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眾人還頗為詫異為何向來盛寵的柔昭儀會被突然禁足了一個月。
而知道內情的幾個人也沒有宣揚。
玉芙蓉此時正看著手裡的杜鵑絹花垂眸凝思了好一會兒。
她之所以會對水華頭上的杜鵑花眼熟,自然是因為見過,當然不是在許狀元頭上。
玉芙蓉叫來聽梅,撐著頭懶懶地打了個哈欠:「把這朵杜鵑花給沈美人送去,就說是我送她的禮物。」
聽梅福了福身子便捧著盒子出去了。
玉芙蓉則是從一旁拽了一本書出來,端午節就快到了,她得想想獻什麼舞好。
另一邊,聽梅捧著盒子來到了沈美人的寢殿裡,彼時沈美人正在案桌前謄抄《鳳求凰》。
聽梅進來後行過禮便把盒子遞給了一旁的宮女:「小主,我家小主說這是她送您的禮物。」
沈美人沒有抬頭,繼續認真地謄抄著她的《鳳求凰》:「放那兒吧。」
聽梅再次福了福身子:「小主,我家小主說您一定會對這個東西感興趣的,奴婢告退。」
沈美人聞言停下手中的筆,看著聽梅退了出去,而後看向一旁的宮女,宮女會意捧著盒子上前。
沈美人對玉芙蓉的印象還不錯,那個恍若畫本子裡的女主角一般的姑娘。
打開盒子後,沈美人看著盒子裡的杜鵑絹花一下子便愣在了那裡。
「你先下去吧。」,沈美人回神後把盒子蓋了起來,放在了一旁,轉而提筆繼續謄抄。
宮女福了福身子告退。
直到宮女徹底出去後,沈美人這才抖著手再次打開了盒子。
盒子裡那朵艷紅的杜鵑絹花正靜靜地躺在那裡。
沈美人抬手從髮髻上摘下一朵一模一樣的杜鵑絹花。
兩朵絹花除了用的料子不一樣,其他都一模一樣,就連一些微小的細節也是分毫不差。
沈美人的心忽然便亂了起來,呼吸也逐漸沉重。
她知道了什麼?
她一定是知道了什麼!
沈美人這會子突然便有些害怕了起來,那個總是言笑晏晏的姑娘,私底下不過才碰見了她三次,她便知道了她最大的秘密。
沈美人握著兩朵絹花心神煩亂地在案桌前踱步。
案桌上的鳳求凰還有一半沒謄抄完,詩句正好停在那句「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上。
沈美人鬆開手,眷戀地看著手裡的兩朵絹花。
半晌過後,沈美人重新戴起杜鵑絹花,拿著另一朵站在了跳躍的燭光前。
青煙升起,娟紅不在。
臨近端午節這幾日格外的平靜,或許是因為各宮小主都在準備才藝什麼的,好在端午佳宴那一日博取皇上注意。
玉芙蓉最近在練習綠腰舞,這支舞舞姿輕盈柔美,腰舞翩翩,袖舞綿綿,極盡輕盈典雅,若是跳得好了,便是極為出彩的一支舞。
因為孟祈安最近都沒有入後宮,所以玉芙蓉這支舞準備得很順暢。
她這裡除了方才有人偶爾過來,便沒有人再來了。
周常在這幾日悶在寢殿裡也不知道在鼓搗什麼,連皇后那兒都去得少了。
也不能這麼說,自從那日中毒醒來後,周常在便去皇后那兒去的少了。
聽李所說,周常在經常坐在窗戶前發呆,有時候一坐就是一整天。
玉芙蓉還以為她是被皇后傷透了心,原以為要見證一代寵妃黑化,誰知道端午前一日,周常在去了一趟鳳儀宮,回來抱著好些東西,那高興的模樣和一口一個我姐姐,玉芙蓉不由得小小失望了一下。
看來畫本子終究是抵不過姐妹情深,玉芙蓉繼續練起了她的綠腰舞。
練完舞玉芙蓉便沐浴去了,她這幾日都在用藥浴,可以讓她的腰肢更軟些,也可以舒緩一下她的疲憊。
藥浴用的藥自然是去太醫院抓的,為了以防萬一,聽梅還把藥方子給了一份給太醫院備案,生怕哪日被翻出來做文章。
畢竟當初只是撿了一朵絹花,後來卻惹出了那樣的禍事,很難叫玉芙蓉不再謹慎。
況且,她要的這些藥材里,還摻雜了一些別的她要用的藥材,自然要做到小心謹慎,萬無一失。
玉芙蓉沉下半個身子坐在浴桶里,看著棕色的藥水蕩漾起一層層波紋。
她從來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受了委屈,自然是要還回去的。
明日便是端午了,皇帝和皇后一般上午去祭祀,闔宮嬪妃掛上艾草和五毒香囊等活動。
玉芙蓉正指揮著聽梅聽蘭掛五毒香囊,萬應當便捧著一個盒子過來了。
「小儀萬福。」,萬應當打了個千兒,「小主,皇上吩咐奴才給您送東西過來。」
玉芙蓉拿著手裡的香囊看向萬應當:「有勞公公端午走這一趟了。」
萬應當笑吟吟地把手裡蓋著紅綢托盤給了一旁的李所:「都是奴才應該做的。」
李所接過托盤,從袖子掏啊掏,好一會兒才掏出一個有點皺巴巴的荷包。
萬應當:……
萬應當瞥了眼理所當然的李所,後者還在用眼神意示他:
怎麼不接啊,快接啊。
萬應當最後還是接下了這個荷包,裡頭輕飄飄的,裝的應該是銀票。
雖然不清楚不過是尋常的送一趟東西,玉小儀為什麼會賞他這麼多銀錢,可到手的銀子哪有不收的。
萬應當肉眼可見地從面無表情到十分高興:「奴才多謝小主賞賜。」
得了這麼大份額的賞賜自然是要道謝的。
玉芙蓉微微頷首,只當萬應當是在奉承她,畢竟那荷包里又沒多少銀子,哪裡值得親自道謝:「一點心意罷了,權當是請公公喝茶。」
萬應當心情十分好地走出了承乾宮,到沒人的地方打開荷包看了看裡頭的銀票,是一張五百兩的銀票,萬應當更高興了。
玉小主不愧是皇上的寵妃,出手當真闊綽。
而另一邊捧著托盤的李所樂呵呵地說道:「小主快揭開瞧瞧,皇上是送什麼好東西了。」
一無所知的李所還不知道他拿錯了荷包,把他自己存著用來娶媳婦的老婆本給了出去,只留下了一個裝有十兩銀子的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