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蔣啊,你這幾天反反覆覆的跑,也太忙了,趁著過兩天過年你休息一下吧,等初三走完親戚你再回專案組。」局長看著沙發上剛剛醒來的蔣先鋒,一臉心疼地說道。
蔣先鋒已經連續工作了好幾天,幾乎沒有合眼。他一直奔波在各個案發現場和嫌疑人之間,尋找線索、調查證據,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在抓捕蒲白成的行動中,因為長期操勞暈倒了。然而,長時間的操勞讓他的身體不堪重負,最終還是暈倒在了現場。
經過醫生的緊急治療,蔣先鋒終於甦醒了過來,但他的臉色依然蒼白如紙,眼神中透露出疲憊與無力。局長坐在沙發邊,輕輕地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別擔心,案子有我們呢。你好好休息,把身體養好再說。」
蔣先鋒微微點頭,他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確實需要休息一段時間才能恢復。但心中卻始終放不下那未完成的任務,他擔憂著案件的進展,害怕錯過重要的線索。
局長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繼續說道:「放心吧,我會安排其他有經驗的同事專門代理專案組,卷宗的話我都有備份,不會損壞或者丟的,也不會耽誤進度的。而且,春節期間也是大家放鬆心情的時候,你也要趁機調整狀態,這樣才能更好地投入到後續的工作中。」
蔣先鋒看了看外邊的景色,天氣依舊是如此的寒冷,但怎麼說他也不放心這件案子。
「局長,我能要一份卷宗的備份嗎?」
「可以,你要是想在家裡要備份一件也行,但就是不要弄丟了。」
回到家後,封莉紅一直在忙碌地操辦著年貨和打掃房間,但她注意到蔣先鋒仍然顯得悶悶不樂。從他的表情可以明顯看出,案件依然沒有取得任何進展。然而,她好奇地發現蔣先鋒手中拿著一個文件夾,這引起了她的好奇心。於是,她忍不住問道:"哎,老公,你手上拿的是什麼啊?是不是什麼重要的卷宗呢?" 。
「是啊,卷宗的備份。」蔣先鋒說到這兒還是難免嘆了一口氣。
「那可得要好好保存,別弄壞了也別弄丟了。」
現在時間已經是2月17日,農曆臘月二十九,離除夕只剩一天了,但蔣先鋒卻看不出來有一絲想休息的樣子。那天晚上蔣先鋒做了一個奇怪的夢。他夢見自己在一個空白的空間裡,周圍一片死寂,沒有任何聲音和光線。他感到一股強烈的孤獨感,仿佛置身於無盡的虛無之中。
在這個空白的世界裡,蔣先鋒漫無目的地走著,突然,他發現前方出現了一道微弱的光芒。他好奇地朝著光芒走去,走近後發現是一扇半開的門。門內透出微弱的光線,讓人感覺有些神秘。
蔣先鋒推開門,走進房間,裡面瀰漫著一股腐臭的氣味。他皺起眉頭,四處尋找異味的來源。最終,他的目光落在了角落裡的一個身影上。
那個身影是個蓬頭垢面的男人,看起來十分詭異。他正坐在一張椅子上,專注地剪著一條腿,一邊吃著,一邊還問蔣先鋒:「你要不要也吃一點?」蔣先鋒驚恐地看著眼前的場景,嚇得立刻轉身逃離。然而,當他跑出房門時,卻聽到了一聲尖銳的尖叫。
蔣先鋒猛地從夢中驚醒,心跳加速,額頭上滿是汗水。他喘著粗氣,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起初,他以為家中進了賊,緊張地坐起身來。但當他打開燈時,卻驚訝地發現是自己的兒子在偷偷翻閱卷宗。他兒子被卷宗上的骨骼和頭顱嚇到了。
「小文你咋看這東西啊?你爸當初看了都沒碰肉腥。」
「沒啥,我……就出於好奇?」
「不知道好奇害死貓嗎?要是你嚇得睡不著覺,我一會兒陪你睡去。」
今天晚上是除夕,按照蔣家往年的規定,今年輪到蔣先鋒家裡來聚客了。蔣父蔣母以及蔣先鋒的兩個哥哥兩個姐姐來到家裡聚一團。溫馨的氣氛填滿整個屋子。餐桌上擺滿了各種美食,笑聲和祝福不絕於耳。
蔣先鋒的心情卻並不輕鬆,儘管表面上他努力保持著微笑。他的腦海中仍然迴蕩著那個詭異的夢境,以及兒子對案件的好奇。這一切讓他感到壓力山大,心神不寧。幾個兄弟姐妹聊著聊著聊到了各自的工作上,蔣先鋒是家裡幼子,從小就聽話懂事。自然深得父母喜愛。大哥蔣建設,一個普通的工人,卻在科長的位置上停滯不前。相比之下,二哥蔣和平卻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八十年代辭去工作自己創業,成了最早的一批萬元戶,現在存款也都有個小千萬了,生意蒸蒸日上,一身西裝革履,盡顯富貴之相。
大姐蔣國美和二姐蔣麗萍雖然沒有什麼明顯的成就,但在六七十年代已經上了中專,如今一個當會計,一個當銷售經理,過著安穩的生活。聚會中,兄弟姐妹們不免談到了關於蔣先鋒的工作。
「我覺得吧,老弟你也別一直緊繃著那個心的。」蔣建設開口了,他眼中透露出一絲擔憂。
「弟弟啊,你當初要是跟我一塊兒去下海創業多好啊,當初我給你說分紅能拿到五成,你非不要。看吧,現在因為這種事焦頭爛額的。蔣和平在談到那個年代暴富的人時,難免流露出一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自從他有了錢之後,與家人的關係變得越來越疏遠。他提起讓弟弟合作的事情,試圖拉他一把,「弟弟啊,要不然你也辭職過來,我給你安排個位置,到時候你也不用太辛苦,五成的分紅都給你,怎麼樣?」
蔣先鋒堅定地拒絕了,「不行,我不習慣有那麼多錢。」
蔣和平喝著酒,言語間開始變得咄咄逼人,「唉,你不就是吃公家飯的嗎?你雖然破了很多案子,但這個碎屍案還沒有破,難道不是被人罵得團團轉嗎?」酒精的催化下,他開始言辭激烈。
蔣先鋒聽了心頭火起,一把扯住蔣和平的領帶,眼中閃爍著怒火。兄弟倆之間的緊張氣氛在餐桌上擴散開來,其他家人開始不安地交換眼神。這種對抗不只是表面的口舌之爭,而是兄弟之間多年積壓的矛盾在這一刻爆發。
蔣和平的面色變得鐵青,他低聲威脅道,「你鬆開我!」然後就把弟弟推到牆角邊
「信不信你算襲警!」
"襲警!?"蔣和平放肆的大笑起來,"你敢動我試試!?你不想混了!"
"你試試!"
蔣和平被弟弟氣得不輕,臉色猙獰著,"蔣先鋒你這個廢物!我是你哥,難道連動你一下你都不敢!?你以為你是誰!"
「夠了!!!」蔣母臉色陰沉地看著眼前爭吵不休的兩人,眼中閃爍著怒火和失望。她突然站起身來,用力拍打著桌子,憤怒地衝著他們怒吼道:「你們到底想幹什麼?難道連過年都不能安靜一會兒嗎?你們是不是想要氣死我這個老太婆啊!給我跪下!」
隨著蔣母的一聲怒喝,原本還在爭吵的兩人也被嚇得不敢再吭聲,紛紛低下頭去,臉上露出愧疚和不安的神情。他們知道自己剛才的行為讓母親生氣了。
蔣母的目光轉向蔣和平,聲音嚴厲地說:「瞧瞧你,自己賺大錢了,就以為了不起了。連自己的親弟弟都瞧不起,這像話嗎?你弟弟不想跟著你,也不想要分紅,你要是真想幫他,直接幫襯一下不就行了嗎?何必這樣呢?」
接著,蔣母又把目光轉向蔣先鋒,語氣緩和一些說道:「還有你,小鋒,大過年的,能不能別總提案件的事情?不嫌晦氣啊!而且局長讓你休息這幾天,是因為你操勞過度。他對你很信任,相信你即使休息一段時間,也不會影響工作效率。況且,休息這幾天又怎麼樣呢?好好放鬆一下,才能更好地投入到工作中去,不是嗎?」兩兄弟開始慢慢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凌晨時分幾個兄弟姐妹各自分開回家。蔣父蔣母則借宿在了蔣先鋒家。
第二天清晨,天色尚未完全亮起,蔣先鋒仍沉浸在睡夢中,突然被一陣敲門聲吵醒。他揉了揉眼睛,心裡琢磨著大年初一誰會這麼早來拜訪呢?帶著疑惑,他起身打開了門,卻驚訝地發現門外站著的竟是他的哥哥蔣和平。原來,蔣和平特意前來賠禮道歉。
蔣和平走進門後,立刻露出愧疚的神情,誠摯地說道:「弟弟啊,真是抱歉!昨天晚上我情緒過於激動,說話有些過激了,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今天我特地過來給你道個歉,對不起!」
蔣先鋒連忙擺手,表示理解:「沒事的,哥。這起案件沒能偵破,作為一名警察,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和過失。」兩兄弟聊了一會兒,這個時候。蔣和平提議兩人出去玩一會兒,畢竟兄弟倆長大之後就很少能聚一塊兒了。都說兄弟姐妹長大之後都成親戚。這話說的確實也不是沒道理。而且今天是初一,家裡應該不會來別的客人。
「弟啊,咱們去游泳吧?」
「這天兒這麼冷的,而且今天是初一。還有哪個游泳館是開門的?」
「去那個新開的唄,沒事哥哥開車帶你。要是沒有泳褲的話,哥哥也給你買了。」蔣和平一邊說著,一邊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門票,笑著遞給蔣先鋒。
到了游泳館,兩人仿佛回到了童年時光,又開始相互打趣起來。換衣服的時候,蔣和平突然拍了一下蔣先鋒的肩膀,開玩笑地說:「你年紀小,要不然你光屁股下水吧。」這句話勾起了他們兒時的回憶。小時候,三個兄弟一起下河游泳,兩個哥哥總是喜歡捉弄蔣先鋒,逼他光著屁股下水。
蔣先鋒聽了這話,臉上露出一絲尷尬,但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哥,我都30多歲的人了,而且這裡可是游泳池,怎麼能光屁股呢?」他想起了那些被哥哥們戲弄的日子,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溫馨和親切。
蔣和平看著弟弟那副可愛又害羞的模樣,不知為何蔣和平覺得弟弟還是像那個乖巧的小孩。他知道自己的玩笑讓蔣先鋒回憶起了美好的過去,於是安慰道:「行了啊,逗你的,趕緊把衣服換好下水吧。」說完,他將手中的泳褲遞給了蔣先鋒。
「行了,趕緊下來吧。」
「臭弟弟,你也不等等你哥哥。」
「噗通」一聲,水花濺起,蔣和平和蔣先鋒在泳池裡盡情地玩耍著,他們互相潑水、游泳、追逐,仿佛回到了童年時代。這一刻,他們忘卻了一切煩惱,只剩下兄弟間的歡笑與快樂。
平日裡,蔣和平西裝革履,風度翩翩;而蔣先鋒則是穿著筆挺的警服,英姿颯爽。然而此時,這兩個成熟的男人。赤裸著上身,只穿著泳褲,歲月在他們身上留下太多痕跡,讓他們變得更加成熟穩重。
蔣和平後已經不再是年少時那個瘦骨嶙峋的樣子了。如今的他發了家,生活富足,身材也跟著發福起來。相比之下,蔣先鋒因為工作原因,依然保持著良好的運動習慣,雖然已步入中年,但身體依舊健壯,沒有絲毫髮胖的跡象。與年少時白胖白胖的樣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們在水中嬉戲打鬧,笑聲迴蕩在整個空間。似乎所有的煩心事都被拋諸腦後,只剩下這份難得的輕鬆與愉悅。此刻,他們不是成功的商人或者警察,只是一對親密無間的兄弟。
過了一會兒兩人累了,披著浴巾坐到一旁的長椅上休息。長椅旁邊的窗戶透著一旁的河水,這幾天的天氣還是在零下,河面的冰還是很厚。蔣和平看著窗外的河景,突然感嘆道:「時間過得真快啊,我們都這麼大年紀了。」蔣先鋒也深有同感地說:「是啊,小時候我們經常在這裡玩耍,那時候多快樂啊。」蔣和平轉頭看向弟弟,笑著說:「還記得嗎?有一次我們偷偷跑來游泳,被爸爸發現後狠狠地打了一頓。」蔣先鋒忍不住笑出聲來:「哈哈,我當然記得,那次可真是夠慘的。不過現在想想,也是一段美好的回憶呢。」蔣和平點點頭,跟弟弟說了一下:「本來1月5號那天想帶你來東涌的,看看咱倆誰能更耐冷,結果沒想到那天河水都是結冰的,就沒叫你。」
說到這兒,蔣先鋒的腦海中浮現出冰面的景象,他的思緒不禁又轉回到了案件上面。在之前的調查中,一直存在著一個疑點:兇手為何要冒著巨大的風險將屍體扔進鬧市區,而不是選擇更安全的地方呢?比如扔進河水或拋到附近的荒山上。
如果說兇手沒有將屍體拋到荒山上,可以用活動半徑小和沒有合適交通工具來解釋,但拋入河水中則完全可行。畢竟,京大距離長江只有5公里遠,如果兇手膽子再大一些,完全有可能將屍體扔進江中。然而,現在蔣先鋒終於找到了答案。
如果在一個大雪紛飛的天氣里去拋屍長江,不僅會因為形單影隻的身影容易引起路人的注意,而且江面已經結冰,江面上的任何物品都會顯得格外突兀,更容易引起他人的懷疑。因此,兇手才選擇了冒險將屍體扔進鬧市區,以避免被發現。
蔣和平看著弟弟的形色又凝重起來,便問了他:「怎麼啦?是不是又想起碎屍案了?」
「沒什麼,就是想咱好不容易聚一次,下一次是什麼時候呢?」蔣先鋒說到這兒難免長嘆一口氣。
「沒事的,以後經濟上有問題,儘管跟哥哥說。都是親兄弟的。」
而在另一邊,公安這邊。值班的民警趁著春節期間又抓到了幾個小偷和黃牛,但不過很可惜這些人都有實質性的證據說明他們跟碎屍案沒有任何的關係。
而在京大的招待所里,丁家人神色。卻一點沒有一個過年的樣子,畢竟女兒說沒就沒,這誰都接受不了。
而兇手呢?兇手說不定早就回老家躲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