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在看見鳳之辰被他抹得滿臉血漬時,眼神微頓,眼中閃過幾縷掙扎。
聶星海貼身抽出一把匕首,狠狠扎在自己大腿上,這才清醒幾分。
將匕首塞在鳳之辰手心,一把將人推遠,「走,走得越遠越好!」
說著,一步步,朝另一個方向而去。
鳳之辰深深看了他一眼,終於伸手拉住他,「外面有風嘴鷹,我去裡面,你,」
想了想還是什麼都沒說,轉身一步步向紫色花海而去。
邊走,嘴角邊慢慢溢出血絲,經脈微弱到了極點,連呼吸都十分困難,眼前逐漸出現重影,如今的她已經是強弩之末。
隨著逐漸深入,身上的血液似乎在慢慢沸騰。
鳳之辰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可吸入的空氣卻滾燙至極,燒入肺腑。
眼神一凜,這裡一定有高階火種!
隨著逐漸深入,灼人的熱意刺痛皮膚,身上出現像是火燎的水泡。
可鳳之辰不僅不覺得疼,還異常欣喜,這比上次的反應可大多了,說明這火種一定比霍家的更好,說不得還是個有品級的。
越往裡,眠柳花就長得越加茂盛,甚至超過了鳳之辰,將她整個人包裹在植株下。
撥開擋著的枝葉,鳳之辰一瞬間忘了怎麼呼吸。
紫色的花海中,一小撮火苗被包圍在中間,印染了半邊天,眠柳花猶如它的護衛將它層層環衛。
擦乾嘴角的血絲,鳳之辰看著夢幻的一幕,狂笑道,「天無絕人之路啊!」
榨乾身上最後一絲靈力,她已經癱軟在地,全部的靈力都用來吸收火種,已經沒有多餘的支撐骨骼經脈。
若是有人路過這裡,一定會被眼前詭異的一幕嚇到。
一個宛如一攤泥土的少女,明明趴在地上動彈不得,一雙眼卻死死盯著火種,像是盯著最後的希望,二者以金線連接,界限逐漸模糊,猶如被火焰煉化的一灘血肉。
將骨骼經脈全部重新煉化後,竟然還有一多半的靈火,這讓鳳之辰激動得難以自持。
至於煉化的血肉之痛,早已被狂喜淹沒,剩餘的這些說不定還能修復她受損的靈根。
一旦靈根修復,她就可以通過修煉獲取靈力,再也不用冒險取得火種,去供養這個猶如沙漏一般的身體。
可靈根是在霍靈兒滿月時傷著的,舊傷難愈,需要費極大的功夫。
無論用火種轉化的靈力怎麼沖刷,此處始終無動於衷,半點靈力都不吸收。
這是她往後一生的依靠,她鳳九天叱吒這麼多年,從不知道輸字怎麼寫,比倔,她現在最不缺的就是時間,看誰能耗過誰。
一遍遍沖刷擊打下,靈根猶如蚌殼,終於開了一條縫,可這之後,再無論如何,都毫無動靜,灌進去的靈力仿若水滴入大海,連個波瀾都不見。
調整吐息,鳳之辰直接用靈力包裹住一小苗火種填進去。
靈根瞬間被難以忍耐的痛癢霸占,可極致的痛苦下,卻是微不可微的顫動。
不成功便成仁,又是一簇塞進去,隨著痛意的加大,是靈根逐漸由枯敗變得充盈,最後整個靈根透出流光溢彩。
「啊!」一聲大喊,中間包括著痛到極致的怒吼和靈根被修復的極樂。
聶星海到底功力深厚,雖然最開始因為鳳之辰神魂之力入侵,把控不住自己,可隨著吐吸交替,再加上靈力壓制,還真讓他撐了過來。
只是卻如她所言,日後於仙途無望,金丹上蒙上了一層紫色的陰影,將金丹奪目的光彩盡皆遮掩。
金丹期入元嬰,失敗者比比皆是,一個細小的失誤都會神魂俱滅,更別說如此明顯的破綻了。
而這次為了壓制此毒,他耗費了大半靈力,將經脈中的靈力抽到枯竭刺痛,可因為金丹上的毒素,吸入的靈力大半部分被腐蝕,如今的他竟是跌落一個大境界,到了築基中期。
由此可見這眠柳花毒性的霸道,然而再聽到不遠處的痛呼,聶星海依舊沒有遲疑,一頭扎進花海之中。
鳳之辰收斂內息,一睜開眼就見著像木頭樁子一樣震驚地站在面前的聶星海。
「我看你還真是不要命了,明知道這裡有著大片眠柳花還敢闖進來,」
說完才覺出他身上的不同,抿嘴笑了笑,「我倒是小瞧你了,倒是個人物,雖然是個傻小子,心眼倒不壞,看在你也算是幫了我大忙的份上,這餘毒,我幫你清了。」
來不及揣摩她話中的深意,聶星海被眼前一幕驚得許久回不過神來。
大片的紫色花海瞬間乾枯衰敗,這也是為什麼他能像是沒事人一樣站在這裡的原因。
而鳳之辰猶如花中精靈,身上的氣勢驟變,周身靈力充沛,和最開始小心翼翼又帶點小心思的凡女全然不同。
「你……」
剛吐出一個字,花瓣枯萎,盡皆成灰,他們二人所站之處,早就被灰燼淹沒,地下轟然一震。
來不及反應,二人就從花瓣灰燼中陷落,速度極快。
連驚叫都來不及。
「你,沒事吧?」
修者夜間並不影響視力,可此處竟是一片漆黑,連一絲光都沒有,便是聶星海也看不見分毫,只得聽聲辨位。
可是許久等不到回話,正要四處著急找尋。
卻聽到一聲低喝,「別動,再往前一步,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隨著話落,一道火光忽然從不遠處彈出,打在牆角處,瞬忽,眼前立刻亮了起來。
「紫魅!」
鳳之辰疑惑看去。
「這是地階下品靈火紫魅,傳說中極難生成,沒想到機緣巧合,讓你得了去。」
「原來這靈火還有名字,靈初之界一個區區地階火種竟已如此寶貴?」
聶星海有些奇怪,「當然,沒有品階的火種尚且爭奪不休,更別提這種有品階的,且最高不過玄階,而地階上一層就是玄階了,當然珍貴。」
怪不得,原來靈初之界最高不過玄階,連再往上的靈階和玄靈階火種都不知道,難怪如此難得,看來她的運氣不算太壞。
隨著視線清晰,聶星海這才知道為何鳳之辰讓他不要動了。
只見前方腳下,猶如流動一樣的地磚,誰也不知道,邁出去的那一刻,腳下踩著的是實地還是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