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九有些惋惜，所有參與者都死了，這就沒辦法舉報他們了，想必就是被自己所殺的那十多人。
所謂捉賊拿贓，沒有證據，只憑空口白舌可不好使，一個不慎還會被人反誣。
「這些事情你是如何得知的？」
封九盯著陶蒼的眼睛，想要看看對方是否撒謊。
「不瞞大人，卑職之前主要負責整理來往文書，有一次在嚴統領書房裡看到過一張交割明細，那應該是他喝醉酒落在房間裡的，我對這種來往帳單比較敏感，一眼便看出問題，只是這事牽扯甚大，並不敢跟人說起。」
「哦？那你怎麼知道他是從哪整來的貨物，又賣給了誰呢？」
封九眼神越發陰冷，死死的盯著陶蒼。
陶蒼被封九那冰冷的眼神盯著，十分難受。
「這...這個是小人偷聽到的。」
「偷聽？」
「是，卑職年紀偏大，夜裡睡的很淺，有次在後半夜發現一個光頭蠻人前來找副統領，卑職便偷偷跑到他窗外偷聽，從他們的談話中得知這一切的來龍去脈。」
「那蠻人為何要找副統領，而不去找嚴道成？」
「那副統領叫張朝，他看嚴道成走私物資所獲頗豐，便見錢眼開，也學他販運軍資，只是他沒有門路，搞不到舊裝備，他便把西大營每年下發給我們的新兵器截留下來，再偷偷賣給蠻人，這比賣舊兵器賺的更多。」
「這幫人真是見錢眼開，這種事情都敢做，對了你說那光頭蠻人長什麼樣子？」
封九突然想起那個毒殺封家莊的光頭大漢。
「具體面貌卑職沒看清，他每次過來都帶著斗笠。」
「那還有其他特徵麼？」
「這個...對了，他少一條胳膊，身材十分魁梧。」
「原來是他？」
封九沒想到這光頭還參與了走私。
他琢磨了一會兒，才終於想通這其中的前因後果。
是了，沒有這層關係，那光頭怎麼敢越境屠莊，要是只靠金錢僱傭的話，很少有人願意犯這十惡不赦的大罪。
還有那天自己將光頭帶走，沒過多久嚴道成便帶人趕來。
當時自己還以為對方是擔心屠莊的事情被泄露。
現在想來，那嚴道成八成是怕自己走私的事情被人知道。
也只有如此大罪，才會讓他只帶十多個心腹前來，卻沒想到全被封九給殺了。
「啪！」
封九一掌拍在桌子上，將陶蒼嚇了一跳。
牛威聽見聲音，拔出刀便沖了進來，卻被封九又趕了出去。
「大人，您這是？」
陶蒼小心翼翼的問著，不知封九為何突然發火。
「呼！！！跟你沒關係。」
封九之所以發怒，是恨自己浪費掉了一個絕佳的機會，一個能將嚴氏三人全部扳倒的機會。
當初自己報仇心切，根本沒有拷問那光頭。
哪知道他還跟嚴道成一起走私，不然的話，絕對不會輕易將他滅口的。
事已至此，後悔晚矣。
封九站起身來，在屋子裡來回踱步。
今天從陶蒼口中得知了很多秘密，他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腦子裡不停的在回想著，總感覺自己好像漏了什麼。
走著走著，他突然腳下一頓，像是突然開竅了一般，只是眨眼間又恢復如常。
他不動聲色的走到西牆中間，將一把掛在牆上的軍刀抽了出來，此刀入手沉重，應是嚴道成心愛之物，這才掛在房內沒捨得用。
他抬手挽了個刀花，慢慢走向陶蒼，將後者嚇得連連後退。
「大...大人,您這是何意？」
陶蒼看到封九提刀走來，嚇得汗毛直立。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得罪了對方，眼中滿是恐懼。
封九將刀壓在陶蒼的肩膀上，狠狠的盯著他。
「有兩件事讓我十分不解。
第一，你說在夜裡見到一個光頭去找副統領張朝，後面我問你他長什麼樣子時，你又說他帶著斗笠沒看清。
他既然帶著斗笠，你是怎麼看出他是個光頭？
我不信你敢扒開窗戶偷看他長什麼樣子。
第二，嚴道成走私軍械這種大罪，你怎麼敢輕易的告訴我？你不怕我跟他是一夥的？」
聽到封九問出的兩個問題，嚇得陶蒼不知該如何回答。
而此時肩膀上的軍刀正滲出絲絲涼意。
封九每說一句話，握刀的手便多加一分力。
當封九問完兩個問題後，陶蒼只感覺肩膀上壓著千斤重擔。
看著他不知所措的模樣，封九便將刀刃慢慢貼到他的脖子上。
「從現在開始，我來問，你來答。
你只要說'是'或'不是'就行。
膽敢多說一個字，我砍掉你的腦袋！」
陶蒼感覺那刀刃已經扎進了他的皮膚里，此時更是嚇的一動都不敢動。
他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碰在刀刃上面，那自己的腦袋可就別想要了。
這時他只能不停的眨著眼睛，示意自己聽明白了。
「前些天你是不是去過蒼蠻國？」
「是！」
「我在台上下令殺人時，你是不是也在場？」
「是！」
「我將光頭蠻人帶走時，你是不是看到了？」
「是！」
「嚴道成帶人找我時，你是不是也看到了？」
「是！」
「那我殺了嚴道成，你是不是也知道了？」
「是......啊？不是不是！卑職不知道啊！」
「哼！我剛才說的話你忘了？多說一個字會怎樣？」
「砍掉我的腦袋，不不不，大人饒命啊，卑職什麼都不知道，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您就放過我吧！」
「我之前說過，敢跟我藏著掖著，休怪我心狠手辣，你怎麼還敢撒謊？」
「小人該死！小人該死！是小人瞎了眼，求您手下留情，千萬不要殺了小人！」
「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重新說一遍，要是被我發現你有半句假話，那就別怪我辣手無情了。」
「謝大人饒命，小人再也不敢了。」
陶蒼此時嚇得滿頭大汗，他沒想到封九說翻臉就翻臉。
「說！」
封九盯著陶蒼的雙眼，大聲呵斥著。
「是是是，今天小人將這些事情告訴您，確實是存了私心，因為小人跟那嚴道成有著血海深仇。」
陶蒼不敢耽擱，趕緊將自己的秘密說了出來。
「嗯？怎麼回事？」
封九滿臉疑惑，沒想到會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