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已經北上,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隆慶七年二月二十三,朱載坖在乾清宮秘密召見了定國公徐延德、成國公朱希忠二人,他難掩興奮的說道。
「兩位卿家,你們都各自準備好了沒有?」
徐延德起身說道:「請陛下放心,臣等已經做好了萬全之準備,當年臣等奉先皇命督辦京營戎政,陸伯興卑劣竊國之後,京營雖被打散改編,但臣等之部數仍心念朝廷、心念君父。
因此都紛紛進表,願意為陛下剷除國賊、重整我大明江山,這是詳細名單。」
說罷,徐延德自袖中取出一道本,經馮保之手轉交朱載坖。
後者翻看之後更是大喜過望:「竟然有如此多忠臣。」
「都是忠貞不渝之士。」徐延德說道:「臣也是非常感動,因此許諾他們,事成之後一律官升三級,另按各自出力之多少,封其世襲傳承之爵位,也請陛下降罪,臣之前不敢入宮,因此此事無法與陛下面呈,擅自做主。」
朱載坖連擺手:「定國公言重了,定國公你謹慎行事何錯之有,另外對此等忠貞之士,確應大力賞拔,便是你不說,朕也要重賞。」
「陛下聖明。」
「說一下具體的打算。」朱載坖放下名冊,急不可耐的想要聽取詳細計劃。
徐延德組織了一番語言,開口說道:「按照大都督府的調令,三月初六,山東和河南就會有四個步兵衛、一個騎兵衛、一個炮兵衛移駐南京補防,而這六個衛的指揮使,都是當年臣等在京營的老部下。
他們會在三月初八舉事,不過舉事之前,三月初七,臣等的家丁和府中護衛會先在南京炮製一場大動亂,屆時,南京知府高拱會以治安為由宣布戒嚴,五城兵馬司將全力處置動亂事宜。
五城兵馬司的人手肯定是不夠的,高拱便順勢向內閣匯報,借調衛戍軍入城平亂,到時咱們的兵一旦入城,便立刻控制各街道,封鎖長安街和皇宮,接管南京日報社及各報社。
包圍遠東公司總部、東印度公司、南印度公司、維京公司在南京辦公樓。
如此,實現接管南京全城、控制陸逆家眷、查抄賊逆贓款等主要計劃。
屆時陛下便可移駕奉天殿,頒發聖旨廢除國憲內閣,親政臨朝!」
「好好好。」朱載坖連聲道好:「然後呢。」
徐延德隨後看向朱希忠,後者接了話。
「陛下親政之後,臣等各舊部便會陸續帶領各自的部曲宣布易幟,擁戴陛下親政,並立刻領兵來南京勤王保駕,有了足夠的兵力來控制鎮江造船廠、龍江造船廠及各軍工廠。
另外在當年江南織造局和東廠、錦衣衛的舊部也會響應,與臣等合力控制蘇州,繼而控制上海,打通南京與上海之間的聯繫,接管上海銀行及海關。
如此一來,便剪除陸逆一臂,陸逆大軍所需之物資將無法從上海港調度,北方貧弊之地,如何能供養北伐的百萬大軍,加之他家眷又盡在囹圉之中,其勢頹矣。」
朱載坖聽的心花怒放,不由放聲大笑數聲。
待心情平復之後,朱載坖又有擔心。
「按照兩位卿家所說,咱們雖在起初階段打了陸逆措手不及,可是也不過掌握南京、蘇州、上海等寥寥幾府之地,雖都是富裕大府,但也不足和陸逆分庭抗禮。」
「陛下所言甚是。」徐延德說道:「所以,若想恢復王業,需得一人相助。」 「誰?」
「張居正。」
聽到這個名字,朱載坖眉頭緊皺:「他可是陸遠隨官出身,是陸遠一手提拔起來的,此人豈能為朕所用,還是務要接觸的好,以免走漏風聲。」
徐延德嘆氣道:「陛下所憂有理,不過若想快些重整社稷,非此人幫助不可。」
「為何?」
「陛下,這張居正為官多年,一直是在吏部主政,後入閣又分管吏部,門生可謂遍布天下,若能有他的幫助,陛下這邊一旦勢起,就可讓張居正號召地方官員更弦易轍。
當然,若是陛下不願信任張居正也無妨,江南各省、府、縣官員,不少都是當年嚴黨、徐黨、羅黨之人。
嚴嵩、徐階、羅珵三人與陸遠皆有舊怨,嚴嵩自不必說,後二者也都苦陸遠久矣。
當年南北兩京政治協商會議的時候,陸遠惺惺作態,暗示遷都之後,此二人仍為閣臣,可國憲內閣後,陸遠竟然沒有提名二人入閣,致使二人下野賦閒,可謂深仇大恨。」
朱載坖點頭:「不錯,這件事朕也知道,當年父皇還在之時也曾說過,陸遠如此小人行徑,將來必遭反噬,如今可謂一語成讖。」
「先皇聖明。」徐延德拱手向天贊了一句,繼續勸道:「不過此三黨舊部勢力這些年已瓦解大半之數,根基削薄,難以比及大權在握的張居正。」
「那麼,拉攏張居正的可能性有多大。」
「應有六七成。」
「嗯?」朱載坖聞言怔住:「能有如此之高?」
「陛下有所不知。」
徐延德笑道:「其實這張居正也對陸遠不滿日久了,論能力,這張居正可強胡宗憲甚遠,但陸遠幾次離京,都是讓胡宗憲署理內閣事務,可見已不信張居正。
坊間多傳,陸遠身體欠佳,便有心讓胡宗憲接班首揆之位,這讓張居正哪裡能接受。
臣等聽聞,這張居正最近幾年也一直努力擴大和爭取國委會中的席位,想來為的也是和胡宗憲將來較勁。
這些雖還不足以徹底拿下張居正,不過陛下不用擔心,等咱們接管南京之後,那張居正的家眷一樣在陛下手中握著,兩相加持之下,張居正悔過自新的可能性還是巨大的。」
「若張居正真箇願意悔過自新,朕可以封他世侯之爵,並讓他擔任首輔,甚至朕可以恢復中書省,任命他為宰相。」
朱載坖倒是也大方,大手一揮就許給張居正豐厚條件。
反正復辟之後,怎麼說還是他這個皇帝的權力最大,宰相?
呵呵。
說殺就給殺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