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娘當真是有些看不透公孫夫人了,只能等著公孫夫人生完了氣,才勸公孫夫人。
「夫人不是也不希望啊越和這女子在一起嗎?如今這女子看不上啊越,這是好事啊。」
「我家啊越什麼貴女配不上,她一個小娼婦憑什麼看不上我家啊越。」
公孫夫人氣急了,什麼話都往外說。
慧娘蹙了蹙眉:「公孫夫人,這女子極有可能是要嫁入公孫家的,您若總是這般口無遮攔,難免會讓啊越與您離了心。」
慧娘說的這些,公孫夫人自然清楚。
可她就是忍不住。
她就這麼一個兒子,這麼多年她百般寵溺,如今就為了這麼一個相識不久的女子和她離了心,這讓她怎麼受得了。
「兒大不由娘,公孫越年齡不小了,他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
「啊越孝順,或許會為了您不娶那女子進門,可他會因此抑鬱終身,甚至會不時的怨恨你們,您想看到他那雙清澈的眼睛裡,都是對您的怨恨嗎?」
公孫夫人忍不住抓緊了衣裙。
「他真的會為了一個煙花女子抑鬱終身?」
慧娘不答反問:「您是他的母親,您應該比我更了解他不是嗎?」
「如果公孫夫人想要一個麻木、痛苦、行屍走肉般的兒子,我可以幫夫人想些辦法。」
「但夫人誕下啊越之時,腦海里想的真的是讓他做大官,名垂青史嗎?」
慧娘輕聲說道:「我誕下孩兒之時,第一個想法就是想知道我兒是否健康,我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長大,我甚至願意用自己的性命,去換取孩兒的幸福,我想夫人也是這樣想的吧。」
慧娘的聲音很輕,卻重重的敲擊在公孫夫人的心口。
自己誕下孩兒的時候,想的究竟是什麼呢?
希望這個孩兒可以越來越健康,越來越聰明,越來越強壯。
不管日子多苦、多難,但只要一想到啊越,胸口就盛滿了幸福。
那她究竟還在堅持些什麼。
做不過是一個煙花女子罷了。
公孫夫人駝下背來:「我同意啊越讓這女子進門,不過只能讓這女子做個妾室,萬不能讓她做了當家主母。」
若公孫越只是想要那個妾,又何必這般大張旗鼓。
公孫夫人想的還真是簡單。
慧娘見好就收,沒有繼續勸解。
公孫夫人以為事情有了解決的辦法,就興沖沖的走了,想要找到公孫越,將她的決定告知公孫越。
離開了皇宮,她才意識到,自己的兒子穿著一身裡衣,光著腳就被趕出了府,如今在哪還不知道呢。
一想到兒子離府時的樣子,她又忍不住心疼起來。
公孫越離開了公孫府,便去找了溫以凡,從溫以凡那借了身衣服穿上。
溫以凡身子不好,身材瘦削,他的衣服穿在公孫越的身上,緊緊巴巴的,差點連扣子都系不上了。
「老溫,你這衣服也太小了點,就沒有大點的嗎?」
溫以凡正在看書,聞言握緊了手中的書卷:「不想穿可以脫下來。」
「穿穿穿,我總不能穿著裡衣到處跑吧。」
溫以凡放下手中的書卷,不解的看著他:「人家蓮香姑娘還不知道你喜歡她呢,你就急吼吼的和家裡鬧成這樣,萬一人家蓮香姑娘不答應你的追求,你豈不是白費功夫。」
公孫越的手頓了頓,隨即繼續整理起了衣服。
「你說的我都知道。」
「我只是不想讓她為我費心。」
「即便她不答應我也沒關係,我想將一切都料理好了,乾乾淨淨的去找她。」
溫以凡聽著這話只覺得牙酸。
公孫越這人還真是,不管做什麼事都轟轟烈烈的。
哪怕是談情說愛,也比常人驚心動魄。
「希望你不要竹籃打水一場空才好。」
「未來怎麼打算,需不需要我借你點銀子?」
公孫越搖了搖頭:「不用了,我會想辦法賺錢的。」
「公孫越的一切財富、榮辱、都是公孫家和陛下賜予的,這些並非是憑藉我個人所得來的。」
「我想脫離公孫家,脫離陛下,靠自己的雙手迎娶蓮香姑娘過門。」
溫以凡搖了搖頭:「隨便你。」
公孫越點了點頭,搬了張書案,就跑出去給人寫書信,畫畫去了。
褪去錦衣華服,換掉公孫越這個名字,那些捧著他的畫作,誇讚他是書畫大家的人便都不見了。
只剩下一群討價還價,對他作品百般挑剔的人。
公孫越的脾氣很好,面對客人的刁難從不生氣,只是一遍遍的改著。
他畫的好,自然就更受歡迎些,加上他容貌俊美,有不少女子來他這買畫。
對這些女子,他從來都是垂眸斂目,不敢多看。
有女子忍不住調笑:「我來此處買了許多畫作了,公子從來不肯抬頭看我一眼,可是我容貌醜陋,嚇到公子了?」
公孫越躬身賠罪:「小生不抬頭只是因為心中已有心儀之人,不敢僭越。」
聽到公孫越的話,那些女子對公孫越口中的心儀之人十分羨慕,有的人知道了緣由,不在纏著公孫越不放,有的人則因公孫越的行動,對公孫越產生了興趣,幾次三番想要撩撥公孫越。
公孫越總是會恰到好處的躲過,不給這些女子機會。
公孫越雖獲得了女子的追捧,但也礙了不少人的眼。
一位書生見自己喜歡的女子整日來這買畫,心中嫉妒,便衝到了公孫越的面前。
「你這畫也就騙騙不懂事的女子,可騙不了我。」
「你這畫看著不錯,但實則是臨摹了尚書大人的畫作,就你這樣連腦子都不願意動一下,只知抄襲之人,也配出來賣畫!」
公孫越:!!!
我抄我自己?
「這位公子,你這話實在荒唐。」
「我這畫分明是我自己所作,何曾抄襲過他人?」
「若你覺得我抄了別人的畫,就請拿出證據,否則便是污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