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言心頭一緊，自己藏了那麼久的心事還是暴露了。
他很想說「我沒有想拆散你們」，可話到了嘴邊，他又說不出口。
這是男人之間的鬥爭，他不甘落於下風。
李君言回望程北。
「那你就好好努力，周以橙是註定要走出這座大山的，如果你不能同行，遲早會被淘汰。」
「我當然會好好努力，她去哪，我去哪。」程北的目光沉穩又堅定。
李君言頭一次感受到程北身上的威壓，他有些不可置信，當初那個眾人口中的傻子，早就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一個成熟男人。
他的對手遠比他想的要強大。
看公示的人越來越少，幾家歡喜幾家愁。
周以橙依舊很忙，有很多人都來覆核自己的工分，那要一頁一頁查，一條一條看。
一連五天，周以橙都是白天上班，晚上加班。
五天公示期結束後，就是正式發錢的日子了。
又是從早忙到晚的一天。
結束之後，所有人都攤在了椅子上。
村長提出。
「給你們放兩天假！想去哪兒玩就去哪兒玩！」
眾人一陣歡呼，都在討論去幹嘛。
佟彤去過一次市里，一直還想再去一次。
「可是太遠了，一去一回就要兩天時間了。」
「我們還是在附近玩兒吧。」其他人說。
習丁山想了一會兒。
「要不，我們就去山裡打兔子，打野鳥，好久沒活動筋骨了。」
「好！」周以橙目光一亮，連連點頭。
她知道在這個時代，打鳥打兔子都是合法的，到她那個時候就不行了。
沒想到在梨子溝居然也能體驗一番。
眾人就這樣說定，約好明天一起在山裡集合。
周以橙晚上回去以後，興奮得不行。
大家都是第一次看她露出這般小女兒的姿態。
趙春華知道以後，在屋裡翻來覆去，掏出一把獵槍，擦乾淨之後遞給她。
「裡面還有一梭子子彈，是我們老頭子當年打的，他槍法可准了，程東他們小時候老有野兔子吃。」
「是啊，爸打完回來媽就燒給我們吃，可好吃了，程南應該也有印象。」程東光是回想起來，都感覺幸福不已。
「怎麼不記得，紅燒兔頭嘛！」程南笑。
「我都沒有吃過！不公平！」程靈嘟嘴，也無比嚮往。
「你明天休息不？我們一塊兒去。」周以橙直接邀請。
「我也能去？」程靈一下睜大了雙眼，一會兒看她，一會兒看趙春華。
「這是你嫂子的局，她願意帶你去，你就去唄。」趙春華也笑。
「嗯！」程靈興奮地看著周以橙。
「周橙子，你最好了！」
「嘖，以前可不是這樣說的呀。」周以橙故意揶揄。
「你怎麼總翻舊帳，我都不提了。」程靈撇嘴。
「好好好，不提了。」周以橙心裡也高興。
這段時間發生了那麼多事，到了今天，好像都告一段落了。
晚上回到柴房，周以橙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程北一邊給她按摩，一邊悶悶問道。
「媳婦，你明天帶我去嗎？」
周以橙轉過身來，笑盈盈看著他。
「你說我帶你去嗎。」
「不知道。」程北悶悶道。
「這還用問，除了工作，我們什麼時候不是我去哪你就去哪，除非，你不想去。」周以橙故意道。
「我想去！」程北那會兒看著媳婦邀請小妹，都羨慕死了。
「程北，你還記得你傻著的那會兒嗎。」周以橙笑道。
「那時候，不管我去哪裡，你只要知道了，就一定要跟在我旁邊，都不用我說的，怎麼現在還要問這種問題？」
「因為我不知道媳婦還願不願意帶我。」程北看向她，目光裡帶有一絲委屈。
「我怎麼就不願意帶你了。」周以橙反問。
「你現在很多時候都在照顧李君言，我知道，李君言救了我，也救了你，是我們的救命恩人，這一次，他不是也要去嗎，我怕你只顧著他，就不會顧著我了。」程北一雙眸子看著她，裡頭都是心酸可憐。
「程北，你吃醋了呀。」周以橙恍然大悟，她一把捧住他的臉，雙腿跨坐到他身上。
「我怎麼覺得，你還傻著呢。」
「不傻了。」程北的雙手垂在她的腿邊，然後摟住她的腰。
「你和李君言是一樣的嗎？」周以橙眨了眨眼。
「你是我的丈夫，我會親你，抱你，還會做其他的事情，跟李君言行嗎？」
「不行。」程北抵住她的額頭。
「我照顧李君言，就是在照顧一個病人，他因為我受了傷，我肯定是要照顧好的，不然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周以橙希望程北能明白。
「我知道。」程北垂眸。
「可是，我還是希望媳婦多看看我。」
周以橙一愣，心都要化了。
「我想媳婦，每天都想。」程北把頭埋在她的脖頸。
「我現在就在你面前，不用想啦。」周以橙捧起他的臉，讓他看向她。
「在面前也想。」程北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她。
所以當他看見她和李君言站在一起的時候，真的嫉妒得快要發瘋。
他寧願他來還這個人情，李君言讓他幹什麼都行，除了和周以橙在一起這件事除外，讓他跳十次河他也願意。
可是這些話他不敢說出口。
他知道媳婦喜歡成熟的男人。
他也知道，自己應該做的，就是體諒媳婦。
就像丁莉說的，熬過這段時間就好了。
等李君言好了，一切就都好了。
可李君言也虎視眈眈。
借著媳婦對他的照顧，想入非非。
李君言可能已經藏了很久了，但是他的眼神還是暴露了。
他這麼喜歡媳婦，怎麼可能不知道那種眼神代表著什麼。
那是喜歡，是占有欲。
「傻子——唔。」周以橙話還沒說完，就被程北堵住了嘴唇。
今天程北不太溫柔。
像是要從裡到外都狠狠霸占她。
周以橙知道這段時間委屈了程北，所以什麼都依著他。
可他也太用力了一點。
第二天早上，她背獵槍的時候，都感覺要背不動了。
程北接過去，背在身上。
又被程靈看中，搶了過來。
三個人，穿戴整齊，帶著毛氈帽，圍上厚厚的圍巾，就這樣進了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