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歪斜的頭顱

  那些不知名的紅花正對著盡頭的房間。

  在微弱的燈光閃爍下，仿佛每一朵紅花都動起來了，以一種極其詭異的姿勢。

  我躡手躡腳走過去，每走一步都蹲下身子緩衝重量，不發出丁點兒聲音。

  越是靠近懦夫傑他姐的房間，我的心就跳得越是猛烈。

  她會在幹嘛？

  好奇心使我加快了步子。

  眼見走到窗旁，我卻開始膽怯了。

  這種窗的外邊框是褐色的，玻璃是不透明的。

  就像古代的城門一樣，只不過城門是往裡打開的，這是往外打開的。

  這其中打開的一扇窗就正對著我，擋住了我的視野。

  我只要把頭伸出去，就能看清楚懦夫傑他姐在做什麼了。

  可我不敢！

  只因為我害怕她就在窗旁站著，看向窗外，眼睛直勾勾盯著紅花。

  我要是這麼把頭探過去，不就跟她四目相對了嗎。

  她會不會早已經把頭伸出窗外，只是剛好被窗玻璃擋住了。

  她的臉毫無血色，眼裡只有眼白，我探出頭去，跟他幾乎臉貼臉，她所有猙獰的表情都盡收我眼底。

  想到這裡，我雙腳都有點發抖了。

  「Face to face，face to face，就是面對面的意思，你明白嗎，你真的明白嗎？」

  我的記憶開始模糊了。

  這是懦夫傑初中時，他姐教他的英語。

  我明白了，當時候懦夫傑他姐根本就不是在教懦夫傑，而是故意在說給我聽。

  Face to face，就是面對面的意思。

  你...明白嗎？你....真的明白嗎....

  我想像得到懦夫傑他姐扯著臉上的肌肉在獰笑。

  我膽怯了，真的怕。

  想像力會讓人陷入瘋狂。

  「冷靜，冷靜。」

  我心裡呼喊著，揉了揉太陽穴，重新振作起來。

  怕什麼，初中時看過懦夫傑他姐，長得這麼漂亮，我該怕的應該是被她發現我偷看她吧！

  說不準她這時只穿著清涼的內衣，白色？紅色？紫色？藍色？褐色？

  各種顏色在我腦海裡頭浮現，我臉上也露出了猥瑣的神情。

  白色代表純潔，紅色代表妖艷，紫色代表淡雅，藍色代表活力，褐色？

  拜託，褐色超難看的。

  我曾經看過一個淹死的人，他的嘴唇便是褐色的。

  一定要用褐色代表什麼的話，我會說，死亡。

  恢復了冷靜，我深呼吸一口氣。

  管他三七二十一，四七二十八。

  雙腳發力，身子一移，我一鼓作氣探出頭往窗裡頭看去。

  背影，只有背影——

  一個身高大概一米六的女人背對著我。

  她披著白色的被單，脖子歪斜，頭耷拉在肩上，右邊手腳搭在一起，似乎已擰作一團。

  她的頭髮很長，都快到腰間了。

  說實話，頭髮這麼長還是比較少見的。

  她就這樣靜靜扭曲著，動也不動。

  一股寒意從腳底冒起來。

  她就這樣歪斜著頭顱，保持詭異的姿勢一直到天亮？

  她的脖子，是...斷了嗎......

  我不敢再想，也不敢再看，轉頭就走。

  沒走出兩步，腳下傳來「咔噠」的響聲。

  我抬起腳，蹲下來一看。

  入眼的是一把已經燃燒殆盡的香，徒留約摸二三十根紅色棍子。

  誰在這裡燒香？

  看香的數量不少，絕非偶然。

  懦夫傑他姐不是在葬花便是在緬懷死去的人？

  她晚上不睡覺，就坐在窗旁看著這裡發呆。

  我的直覺告訴我，插香這個位置下面一定埋著死人！

  再看懦夫傑他姐那怪異的模樣，保不齊這下面埋著的就是她！

  我仿佛透過她身上披著的白色被單，看到了她身上穿著的褐色衣服，看到了她臉上那褐色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