他上京,那她該以何種身份待在他身邊呢?
從前他們關係單純,她只求一席之地安身,是以樂於在王府當個婢女。
可是如今,她一看到他就不自覺的回想起昨夜的情景,根本就坐立難安,往後的日子又要如何過呢。
而要說讓容凌給她一個名份,這樣的事她根本連想都不敢想。
他們之間的身份有著雲泥之別,她配不上他。
何況,昨日之舉全然是她自己的決定,倘若容凌還有理智,想來都未必肯應。
思來想去,司空念覺得自己最好的歸處還是離開,尋一處僻靜的村落,安安靜靜的過日子。
心裡還在醞釀著說辭,司空念無意識的舔了舔嘴唇,剛想開口,就聽容凌語氣慵懶的說道:「若是辭行的話,我勸你還是免開尊口吧。」
「我……」
「你我已有夫妻之實,我會負責的。」
司空念卻固執的搖頭:「是我自己心甘情願救你的,不用王爺負責。」
她自己的人生和選擇,她自己可以負責。
容凌轉頭看著她,一開始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後來不知怎麼就下移到了她的小腹上。
察覺到他的注視,司空念的臉頰頓時一紅,連話都不自然了:「你、你看什麼?!」
容凌非但沒有收回視線,反而一隻手撐著下巴,肆無忌憚的打量了起來:「還是方才的話,昨夜過後,說不定你腹中已經有了孩子,如此,我怎麼可能放心讓你離開呢?」
「那若是最後發現我沒有身孕呢?就會放我走了嗎?」
容凌眯了眯眼睛,沒吭聲。
坦白講,他壓根沒想過放她離開的可能。
這個人,他要定了!
再說司空念見容凌沒吭聲,心裡不禁感到沒底,急切的追問道:「會嗎?」
容凌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忽然伸手掐著她的腰將人抱到了自己腿上坐著。
這個舉動可是嚇壞了司空念,臉色都白了幾分。
她的手橫在兩人之間:「你要做什麼?」
「不做什麼。」容凌語氣輕鬆:「馬車顛簸,怕你不舒服。」
「……多謝王爺,不過這樣於禮不合。」
「禮?」容凌笑著搖頭:「你我之間,還談什麼禮,豈不可笑?」
「可是……」司空念正說著,卻忽然見容凌朝自己靠近的一張臉,她忙往後退開,手也下意識的擋在了容凌的嘴唇前面:「你、你說話就說話,但別靠那麼近。」
他忽然間這是怎麼了?
其實容凌也沒怎麼,就是心裡忽然繞過了這個彎兒來,想通了一點事兒而已。
既然她堅持如果她沒懷孕就離開,那他趁著這段時日努力讓她有孕不就行了嗎?
此時的這位七殿下還沒有意識到,他的想法有多霸道。
司空念被他圈在懷裡,動也不敢動一下,整個人僵硬的如同石像一般。
可她不知道,其實眼下這般情況還算是好的,更難得是他們到了一處地方歇腳的時候。
容凌堅持只要一間房,趕都趕不走。
對於這一點,容凌有他自己的一番解釋,他表示:「我們都已經有了夫妻之實,我自然是要娶你的,你早晚都是我的人,眼下同榻而眠和等到成親以後有什麼區別嗎?」
「娶、娶我?!」
「我都已經要了你的身子了,你不嫁給我還有別的選擇?」其實他心裡更想說的是,你都要了我的身子了,你不嫁我我怎麼辦!
但想想他一個大男人說這樣的話未免難為情,於是話到嘴邊就變了一個樣。
再說司空念聽了容凌的話,不禁驚愕地凝視著他,心中湧起一股難以置信的感覺,仿佛自己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
他有意對她的清白負責這一點她是相信的,可是「娶」這個字一貫都是用在正房身上的,可以她的出身能夠成為王妃?
司空念自己都覺得好笑。
或許是因為察覺到了司空念的疑慮,容凌突然靠近她的耳畔,語氣幽幽地說道:「你右側後肩那裡有一顆痣,顏色很淡,為此我還特意幫它加深了顏色,算是我留在你身上的烙印。」
聞言,「轟」地一下,隨著容凌的話語落下,司空念的面容瞬間染上了一抹緋紅。
這話實在是太讓人感到難為情,以至於司空念連對方王爺的身份都顧不得了,只不悅的瞪著他,可她的眼神落在容凌眼中,卻只覺得嬌嗔可愛。
他心中一動,竟無法抑制自己的衝動,再次逗弄她說:「難道你不相信我說的?」
司空念默默地坐在那裡,臉上泛起紅暈,似乎對他的存在已經失去了興趣,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沒有發出一絲聲音,也沒有抬頭看他。
容凌見狀,不自覺地再次開口說了一句話:「不然,你將衣裳解了,我親自證明給你看?」
他的手輕輕搭在司空念的腰間,然而在他還未觸及腰帶之際,司空念猛地抓住了他的手:「住手!」
怒視著容凌,司空念的羞怯之情溢於言表,她那艷紅的雙頰仿佛是一汪鮮血,襯托出她那烏黑明亮的水眸,讓她的眸光變幻不定。
「不許看?」他揚眉,語氣閒適:「那就從側面證明你心裡其實是相信我說的話的,因為怕得到印證,所以才不敢和我賭。」
儘管容凌的語氣很平靜,然而她的手卻在司空念的腰間輕輕撫摸,仿佛蘊含著一股潛在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