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串的命令,讓蕭何都是愣了一下。
三盛條陳,不管放在什麼時候,其中的任意一條,都是要花費大量的時間、精力,以及下屬去做的大事情。
當然,對於國家來說,也有著極為重要的意義。
但....
自家柳公一口氣將這些東西都給拋出來了?
但緊接著,蕭何便是明白了自家柳公的意思。
這是....徹底『廢』了甘羅、
倒不是說對甘羅怎麼樣,而是這『三盛』條陳一出,甘羅的左丞相府,自然要在很長的一段時間之內,疲於奔命。
甚至可以說,甘羅根本沒有資格去干涉自家柳公去做什麼 事情。
因為....
自家柳公在整合了『臣黨』這個概念之後,大秦的官場已經被整合為一體。
一體,固然有諸多好處,但....一旦這『一體』之中的『個體』沒有好好幹活,自然而然會受到其他『個體』的指摘。
如此重要的事情,交託給了甘羅,就代表著....除非甘羅當真是能力卓絕到了人根本無法想像的地步,否則自家柳相就可以徹底放開手腳了。
「柳公高明。」
蕭何抿了抿唇,強行壓住自己內心的震撼,方才緩緩開口。
這麼短的時間之內,且不說在朝堂之上的變更計策,聲東擊西破北,單單是這後續的『三盛條陳』, 就能見到自家柳公的功力了。
「這件事大方向還是得要你去做。」
「還有,其他政務分配得也要合理一些,必須要讓各個堂府的官員忙起來,又沒有這麼忙。」
「甘羅的事情,不能沒人幫,但又不能沒人幫,這是一個度,要把控好。雖然本相對於儒生不屑,但是儒家很多事情說的還是很有道理的。」
「一個『中庸』,你細細品味。」
柳白淡淡開口。
別看他說的輕鬆,但是心底里明白,這件事對於蕭何來說,同樣是不小的挑戰。
將所有政務分發給各個官員,這已然是一個令人咋舌的工作量了,還要考慮到每個堂衙處理公務的速度,能力,更廢思量。
如果不是身邊有蕭何這麼一個『大漢創業天團』首席管家的人才,柳白這個計策依靠自己去做,恐怕得要拉上蒙毅,天天不能寢了。
「是!」
蕭何面色嚴肅,緩緩點頭。
中庸何意,他明白。
並非是中等的平庸這種廢物解法,而是萬事萬物都有一個最為適合的地方,稱之為度!
把控好這個度,是做一切事情的關鍵。
「甘羅....龍慧君....」
柳白喃喃自語,略微思吟。
這位天才給他的壓力著實不小,否則他也不會用這麼強橫的手腕了。
不拖住甘羅,柳白幾乎可以篤定,自己在土地改革這件事上,絕對會有意外!
....
東宮之內。
甘羅的面色愈發凝重,甚至....比剛剛在朝堂之上還要更加嚴肅。
他太聰明了,聰明到甚至在自己知道的事情不夠多的時候,僅僅依靠本能的預感,就能感應到一些。
如果放在後世,就會知道甘羅的這種能力,是因為他的聰明能夠對極其碎片化的信息作出本能反應,從而有了『預感』。
「龍慧君,還請稍等。」
「太子殿下要一會兒才來。」
白純面上露出非常『真誠』的笑容,為甘羅斟酌茶水。
但這樣的笑容,看在甘羅的眼中,反倒是能夠看出白純心中的那一股子『提防』,
不是提防他甘羅在朝堂上如何,而是在提防甘羅接下來會不會對這位太子殿下造成什麼影響。
「身為人臣, 等待殿下自是應該。」
甘羅淡淡開口,反倒是性子沉穩異常。
甚至是端起茶盞,饒有興趣得微微打量了一下白純。
「龍慧君,有一言,白純想要與您說。」
「但不知道您是否願意交心?」
白純略微猶豫,竟是十分大膽開口。
以他的身份,本不應該如此,或者說....就算是說了這麼一句話,甘羅回答了他的話也九成九是假話、
但白純還是不願意放棄這麼一點點的希望,他想要問一下。
「請講。」
甘羅並沒有因為白純與自己的身份懸殊而看不起,反倒是微微點頭,儘是謙和的神色。
「龍慧君覺得,您與柳相,孰人更為聰慧?」
白純開口,問了一個如同傻子一般的問題。
可他的雙眸,又是緊盯甘羅,不敢有絲毫放鬆。
甘羅眉眼微微收斂,沉聲道:「甘羅不如柳相,遠甚。」
「或者說,翻遍史書,與柳相可媲美之臣,唯有一人。」
「伊尹。」
此話說出,白純雙目微微一顫,身子不自覺微微前俯:「那為何龍慧君要阻攔柳相?」
「柳相仿佛已經看到了太子殿下反常的原因,我白純雖然身份卑賤,亦是看出柳相是想要做些什麼。」
「龍慧君為何要阻攔?」
「我曾經聽聞別人說,只有智者會阻止愚蠢的人做一件事,這樣會有利於大家,從而得到誇讚。卻從來沒有聽說過愚者去阻攔智者做一件事,讓有利於大家的事情徹底泡湯,還能得到誇讚的。」
白純一番話說出口,已經是冒犯至極了。
將甘羅對照著愚者來說,天下也沒有人敢這麼開口啊!更何況如今的甘羅已經封君, 還是大秦左丞相,身份官位如此煊赫,說白純一句『犯上』將之拿下都沒問題。
然而....
甘羅只是看了一眼白純,沉默不語。
「龍慧君來了啊!」
「孤換了一身衣服,來的有些晚了。」
就在此時,嬴徹緩步而出,面帶笑意。
....
加快進度,加快進度。估摸著這段大劇情快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