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以橙傻眼，眼淚都一下忘了擦。
「媳婦。」程北輕聲開口，手指去勾她的。
周以橙緩了兩三秒，終於反應過來，狂喜在一瞬間湧上她的心頭，她轉身就跑。
「醫生！程北醒了！」
當初給程北做醫生的團隊已經回省院了，但主任時時刻刻都在關注著程北的情況，假都不敢休，終於聽到這遲來的呼喚，他一下從椅子上彈起，立馬就帶著其他醫生風風火火過來了。
趙春華吃飯回來的時候一看病房裡那麼多人，心裡咯噔一下，還以為程北沒了。
好半晌都不敢邁出那一步往前去看，直到看到主任的臉上露出笑容，她迅速推開病房的門，走到病床前。
程北看到人，叫了一聲。
「媽。」
「哎！」趙春華響亮地應了一聲，鼻尖一下就酸了，她背過身捂臉哭泣。
一番檢查過後，醫生確認程北已經徹底醒來，並且各項指標都基本達標。
再療養一陣子，就可以出院了。
距離程北手術到今天已經一個多月了。
當初剃光的腦袋，現在都已經重新長好了頭髮。
只有做手術的那一點地方，再也長不出來了，不過也很難看見。
「程北，你餓不餓啊？」周以橙不知道為什麼，看著現在的程北竟然有點侷促。
以前他是個傻子，什麼都不懂，在他面前，她連害羞都不用。
但現在程北是個正常的成年男人了，周以橙看他一眼，心都跳得很快。
原來程北的眼神就是清澈的愚蠢，但現在，程北看著她時，眼眸依舊清澈，卻也深邃，再也沒有傻裡傻氣的感覺。
哪怕只是躺在這裡，都感覺他從裡到外不一樣了。
「有點餓。」程北一直在打營養針，整個人瘦了不少。
「你想不想吃糖葫蘆啊。」周以橙問。
程北想到糖葫蘆甜甜的味道，淺淺笑著點頭。
周以橙一說完就後了悔，她苦惱道。
「但是醫生說你現在只能從粥開始喝起。」
「喝粥？」趙春華聽見，連忙出了門。
「我這就去食堂買粥，你們等著。」
趙春華出去以後，病房裡只剩下程北和周以橙兩個人。
程北半靠在床上，握住周以橙的手。
「媳婦，我好想你。」
周以橙一頓，莫名有點臉紅。
以前他也老說這種話，但現在卻覺得就是不一樣了。
「我天天都在這裡，有什麼好想的。」周以橙硬邦邦道。
「就是想，我睜不開眼，但是聽得到你說的話，你說的所有話，我都聽見了。」程北已經無意識地就把說話恢復了正常，他自己還沒察覺。
但周以橙卻是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
他是真的好了！
這個想法迅速湧上她的心頭。
醫生也跟她說過，他講話很慢，磕磕絆絆就是因為腦部神經受到阻礙沒發育好導致的，手術成功之後，他講話會第一個恢復。
周以橙故意問。
「你都聽見什麼了？」
她想讓他多說說話。
「你說你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來自二十一世紀，因為一場車禍出現在這個身體裡，不過這個身體跟你之前一模一樣。」程北的記憶依舊很好，而且現在不僅能說這麼長一段流利的話，甚至能大概理解她的意思，只是他有點不明白。
「二十一世紀，是未來嗎？」
周以橙點點頭，隨後問道。
「你信嗎？這麼離奇的事。」
程北點頭。
「媳婦說的，我都信。」
周以橙一頓，臉又慢吞吞紅了。
她現在真想知道他的內心是什麼樣的感覺。
會跟之前一樣嗎？
那之前幹的事情他還都記得嗎？
現在的他對於自己以前做過的事，又會是什麼樣的感覺？
她更想問，恢復正常以後，他對她，是什麼樣的感覺。
「程北，以前發生的事，你還記得嗎？」周以橙問。
程北回想了一下，隨後點點頭，他產生了一種尷尬的情緒。
周以橙彎起唇角。
「你尷尬什麼，以前傻傻的，很可愛啊。」
程北有點開心，因為媳婦說他可愛，但他已經好了。
「媳婦，我已經好了，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了。」
「哪樣？」周以橙故意逗他。
程北看著她，耳朵都紅了。
病房的門被打開，是趙春華回來了。
她給程北餵完了一碗粥。
程北頓時就感覺整個人精神了不少。
主任過來叫走周以橙。
「他現在肯定很不適應，你要給他時間，讓他去接受自己的『新身份』，現在的他就屬於大人的接受能力，但是是六歲小孩的學識和見識，所以你要教他如何生活，如何去跟別人交流，儘快讓他的思維和他的年齡對等。」
周以橙想到剛剛的程北，宛如一個初生的嬰兒，她笑笑。
「我知道了主任。」
程北恢復能力驚人。
他躺在床上的這段時間，都是周以橙給他擦洗身上。
她從主任辦公室出來的時候都還在想，今晚該怎麼跟程北洗澡呢。
到時候她會不好意思，程北應該也會吧。
結果她預想的這些畫面都沒發生。
傍晚的時候，程北輸完液，就自己試著站起來了。
吃了兩頓飯，上廁所也可以自己去了。
病房裡正好三張床，三個人一人睡一張。
接下來的療養時間裡，周以橙和程北很難有獨處的空間，大部分時候趙春華都在，趙春華不在的時候，醫生也在。
恢復正常的程北，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當著眾人的面說喜歡媳婦，親媳婦了。
兩個人每天隔著人群對望。
兩眼就分開。
萬幸，他恢復得特別好，這段時間在周以橙和趙春華的教導下，程北已經徹底好了。
十二月初，三個人在市區逛了一圈之後，就起程回了梨子溝。
程家眾人都已經做好再次聽到程北的消息時是死訊的準備。
沒想到他居然好好地回來了。
馮翠翠和林娟立馬就下廚燒了一大桌子菜。
程東和程南還去周家，把秦梅，周以桃，陳良玉，小晴晴，都請了過來。
人人都高興不已，看著坐在一起的周以橙和程北。
「我們橙子可算是苦盡甘來了。」秦梅直抹眼淚。
「是啊，程北，你以後可要對你媳婦好，疼你媳婦，你能有今天，都是你媳婦的功勞！」趙春華道。
「我會的。」程北看向周以橙，目光無比堅定。
飯桌底下，他悄悄去拉她的手，然後十指緊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