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只能根據自己的記憶,將友人家的地址寫了出來。
此時他們隱約明白了什麼。
什麼向神女祈禱就會得到糧食,其實都是這廟背後之人裝神弄鬼的把戲,定是他們先要到了大家的住址,然後趁著夜深人靜悄悄將糧食送過去的。
他們這就回去派人守住,將這神女廟的主人抓個現行!
他們派了幾十個家丁,在宅子外守著,整整一夜也沒見有人來。
忽然之間這糧食就憑空出現了。
守在此處的家丁駭然。
「我一晚上都沒閉眼睛,我可以作證這糧食是憑空出現的,一定是神女娘娘顯靈了!」
「神女娘娘顯靈了!這世上真有神女!」
知縣氣的一腳將大喊的家丁踹翻在地。
「一群蠢貨,給我滾!」
他讓人守了一個晚上,不僅沒有抓到神女廟的主人,反而還讓家丁都相信了神女的存在。
他蹲下身,看向地上的糧食,這糧食並非是大米,而是紅豆綠豆之類的豆類。
他雖然不是農耕方面的專家,但也大概知道,這紅豆圓潤飽滿,散發著淡淡的清香,一定不是普通的豆子。
能有這麼大手筆的,定然不是普通人。
客棧里……
甘甜看著爹娘參拜神女娘娘的小像,拿著紙條一個個的念著地址,只得認命的根據地址將糧食放到相應的人家。
【唔!好多人,好累,感覺要被榨乾了。】
【爹爹一定不知道,所謂的神女娘娘是我這個還在喝奶的小可憐,嘿嘿……】
【不過這神女像長得和漂亮娘親好像哦,簡直一模一樣,爹爹一定是照著漂亮娘親繪製的。】
衙門裡所有的人,不管是文職還是差役都被派了出去,兩人一組,盯著城中的富戶,看他們有沒有深夜離開過。
盯了幾日,不僅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縣衙里的人還被累的叫苦連天。
這樣下去可不行。
就在知縣陷入焦慮的時候,下面的人忽然傳來了消息。
「報……」
「不好了,大人不好了。」
知縣本來就心煩,聽見下面的人吵吵嚷嚷的,忍不住斥責。
「有事說事,吵吵嚷嚷的成何體統!」
「大人,神女廟的神女忽然不賜糧食了,而且神女像前的地面上忽然出現了一行血書,說……說……」
神女廟不賜糧食了?
怎麼能不賜糧食了呢!
他的人還沒有找到幕後真兇,這個時候不繼續賜糧食了,讓他如何繼續調查?
知縣先是有些焦慮,隨即就冷靜了下來。
城中去拜神的人很多,而且這神女廟賜福了許多時日,如今潼門關緊閉,想來幕後真兇手中的糧食自然不多了,可不就賜不下糧食了。
在使者到來之前,他還能大賺一筆。
他心下快意,完全忽略了手下所說的重點,也壓根沒注意到手下正在用複雜的目光看著他。
「大人……」
手下咬了咬牙:「那裡寫著,官吏冒犯,上蒼震怒,若得寬恕,需……需血祭十八官吏。」
這簡直就是挑釁!
「啪!」的一聲清脆。
知縣聽了,氣的後槽牙咬的咯咯作響,手中的茶盞直接摔了個粉碎。
「豈有此理,簡直豈有此理!」
「這賊人太不把本官放在眼裡了!」
「本官原本還想著放他一馬,現在本官定要找到他,親手殺了他!」
知縣說著,就要往外沖。
「大人,大人您冷靜一點聽我說。」
手下跟在知縣的身後快步追著。
「大人,城中百姓都被神女廟的血字蠱惑,如今都在府衙外盯著呢,您這個時候出去,說不定會被這些人生吞活剝啊。」
在他的心裡,所謂的百姓不過就是麵團一樣的物件,任由他捏圓搓扁,想殺就殺。
就算麵團生了氣,那也還是一團軟弱可欺的面,風一吹就裂了,在稍微一用力就碎了。
他一出門,就看到黑壓壓的百姓,正在用黑白分明的眼睛貪婪的望著他。
那目光中沒有以往的崇拜、尊敬,只有貪婪。
仿佛他就是砧板上的一塊肉,隨時都可以下鍋。
「狗官出來了!」
「抓住他,用他的命獻祭給神女。」
「……」
「你們敢!」知縣聲色厲苒:「你們可知殺害朝廷命官是怎樣的重罪?」
「一個個都活的膩歪了啊!」
「重罪?我們連飯都吃不飽,還怕重罪?」
「反正都是一死,腦袋掉了碗大個疤,殺兩個狗官來墊背,值!」
「死我們幾個,能換神女娘娘寬宥一城人,那也是值得的!」
那些人簡直像是不知道痛一樣,他們拼命的湧上前,儘管有差役阻攔,也攔不住多久。
二來,這些差役其實也暗中放了水。
城中的糧食價格高漲,普通的百姓們買不起,他們也買不起。
若不是縣衙里還管著飯,他們現在早都餓死了。
他們雖然在縣衙吃飽了,但家人還餓著肚子呢,幸好有神女賜下糧食,他們的家人才能填飽肚子。
再加上這些天他們一直在蹲守神女廟的主人,卻親眼見證了糧食憑空出現,他們已經對神女的存在深信不疑。
他們崇敬神女,現在神女要殺這些當官的,他們自然不想惹怒神女。
之所以攔著,不過是裝裝樣子罷了。
若是有老百姓對他們出手,他們就假裝不敵,悄悄放這些老百姓過去。
知縣看著那些百姓手中的武器逐漸靠近,嚇得縮回了縣衙。
那些百姓們,用力的砸著縣衙的大門,想要衝進去。
知縣嚇得一邊往裡跑,一邊驚怒道:「瘋了,真是瘋了,這群螻蟻要造反不成!?」
「快,快通知孫將軍,讓他帶兵前來鎮壓!」
知縣說完了話,身邊跟著的官吏卻沒了動靜。
他停下腳步,看向那官吏:「愣著幹嘛?我讓你給孫將軍送信去!」
「大人,潼門關共十縣,到處都需要孫將軍的增援,孫將軍現在並不在我們縣裡。」
「而且,我們縣的四處進出口都被圍住了,兄弟們想出也出不去啊。」
「你、你這話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