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半夜,樂蕪的電話打了過來。
一接通,她便連連道歉。
「對不起啊,皎皎,害你白跑一趟。」
傅皎點亮檯燈,扶起枕頭靠著。
「沒關係。你都處理好了?」
樂蕪苦笑:「沒呢,剛跟公司開完會,定好聲明,才被放出來。」
「你回北京了?」
「嗯呢,直接被經紀人逮回來了。一時半會沒法來見你了。」
「沒事沒事。你這次真勇,佩服。你倆怎麼突然好上了?」
樂蕪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度:
「你知道嗎,宴右也去南極了,在地球的另一端,在冰川大洋里,我們居然偶遇了。
宴右說,他也是賭這一次,如果能碰不到的話,他也就放棄了。
我看到他的時候,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天吶,世界上有這麼巧的事!
一切都是命運吧!我認命了。」
傅皎真心替樂蕪高興,但轉念又冷靜問道:「那你們家裡……」
「宴右說他去解決。我裝死。」
「你倒是忍得下心,放你家那位獨自面對豺狼虎豹。」
「哈哈哈,他們疼他比較多,我離經叛道打入冷宮好幾年了。」
兩人又嘮了會近況,傅皎沒說自己遭綁架、祁天壑失憶的事,免得樂蕪愁上加愁。
「宴右催我睡覺了,」樂蕪打著哈欠秀了一波恩愛,「早安咯。」
傅皎嘴角一彎:「好。」
這幾天,除了去五維科技拿尾款,傅皎一直在家閉關。
準確來說,是在臥室閉關。
除去吃飯等必要的交流外,她很少去客廳。
白天有時候出來,兩隻大型寄生生物雙雙不在,有時候又各居一隅,各干各的。
倒是相處和諧。
安靜的環境,人的創作激情也會隨之高漲。
不消幾天,傅皎便憋出了一份滿意的提案,約了非遺館的甲方匯報。
趙述前兩天重感冒,沒法陪她同去,於是祁天壑和莊鯤作為左右護法,硬是跟著去了。
「所以,我們建議,非遺鬧新春應針對本命年群體,訂製一條特有的參觀路線,以生肖貫穿展線,講述非遺故事。同時開發相配套的文創產品,將運營、創收同步考慮進本次臨展設計中。
以上就是我這次的提案,謝謝。」
傅皎一說完,甲方還沒說話,祁天壑率先鼓起了掌。傅皎一個眼神過去,他默默地放下了手。
副館長摘掉老花鏡,面容嚴肅:
「是這樣,我們陸續也聽了不下五家公司的方案了。說實話,在展覽設計上大同小異。
你提出的關於本命年群體的提議有創新,但還不足以打動我。
你再說說看,你們團隊有什麼其他優勢?」
傅皎嘴角掛著笑,大腦高速運轉著,心裡叫苦。
優勢?
便宜算優勢嗎。
她的腹稿還沒打好,莊鯤握拳在唇邊咳嗽了一聲,起身發言:
「老師,我們還有一個優勢。」
副館長抬起頭,眼神犀利:「說說看。」
「S市作為沿海城市,對外交流多,外賓也多,所以像類似介紹中國文化的臨展,我認為應當多語種設計。
我是英國人,我們團隊可以提供地道、精準的翻譯。」
副館長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祁天壑不甘示弱:「法語也可以。」
隨即他用法語秀了一段盧梭名言——「人生而自由,卻無往不在枷鎖之中。」
副館長明顯怔了一下,合上本子,在三人臉上看了一圈:
「依我看,你們說的都不對。
傅皎緊張得手心冒汗,握著筆準備記下副館長刁鑽的意見。
全場在座的甲方牛馬也紛紛噤聲,生怕以嚴肅、古板著稱的副館長,怒火殃及池魚。
副館長停頓了很久,就到傅皎詫異地抬起頭,卻發現,副館長臉上浮起了一絲笑意:
「我來說的話,你們團隊最大的優勢是顏值高。」
此話一出,場面冷了三秒,才有上道的人意識到副館長是在說冷笑話,於是帶頭笑了起來,一起頭,僵冷的氣氛一掃而空。
傅皎一顆心落了地,這項目有戲!
果真,第二天,她就收到了邀請投標的通知。
投標當日正值聖誕節。
此時,離聖誕節只有三周了。
莊鯤不得不向傅皎作別:
「跟我回英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