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京都風雲（二合一）
從各家抽調的前去調查兩面宿儺事件的人，無一例外，一個也沒能回來。
式神也大多死亡，唯有一個因能力的特殊性，僥倖逃回京都，卻也在傳遞完消息之後，當場潰散成螢火蟲似的光點。
而他傳回來的消息卻也算不上是消息。
只是發狂似的自語「死了，全都死了，大家……」
「全部被那傢伙殺死了。」
「那個……怪物。」
得知這件事情的京都眾人，一時陷入沉默。
這表現有些讓他們似曾相識。
不久之前，那名據說是五條霧的存在，就是這樣在京都鬧的極大，被不少人視為怪物。
哪怕如今已經開始改變話術，稱對方為神。
而如今那個被稱為兩面宿儺的傢伙，在京都之外，也已經闖下了極大凶名。
再進一步的話……就是入京都，攪亂這邊的局勢了。
而兩面宿儺，也是傳說中的……鬼神。
莫非是又一個神？
如果對方實力也和那個如今居住在神社中的半神一樣的話……
京都真的有人能敵的過對方嗎？
先前對方那一個，已經讓各家元氣大傷，如今再來一個……
已經沒人願意當出頭鳥去對付那個兩面宿儺了。
於是關於如何處理兩面宿儺的事情，陷入停滯。
誰家都不願出手，天皇問起時更是一個個都表示家中已無人可用。
一次次的推脫，次數多了，天皇也不耐煩了。
一群人什麼也不能解決，要他們有什麼用？
於是，就有人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大家不是供奉著一個神嘛？那個神不是如今就是人間嘛？還是在距離不遠的山頂神社中。
人類為神建造神社，供奉祂們的目的，不就是為了祈求神的庇佑嘛？
那麼現在，就應該讓那個享受了他們供奉的神，為他們而戰了。
他們是這樣想，也是這麼做的。
上神社參拜，獻上金銀珠寶作為祭品，然後……誠懇的請求占了月神神格的存在出手。
「你們想讓我去打兩面宿儺？」白髮的少年坐在神像腳邊，兩條小腿垂在高台邊，手中捏著盒珍珠看。
以他的眼光來看，這盒珍珠個頭不夠大，光澤不夠細膩，也不夠飽滿，形狀也不夠圓潤。
他親媽的珍珠首飾最便宜的也都在六位數，最貴的一套在拍賣行拍的價值數千萬。
自小耳濡目染的，他的審美就變得挑剔起來。
「這種品質的，也就只能磨成粉玩了。」蘇霧撇撇嘴，隨手放下這一盒珍珠。
他當初有個同學，家裡就是做珠寶生意的，玉石料子和珍珠有很多，小時候他們兩個就拿那些珍珠來磨成粉，為了做所謂的珍珠膏。
「是的，請您出手，懲治那個作亂的怪物。」京都政客們選出來的代表身上不斷的冒汗，低聲請求。
他的地位不高也不低。
求人這種事，那些高階貴族顯然是不可能送過來丟人的。
地位太低的也沒資格這麼做。
所以最後思來想去，被推出來的就成了他。
「嗯哼。」蘇霧眼神掃過面前一堆在他看來質量參差不齊的祭品上，鼻腔發出細微的聲音。
「您同意出手了嗎？」男人露出興奮的神情。
「沒有，你回去吧。」蘇霧拂袖，掀翻了桌子上的禮物。
零零散散落了一地。
「為……為什麼……？」男人表情有些壓抑的埋怨，也有不解。
「你們為我建神社，獻禮品，只是因為你們太弱了，輸給了我。」
「為了求我放過京都眾人，才這麼做的。」
「從始至終，有求於人的，都是你們才對。」
「所以我也沒有庇佑你們的責任。」
白髮的少年嗤笑著，不留半分情面的說道。
「想靠些小恩小惠就把我變成你們的打手……」他搖了搖頭「你們是瘋了嗎？還是覺得我真的是容易被人類哄騙的神或妖？」
京都流出的故事中，不乏有人類騙到了神或妖的感情或寶物的。
在這些故事中，那些神與妖，都是天真、單純、慷慨、且好騙的。
「……」男人一時不敢再說什麼。
「滾出去。」笑吟吟的少年一瞬間變了模樣，冷著臉呵斥。
翻臉如翻書。
再不離開，或許就離不開了。
男人不知是裝的還是真的太過害怕，連滾帶爬的跑出神社。
「我算是知道，伱為什麼會一副認識對方的表現了。」五條晴方才從神像後方緩緩走出。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千年後的歷史中，關於對方所做的一切，會被記下來。」
以兩面宿儺的身份，被記載下來。
所以最初見面時，霧君不知道對方的名字，直接稱呼其為兩面宿儺。
「事實上，歷史上他所做的一切，和我所做的一切，是一樣的。」蘇霧也沒有繼續隱瞞的意思，乾脆利落的說出口。
「如果沒有我意外出現在這，他將是唯一一個有這樣戰績的人。」
「詛咒之王，未來的人們與咒靈方，都是這麼稱呼他的。」他笑了笑。
「……詛咒之王？這個稱號……看來他鬧的不小。」五條晴幽幽嘆息。
從這個稱號，就已經能看出，背後的腥風血雨是何其慘烈了。
不被殺的心生恐懼，心服口服，怎麼會稱對方為王？
尤其是，咒術師與咒靈，一致的承認了這個稱號。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有這麼件事，並且……我沒打算改變未來。」蘇霧低聲道。
「……身處局外的你不願改變未來，而身處局中的我們，則是無法改變未來。」五條晴長嘆一聲。
「不知歷史記載中，我的結局如何？」他笑問少年。
「……我也不知道。」蘇霧搖搖頭「我沒看到有關你的事跡。」
但是想來……估計會死。
因為兩面宿儺襲擊平安京的話，五條晴是必然會出手的。
而最後既然宿儺是最大贏家，那麼五條晴……
一定會死。
關於這一點，五條晴已經想到了。
「如此年紀，都算不上是英年早逝啊。」五條晴搖了搖扇子「要是再早幾年就好了。」
那樣他死後，也算是天妒英才，英年早逝。
「我死的那日，京都要是下雪就好了。」五條晴語氣遺憾。
但是京都，甚少能見下雪的日子。
「你如果是冤死的，說不定會有六月飄雪的奇蹟呢。」蘇霧吐槽道，打斷了五條晴莫名的自哀情緒。
平安京這邊的人就是這樣，以哀為美，五條晴也不例外。
就連死，都想要死的哀傷美麗一點。
但京都因為地理位置的原因，寒冬臘月都不一定能下雪，這傢伙在做夢呢。
「那看來是沒可能見到這個奇蹟了。」五條晴搖頭。
因為他的結局，顯然不是含冤而死，只會是戰死。
……
京都眾人無視了外界的一切，依舊載歌載舞，過著所謂的風流日常。
似乎將京都外的一切危險，都拋在腦後。
對他們來說，只要危險沒有降臨到他們面前，那都不用在意。
兩面宿儺的名氣變得越發大了，死在他手下的詛咒師，陰陽師，咒術師，咒靈，以及妖鬼的數量也越來越多。
他的敵人與追隨者的數量，也在增加。
但顯然，敵人的數量遠遠多過他的追隨者。
只要是撞到他面前的，無論什麼種族，都難逃一死。
可以說是以一己之力，與全世界為敵。
有村落恨他入骨，也有村落為他建造神社，奉他為神。
不少妖怪，甚至慘遭滅門。
似乎終於在外界與非人們殺得差不多了，他的目光重新放在了京都。
當世實力強大的人，幾乎都居於京都。
「根據其他人傳來的消息，兩面宿儺，正帶著人朝京都而來。」五條晴分享著他從其他人那得來的消息。
京都還是有少數的人在關注兩面宿儺的動靜的，時刻提防著對方會向京都發難。
事實證明他們的提防是正確的，兩面宿儺，真的來了。
「事實上，對手只有宿儺一個。」
「他不會讓其他人出手，免得無聊。」蘇霧漫不經心道。
「他帶的人也不多，寥寥幾個罷了。」五條晴語氣也不怎麼在意。
「還好我提前通知了犬山那些傢伙這段時間別出來，不然就倒霉了……」紅炎在一旁滿是後怕的說道。
他們犬妖，運氣說好，也不好。
性格原因，非常容易惹事。
要是遇到那個叫兩面宿儺的傢伙，說不定會被直接吃掉。
外面突然傳來欣喜若狂的歡呼聲音。
「想到了！我們終於想到了！」
「專門根據要求研究的結界！終於好了！」
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後，一群衣服頭髮亂糟糟，看得出來有一段時間沒打理的人出現在門口。
「快，你要的結界我們造出來了！」他們大聲通知著。
一時之間，也忘了所謂的禮儀。
看著就跟一群瘋子一樣。
而他們明明一開始出現的時候，個個都是風度翩翩，極在意儀容儀表的貴族。
「讓我看看效果。」蘇霧乾脆利落的走出屋子，跟著他們來到外面。
「按照你的要求做的結界，結界內部會產生有毒的霧氣，並且分為雙重空間，踏入鳥居後進入的就是第一重空間，進入其中的存在都會中毒，迷失方向，死在第一重空間內。」
「神社位於第二重空間，不用擔心受到影響。」
「而死在第一重空間的生物屍體，會成為維持結界的能量來源……」
「因此我們需要繪製陣法，從鳥居那一塊開始，一直到神社內部……」
一群人分享著他們結界的理念。
「很好，那就開始繪製陣法吧。」蘇霧雙手一拍，催促著他們。
「早日康復設好結界，你們也好早日離開，不是嗎？」他笑眯眯道。
一群人忍不住熱淚盈眶。
天知道他們究竟有多想離開，這鬼地方待著他們根本不敢睡覺。
做夢都在想要怎麼搞結界，生怕搞不好死在這裡。
吃也吃的不好，也就比茹毛飲血要好那麼一點。
要不是知道根本跑不掉，早就有人受不了跑路了。
「恭喜，我看這座山，以後就改名霧山好了。」五條晴打趣道。
結界設好之後常年遍布濃霧的山，更名霧山倒也合情合理。
並且這個名字，還能顯示出誰是山的主人。
霧君，霧山。
而神社的名字是——霧野神社。
「也不是不行。」蘇霧摸著下巴，認真的思考。
山的名字叫什麼，他倒是無所謂。
反正改名司空見慣，就算現在叫霧山，千年後叫什麼，就不一定了。
千年後還有沒有這座山，都不一定呢。
「人類果然還是很喜歡給東西取名字……」紅炎低著頭，一邊拍著球一邊開口。
想當初他趴在山上睡覺，遇到的每一個人類，看見他都會給他取個名字。
從小白大白到白玉赤焰……
每個人那都有一個不同的名字。
而紅炎通常對那些人類，不屑一顧。
他有自己的名字，哪裡需要人類再多此一舉？
一旁兩隻小狗的視線隨著球上上下下的。
「沒出息。」紅炎將球狠狠一拍，丟了出去。
兩隻狗崽子克制不住本能的追了上去。
「大部分人類只會給認為是屬於自己的東西取名字。」五條晴開口。
雖然也不乏一些看見一樣東西就想取名的……人才。
「屬於自己的東西？啊，人類的自私和占有欲可真強。」紅炎忍不住感慨。
合著那些給他取名的人類，都是把他看成是他們的囊中之物了啊，都想這把他帶走。
怪不得……他當時還以為那些人類看穿他妖的身份了呢。
「說起來，那兩個小女孩，資質平平，再怎麼練，也不會強到哪裡去的。」紅炎眼神示意一旁兩個氣喘吁吁的小女孩。
從一開始的貴族姬君文靜的模樣，到現在滿頭大汗，紮起頭髮，眉眼堅毅的模樣，甚至可以說完全變了個人。
或許是因為她們肉眼可見的黑了兩個色號吧。
如果說一開始看著就是貴族家中，常年不見陽光，白皙細嫩的花，那麼現在就像是路邊隨處可見，如同雜草般的村野兒童。
「我不需要她們很強，只要聽話就夠了。」
「她們和你一樣，只是我選的守山人而已。」蘇霧不怎麼在意道。
一個守山犬妖，兩個守山人，倒也夠了。
「她們可守不了多久……」紅炎不怎麼相信的低聲道。
弱小且短命的人類，可派不上什麼用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