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發上躺著的祁天壑,隨手將抱枕扔了過來:「做夢吧!」
莊鯤伸手拍開枕頭,也不惱。
這段以地為床的共處時光,他們兩人倒是生出了惺惺相惜的感覺。
「我不去了,要投標。」
莊鯤點點頭:「祝你順利。」
傅皎笑:「一定,必須給你秀翻譯水平的機會。記得早點回來給我打工。」
莊鯤的飛機定在第二日一早,傅皎和祁天壑一起送他登機。
望著天上起起落落的飛機,傅皎頗有感慨:
「莊鯤走了,你也該搬走了。」
「不行。」祁天壑瞪著大眼,「我還沒恢復記憶。」
傅皎掉轉身子,抱胸無語地看他:
「我說,祁總,你裝夠了沒有?」
祁天壑一臉真誠:「我沒裝啊。」
「你這麼長時間不回齊天下主持大局,不怕等恢復記憶了,公司不姓祁了?」
「不怕。」祁天壑一本正經道,「換個CEO是有可能的,但總歸姓祁。除非我爺爺命令他們改姓。」
傅皎諷刺道:「你倒是挺看得開。」
「謝謝誇獎。我一向心胸開闊。」
傅皎:……
祁天壑賴著不肯走,傅皎也拿他沒辦法。
只要一轟他,他就抱著頭說這裡痛那裡痛,肯定是救傅皎的時候撞傷了,還沒恢復。
救命恩情大過天,傅皎更趕不走他了。
祁天壑沉浸在高中生的角色中,時常拉著傅皎憶往昔。
極偶爾,她不免懷疑,難道祁天壑真的撞失憶了,否則為什麼會拋下偌大的商業帝國不管了,來她這玩一出失憶追妻的戲碼?
但只分心片刻,她便又投入到了非遺館的臨展項目中。
按照甲方說法,這次臨展,是準備衝擊明年度的全國十大精品獎,這是展覽圈子的奧斯卡,如果有幸被評上,名氣便打出去了,不愁以後的項目資源。
傅皎作為老闆,肩負著拉項目、養團隊、定戰略的重任,她一刻不得歇,無暇顧及祁天壑是真是假。
三周後,S市迎來了初雪。
傅皎坐在開標室,等著正式開標啟動。
她側頭看著窗外的片片雪花落在梅花枝丫,祁天壑趴在桌上看著她,輕聲道:
「哎,皎皎,晚上我們包餃子吃吧。」
傅皎不由心頭一軟:「好。」
所謂瑞雪兆豐年,開標結束,當場出了結果。
傅皎激動地群發了中標的喜訊。
祁天壑陪著傅皎往家裡走,初雪的日子並不冷,路上賞雪的行人不少。
兩人一前一後走著,傅皎低著頭打字,兩隻手噼里啪啦的,九宮格使得比鍵盤還快。
眼見她要迎面撞上樹幹,祁天壑一把拉過她抱在懷裡。
低下頭,兩人的氣息很近:「小心點,我牽著你走。」
傅皎想,許是自己被成功沖昏了頭腦,許是初雪不該是拒絕的日子,總之,她沒有拒絕祁天壑,任由他牽著手,朝家的方向走著。
從夏天到冬天,一轉眼,她已經來到S市大半年了。
半年的時間,她差點快記不得英國陰雨連綿的日子,去年的聖誕節她在哪?
傅皎仔細想了想,好像是一個人在劍橋,當時下了一場幾十年難遇的暴風雪,那會的心境同現在大不相同。
眼下,她只覺得歡喜。
遠在英國的莊鯤收起手機,掩不住笑意,跟面前的男人碰了碰杯。
「Cheers.」
對面也是一名西裝革履的精英男,他舉杯,用蹩腳的中文說道:「什麼好事?」
「皎憑自己拿下了一個項目。」
「哦。」男人毫不意外,「她一向很出色。」
莊鯤贊同地點點頭。
「所以,」男人問道,「上次是你把錢借給了她?」
「對啊。」莊鯤反問道,「聽說你一毛不拔。」
「呵呵。」男人一口喝光酒杯中的葡萄酒,「我從不做虧本生意。」
莊鯤卻道:「我不這麼認為。」
兩人相視一笑,許久,男人突然問道:
「三年前你突然辭掉工作,離開英國去耶魯讀博,是不是因為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