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發兵漢中
「孤與將軍之父相得益彰，乃同宗之兄弟，如今聽聞米賊張魯久據漢中，阻斷朝廷、益州，孤不忍兄弟結業被張魯所奪，特發兵五十萬，西進涼州，欲與將軍會獵於漢中，不知尊意如何……」
「夠了，夠了，不要再念了！」
漢中太守府之內，一臉怒容的張魯粗暴的打斷了正在誦讀呂衣遍發漢中、益州的檄文，忍不住狠狠地一拍桌案。
「這個呂衣竟然把我當做獵物，想要和劉璋那個軟蛋一起會獵本太守！」
「當真是欺人太甚！」
張魯經營漢中久矣。
特別是他本身還是五斗米教的教主，說是削弱版本的張角也絲毫不為過。
因此，漢中在他的經營之下，政教合一，可以說是上下一心。
特別是依託於天下雄關陽平關，漢中可謂說是固若金湯。
只需要數千兵馬就可以阻攔十萬大軍。
歷史上，張飛、馬超、魏延都是因為漢中險要的地勢，以一郡之地抵禦住了曹魏大軍數次進攻。
因此，張魯才有底氣，留下少數士兵在弟弟張衛的率領下防守陽平關。
而自己則率領麾下數萬大軍進攻益州。
可是底氣歸底氣。
現在呂衣一旦真的開始準備進攻，連檄文都發布了。
面對這個打遍天下關內關外無敵手，光速統一全國十二州的猛人，張魯還是心虛的發慌，立即連夜放棄了好不容取得重大戰果，率領麾下全部大軍返回漢中駐守。
因此，張魯聽聞呂衣的檄文經過了短暫的憤怒之後，不僅怒氣忽的一松，看下堂中眾文武巋然一嘆道。
「如今呂衣十數萬大軍揮師西進，妄圖攻打漢中，不知可有何計策助我退敵？」
張魯雖然發問，但是因為對手是大魔王呂衣，所以堂中往日狂傲的文武今日卻一反常態靜默了起來。
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無人率先出列回答張魯的提問。
「哼！」
「楊松你乃我漢中謀主，面對強敵來犯，可有退敵良計？」
張魯等待了片刻，見始終無人應答之後，不由黑著臉點出左手一名面容猥瑣的文士出來回答。
「額……這個……」
平日裡言辭犀利的楊松也不由口齒不清起來。
不過，他看見自己主公的臉色越發的黑沉，知道張魯已經處在暴怒的邊緣，心中暗道一聲不好，便不停地觀望著張魯的神情，小心的回答道。
「主公，如今那呂衣已經占據天下十三分之十二，帶甲百萬，謀臣如雨，猛將如雲，如今唯獨益州一地未得而已。」
「主公若是之前可以速勝劉璋，以益州以為後援，尚能抵擋呂衣。」
「可是如今，那呂衣卻傳書劉璋，欲與其共擊主公，如此腹背受敵之下，豈能安然脫險？」
「那劉璋或許不會蠢到在強敵面前主動招惹主公，但是其人只要袖手旁觀，主公依然是必敗。」
「既然局勢必敗，不若主公以漢中之地，歸順那呂衣，以免身死族滅。」
「若呂衣接受主公投降，仍然不失侯爵之位，漢中百姓也可以免遭戰火荼毒，此乃上上之策也！」
「上上之策？」
「只怕汝等也可以向那呂衣搖尾乞憐，繼續在呂衣帳下當你們的官了吧？」
張魯聞言不由心中冷哼一聲，將楊松並未說全的話語腦補完畢。
他雖然知曉了麾下文武的立場，明白如今投降是他們的共識，但是他卻不能公然反對。
不然一旦斷了這些人的念想，只怕他們就會拿著自己的腦袋前去投降呂衣。
因此，張魯心中也不由一嘆，開始思考投降的事情。
天下大勢說來玄乎，但是當天下大勢向你攻來的時候，那時候你或許就能對這四個字有更加深刻的體驗。
烏雲蓋頂就是張魯心中此時的真實寫照。
不過，投降歸投降。
其中也有不少學問。
是不戰而降被呂衣輕視，最後只用一個小官打發掉。
還是力戰之後被呂衣主動招降，呂衣為了能快速平定益州，甚至為了漢中一個郡的投降而封張魯為州牧、顯爵。
因此，張魯一番思索之下，心中有了定計。
「晉王攜王師前來，非人力所能擋也，我也早欲降於晉王。」
「只不過，若是我等如此輕鬆的投降，只怕晉王得了漢中也會輕視我等。」
「不如，先阻擊一番，讓晉王知曉我漢中男兒的骨氣，然後方可投降。」
「如此一來，晉侯敬重我等，必定會對我等以禮相待。」
「不知我之計策，諸君以為如何？」
投降一念起，剎那天地寬。
張魯做好了投降呂衣的準備之後，連稱呼都開始變得恭敬了起來，仿佛如今呂衣就高坐堂中注視著他一樣。
他知道如今自己的一言一行，在戰後都會呈送到呂衣的案前，既然要表演一番，那演戲還是要演全套的。
果然，張魯投降呂衣的言論一出。
堂中文武臉上的凝重和擔憂不由一掃而空，堂內的氣氛不由立刻輕鬆了起來。
「主公此言甚是，想來晉王也不是不講情理之人，必能明白主公的一番苦心。」
楊松隨口敷衍了一句，心中早已經將素未蒙面的呂衣當成了自己新任主公。
不管這張魯是死是活，只要最後願意投降呂衣，那自己的富貴就依然可以保留。
呂衣雖然對世族豪門下手狠辣，但是卻對於主動投降歸順的人選擇網開一面。
因此只要張魯投降，那他現在就還是自己的好主公，若是他冥頑不靈，那就只能是個死的好主公了。
而堂中文武對此也都是頗為敷衍，畢竟他們的利益和張魯不同，和楊松一致，因此反應也大多都相同。
若是張魯能速勝劉璋，奪取益州。
那麼君臣遊戲就還有基礎維持下去。
現在既然沒能打下益州，那就另當別論了。
不過，張魯的弟弟張衛顯然和眾文武看法不一樣。
不知是因為他是和張魯的利益一致，希望力挫呂衣之後為自己一方換取更好的價值。
還是就是單純就是想會一會呂衣這個當今第一大魔王，想要試試自己的斤兩。
「大哥所言甚是，小弟願意率兵三萬抵擋呂衣。」
「人言那呂衣戰無不勝，小弟卻嗤之以鼻，今日便要破一破這呂衣的銳氣，讓他知曉我們漢中男兒的厲害！」
「好！」
「吾弟果有項羽之勇，便與你三萬軍馬，前往陽平關抵禦晉王！」
張魯見自己弟弟出馬，自然是欣喜不已，立即點頭說道。
人接受外界信息總有個信息差的。
張魯和張衛兄弟二人沒有親眼見到呂衣的無敵風采，光從外人口中是很難知道呂衣到底有多猛的。
在張魯眼中，弟弟張衛就是他麾下最猛的武將，也是他所知曉的最猛的將領。
他覺得呂衣即便再強，也強的有限。
張衛此去憑藉陽平關天險必能阻擋呂衣的腳步。
讓他知難而退。
屆時，自己再出面投降，便可以達到自己的目的了。
可是他高估了自己的弟弟，更嚴重低估了呂衣。
呂衣可是從邊地和異族們屍山屍海打出來的猛人。
張衛雖然勇猛，在蜀中稱雄都難說。
更別提更加廣闊的天下了。
當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敢稱王。
張衛得到了兄長張魯的授意之後，立即率領麾下三萬大軍駐防陽平關。
陽平關雖然沒有虎牢關那麼雄偉，也沒有劍門關那麼險要。
但是做漢中這個蜀地門戶的門戶，自然有它的道理的。
有了這三萬大軍鎮守，張衛自信可以輕鬆抵禦呂衣的進攻。
可是等待了半月之後，當呂衣的大軍來到陽平關前之時，原本自信不已的張衛親眼目睹了呂衣麾下堪稱豪華的北地具裝鐵騎之後，還是不由傻眼了。
漢中雖然在張魯的治理下算是富甲一方。
但是也沒有條件養這麼多數量的戰馬，更別提給十萬北地鐵騎配給全甲了。
就算是張魯南面更加富裕，擁有益州的劉璋也沒有這個家底。
到底是基本統一天下的大魔王。
也只有呂衣才擁有這等財力，支撐這樣一支天下無敵的強軍。
不過，騎兵不善攻城，張衛還是自信可以擋住呂衣的鐵蹄的。
可呂衣見到陽平關之後，麾下來勢洶洶的十萬大軍，竟然主動退後十里安營紮寨了下來。
在張衛心中，呂衣顯然是也被陽平關強大的城防所驚愕住了，不敢攻城。
甚至在張衛心中還有一層幻想。
那就是呂衣是聽到了自己的名號，被嚇得遠遠退開。
自大的人就是這樣。
強者的無視，往往會被他們解讀為軟弱。
不過，接下來一連三個月，呂衣都安心的在十里外安營紮寨，似乎是無心進攻了起來。
就連營地的戰馬也被他在周邊的山谷之中放養了起來。
儼然是做出了一副長期圍困的打算。
「不好！」
「這呂衣是打算困死我漢中！」
反應過來後的張衛不由大叫一聲，心中不可控制的開始恐慌了起來。
他呂衣究竟能供養麾下這十萬大軍多長時間，張衛不知道。
但是他卻明白自己的兄長即便是傾盡漢中全境也無法供養邊關的這三萬大軍。
在外出征的軍隊，最大的危險就是耗費巨大的糧食。
沒有糧食，除非是鐵做的人，不然都得餓死。
而為什麼同樣的一支軍隊，在駐地可以輕鬆供養，但是拉倒了百里、千里之外供養的難度就開始飆升起來了呢？
無他。
全因為冷兵器時代，糟糕的運輸消耗比。
如果距離足夠長，那麼運輸一百石糧食，出去車夫牛馬路途以及返程需要消耗的數量，真正能到前線手中的甚至只有區區的一石。
雖然漢中的張魯向張衛的陽平關輸送糧食，肯定沒有這麼誇張的輸送消耗比。
但是其中的損耗也是十分驚人。
供養這樣一支遠在陽平關的三萬大軍的糧食。
足以在漢中養兵十萬人。
而整個漢中人口才多少？
豈能和可以輕易調配全國力量的呂衣相提並論？
因此，才三個月，漢中的存量就消耗一半。
而張衛手中的存糧也開始告急起來。
畢竟之前為了攻打益州，張魯已經消耗了不少糧食。
如今呂衣來攻，張魯消耗了這麼多糧食一點好處沒拿到，為了避免兩頭雙線作戰，反而到最的肉都吐了出來。
真是得不償失。
糧食儲備自然也並不多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我軍的糧食根本無法撐到秋天，只怕夏天就要消耗完了。」
「這呂衣倒是沉得住氣，真不知他哪裡來的那麼糧食供給麾下大軍的。」
在陽平關城頭上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不停來回踱步的張衛心中稍微計算一下，就淡定不了了。
「再拖下去就是死路一條，我不能再拖了！」
「既然你呂衣做了縮頭烏龜不敢攻城，那我便主動進攻！」
張衛忽然把心一橫，看向遠處不斷冒出濃郁炊煙的呂衣營地，狠狠地說道。
……
「看來那張衛果然如軍師所想，已經有些撐不住了，竟然準備三日後夜襲我大營！」
呂衣手中捏著一張從陽平關內傳遞而來的高密信，不由露出笑容。
連郡守張魯都已經公然做出投降的打算了，那麼張魯麾下這些個兵將自尋出路，提前找到呂衣投誠也算不得什麼。
「呵呵，這張衛不知道我軍虛實，自然是坐不住的。」
「他哪裡知道，主公為了這場滅蜀之戰已經提前貯備了足以大軍支用三年的糧食，並且早已經暗中運送到了長安。」
隨軍出征的軍師沮授聞言不由笑道，沉著自信無比。
「既然張衛坐不住了，那我們就好好招待一下他，我等遠道而可不能空手而歸，便做一回惡客罷！」
呂衣聞言也不由笑道，立即開始著手安排起來。
「一絲聲響都沒有，看來這三個月以來，呂衣明顯是鬆懈了。」
「都給我聽著，待會攻入呂衣營地就地放火，見人便殺，勿要放跑了這呂衣！」
三日後的深夜，張衛率領一萬含枚裹蹄的精兵在接近呂衣大營之處，小心的觀望了一陣後，不由略帶猙獰的命令道。
「諾！」
而他帶來的精兵見呂衣大營如此疏忽大意，也不由戰心立起。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