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海中的發言，聲音宏亮，趾高氣昂。
但空洞無物，形同虛設。
先咋咋呼呼喊了個口號。
再說今天全院大會的內容是『有關管事大爺易中海和賈家媳婦秦淮茹』的處理結果。
最後便有請『街道辦王主任』。
帶頭鼓掌。
蘇木翻了個白眼。
但環顧四周，發現其他人聽得倒是津津有味。
頓時覺得自己還是高看這個院子裡的住戶整體素養了。
估計是沒吃過細糠。
沒見過真正的串講是怎樣的牛掰。
街道辦王主任和蘇家關係很密切。
蘇木要喊一聲王姨。
只是這會兒，倒也不好搞特殊。
王主任的責任跟易中海的審判結果無關。
她主要是強調這一事件的惡劣，給院裡其他住戶們提個醒。
督促剩餘兩位管事兒大爺督促大家學一學政策和宣傳材料。
提升提升整體的思想素質。
「王主任請放心，回頭我和老閻就立刻組織全院學習。」
劉海中搶著誇下海口：「一定給領導們一個滿意的結果。」
說得出『結果』就已經很讓劉海中這個中小結業非要說成高小的管事大爺絞盡腦汁的了。
像是『答卷』這種更加冠冕堂皇的詞彙，他倒是想用。
但肚子裡墨水實在不多。
冷不丁的，他也想不起來。
閻埠貴也想著表現來著。
但劉海中搶了先。
閻埠貴心眼小，愛算計。
怕自己再說多話，或者給二大爺補充表現的太明顯，都不太好。
譬如街道辦王主任會怎麼想？
會不會覺得院子裡一大爺出了事兒，二大爺劉海中和自己這個三大爺要明爭暗鬥搶上位？
會不會覺得自己想要在領導面前故意表現？
說到故意表現。
閻埠貴又轉念一想。
劉海中會不會認為自己要跟他對著幹呢？
自己萬一說的太好，王主任哪怕對自己點個頭，劉海中也可能覺得自己搶了他風頭。
故意跳過他跟街道辦領導們展示自己的學識。
以後在這個院子裡，兩人要是不對付，那麼日子顯然不會舒坦。
尤其是——
閻埠貴瞥了一眼不遠處的蘇木。
悄悄把想要開口的念頭打消掉了。
自己心裡寬慰。
如果劉海中當了大院一大爺其實細想也不錯。
自己倒不如乾脆回頭跟他商量，明確支持他當這個大院一大爺。
這樣一來，也能在劉海中面前賣個好。
興許能混點實際好處。
反正，以劉海中草包水平，自己這個軍師地位也跑不掉的。
而且自己怎麼說也是從三大爺變成了二大爺，也算是高升了的。
有事情一大爺扛，有好處自己這個二大爺也有資格分。
閻埠貴越想越覺得自己厲害。
要不是還有街道辦和派出所的領導們在場，他都要給自己拍手叫好了。
王主任講完了話，把位置讓給了派出所張所長。
張所長一身制服，腰間挎著五四手槍，戴著大檐帽，威風赫赫，氣勢逼人。
他一站出來。
剛剛嗡嗡的議論聲也戛然而止。
整個院子裡都頓時鴉雀無聲。
都凝神關注著桌前站起來的派出所張所長。
等著他公布易中海事件的結果。
蘇木偷偷嘆了口氣。
自己還沒怎麼用力呢。
易中海就倒了。
倒的乾淨利落，一點都沒拖泥帶水。
南鑼鼓巷95號管事一大爺、軋鋼廠七級鉗工易中海，由於亂搞男女關係證據確鑿，要去西山煤礦干兩年活去了。
沒吃花生米，也是因為秦淮茹一直沒有找到。
如果有秦淮茹供認不諱，易中海就無法留在京郊。
不是吃花生米，就得被發配去大西北享受滿天的黃沙飛過。
可惜了啊。
蘇木自然是不可能為了徹底解決易中海就把秦淮茹放出來的。
他把意識探入空間裡。
秦淮茹穿著蘇木給她準備的瑜伽褲，翻著同樣是蘇木給她準備的小人書版的瑜伽教材。
在正房西邊改造的健身房裡，正在刻苦鍛鍊呢。
雖然剛剛開始，效果什麼的壓根談不上。
但秦淮茹態度很積極。
加上她可能是天賦不錯，骨軟筋長。
很多動作都能模擬個七七八八。
蘇木甚至感覺，如果他這會讓出現在秦淮茹身後，雙手按住她的肩膀往下壓。
秦淮茹立馬就能學會一字馬。
不過。
蘇木也只是想了想。
完全沒必要拔苗助長。
因為秦淮茹鑽進了蘇木的空間。
就像是孫猴子跳進了如來佛的手掌心。
無論她主觀意願想不想，都不可能再逃脫出去了。
而且現在看來，秦淮茹也有努力奮鬥，用拼命三娘的精神，爭取常駐小院的意願。
嗯，秦淮茹意願還很強烈呢。
她早晨醒來，給自己熬了個大米粥。
配上切的蘿蔔條，呼嚕呼嚕吃的很是香甜。
吃了早飯，把被子抱到院子裡，搭在晾衣繩上曬著。
又去後院摘了一小盆水果和兩顆大雪梨。
水果也是蘇木給她介紹過的。
新品種的奶香草莓。
秦淮茹吃過一顆，又水又甜，吃了一個就喜歡上了。
只是當時蘇木帶著秦淮茹走馬觀花。
秦淮茹不敢自作主張多摘。
這會兒蘇木不在。
而且蘇木也說了，以後這整個院子裡的食材和水果她想怎麼吃就怎麼吃，想怎麼用就怎麼用。
當然了，代價就是蘇木想要用她的時候。
她也要時刻準備著全力以赴。
等價交換。
秦淮茹不覺得委屈，反而因為蘇木說的透徹，還感到很踏實呢。
人心和人性，本就是複雜又矛盾的。
像傻柱那般供著、寵著、捧著，結果只能被釣成翹嘴魚。
白白給秦淮茹一家子拉幫套。
而蘇木反其道而行之。
不談感情。
只談秦淮茹當下面臨的困境所最期待的，最需要的。
生存。
秦淮茹需要生存。
蘇木給她提供的，卻不僅僅是生存。
在生存的基礎上，升華了生活的品質和檔次。
其實這裡也埋了伏筆。
蘇木也不是簡單的炫富。
他故意讓秦淮茹享受這種跨越時代的科技和豐碩的物資。
畢竟有個俗話說的好。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秦淮茹越是享受的徹底。
越是無法離開蘇木身邊。
等秦淮茹骨子裡已經接受了健健身、聽聽曲兒，吃吃水果，喝喝茶的悠閒富太太生活。
再讓她回到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的老京城環境裡。
她也不可能受得了了。
甚至於，會連苟活的堅持都消弭殆盡。
毋寧死。
這同樣是人性。
秦淮茹偶爾吃兩顆草莓，然後在整面牆的鏡子映射下，擺著很多看似羞人，實則拉伸的瑜伽肢體動作。
當然了。
秦淮茹不懂健身，不懂瑜伽。
雖然蘇木給了她冊子。
但秦淮茹文化程度有限。
不認識瑜伽兩個字。
她只是照本宣科，比著素描畫來做同樣的動作而已。
她不以為這是健身。
不覺得這樣的動作會給她自身帶來很有益的健康效果。
她經歷過蘇木的折騰。
將這些動作，下意識便看成了服侍蘇木的技巧。
是的。
秦淮茹是把瑜伽當女支巧來練習。
她之所以刻苦。
之所以忍著酸疼擺那些姿勢。
就是代入到蘇木也在場。
當自己擺出這樣的姿勢時。
蘇木又會以怎樣的姿態和形式與自己交流？
帶著這樣的疑問和篤定。
秦淮茹不斷的練習。
鍛鍊的很認真。
蘇木聽完了派出所對易中海的宣判，下意識又投入到空間窺探秦淮茹時。
就看到了她正在為下腰練習一字馬而努力著。
可能拉伸的有點疼了。
秦淮茹額頭上冒出斗大的汗珠。
漂亮水嫩的臉頰也憋的通紅。
不遠處盆子裡。
奶油草莓被吃掉了一小半。
有一枚雪梨，也多了好幾個牙印兒。
估計秦淮茹把水果當水分補充了。
蘇木覺得，晚上過去的時候得跟秦淮茹再說一說。
鍛鍊出汗太多的時候，就要補充水分。
蘇打水，或者礦泉水。
哪怕是自調點蜂蜜水呢。
廚房裡又不是沒有蜂蜜。
連蜂王漿也給她預備著了。
蘇木最後貪婪的緊盯著秦淮茹擺出的瑜伽動作。
很嫵媚。
很生動。
也很形象。
可見秦淮茹非常用功。
而且腿型和身材在緊身衣和瑜伽褲的襯托下，愈加的明顯。
蘇木一眼就能瞧出所有的弧線和勾勒。
不說完美吧。
也得打個八十五分朝上。
耳邊傳來一陣巨大的嗡鳴聲。
蘇木將意識從空間裡收回來。
收起的一瞬間，蘇木好像忘記了點什麼。
是不是沒給秦淮茹身上安排個宅修小女鬼？
好像是的呢。
晚上過去，也給她配備一個。
這一段時間裡，蘇木一直在矜矜業業、勤勤懇懇的做著籌備工作。
鬼蜮空間裡的待業小宅修的數量，又很是富裕了起來。
意識回到現實世界。
蘇木用十秒鐘的時間，從交頭接耳的院內街坊鄰里中，得知大家振奮和嗡嗡交談的根源。
派出所張所長用了獎勵獎金的方式，呼籲大傢伙積極尋找失蹤涉案人秦淮茹。
找到或提供有效信息幫助警察同志找到秦淮茹，給予20元獎勵。
20塊。
在這個年代已經算是相當可觀的一筆收入了。
要知道一個學徒工或者臨時工，初入工廠的第一個月，也不過18塊錢而已。
即便是六級工劉海中，月薪五十多的資深教員閻埠貴，都心動不已。
「釣魚這種事可以放一放，不如騎車去秦家莊轉一圈……」
閻埠貴已經開始琢磨怎麼賺到這筆錢了。
蘇木又暗暗嘆息了一聲。
這20塊錢，註定與在場的所有人無緣。
要是能有人找到秦淮茹。
蘇木估計就要恐懼了。
自己說了算的空間小院裡，怎麼可能被別人主動發現？
這不是扯嘛。
「好了。今天的全院大會就開到這裡。大傢伙散了吧，都散了吧。」
二大爺劉海中起身趕人了。
他有點忘乎所以。
純粹是隱隱感受到了一把手的威嚴，心裡暗喜。
卻也一點都不想放過發號施令的機會。
劉海中可太稀罕當官了。
做夢都想。
眼瞅著終於就要實現。
現在他已經品嘗到了一絲。
雖然只是名不正言不順的暗地裡一把手。
就差被正兒八經的走流程，將他扶正。
「那個，王主任和張所長交代的任務，大傢伙也都放在心上啊，有消息的話，第一時間積極提供，要是一個人不夠，也可以隨時回來喊人。解放，隨時聽著信兒點，知道嗎？」
閻埠貴眼珠子一轉。
他本來不想多言語的。
可想到萬一有人真的發現了秦淮茹呢？
不如自己提前打個招呼。
回來喊人的時候，進了院子，必然不可能還往後院跑。
自己家住前院西廂房。
肯定會第一個得到消息。
那麼，到時候分獎勵，沒有第一眼看到，也是幫了大忙。
衝著分獎勵的這個大好事。
閻埠貴忍耐了，但沒忍耐住。
他絲毫沒有讀書人的風骨，以利導之，就能無所顧忌。
義無反顧。
劉海中聽到閻埠貴的話，沒意識到閻埠貴打的是距離差的小心思。
他滿腦子都是自己張羅人散場，結果有所遺漏。
而閻埠貴在街道辦王主任面前，踩著自己表現。
顯擺他比自己心思更敏銳。
而且，最關鍵的，還是閻埠貴當著王主任的面，強調王主任安排的事要重視。
反觀自己呢？
壓根沒有再提。
「咳咳。老閻，咱倆今晚就碰碰，院子裡思想教育是個大事兒，儘早不盡晚。你說是吧？」
「是，是，肯定是。二大爺您說的太對了。晚飯那會兒我去您那邊，咱詳細談談？」
閻埠貴剛剛就想通了。
他志不在爭權上。
他只看重利益。
所以，這會兒態度很是放低。
劉海中怔了怔。
沒想到假想敵閻老摳不按套路出牌。
但是閻埠貴的態度，劉海中又很是受用。
他就是這樣的一類人。
順毛捋的代表人物。
「行，吃了晚飯你去我那邊。」
劉海中仰著脖子，聲音不太小。
估計是有種幼稚的念頭。
讓院子裡的人都聽到三大爺去他那邊談事兒。
這不地位的高下立判了嘛。
此時王主任已經來到蘇木這邊，兩人聊了幾句。
派出所張所長也走了過來。
閻埠貴趁著四下沒人在意，壓低了聲音跟二大爺劉海中道：「老劉，我有法子讓你當咱院子的一大爺，你想不想干？」(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