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星雲燦最早從睡夢中醒來,見陸小小、邢嘉姝還在熟睡,輕輕地走出洞外,思考接下來的應敵之策。
山洞間空氣濕潤,陽光難以照射,青苔爬滿岩壁,如一張張斑駁的綠網,緊密地罩住了岩壁。星雲燦走近牆壁,只見尚未被青苔侵襲的裸露岩壁,似有一根根勾勾畫畫的線條遍布其上。他用手摳下四周的青苔,果然是一行行文字。
星雲燦興奮地難以言表,他有預感,這些文字似乎在向他昭示著什麼,而這些信息,正是破解當下困境的關鍵。星雲燦拔出長劍,一片片小心翼翼地刮去附著在岩壁上的青苔。
「嘶嘶,嘶嘶」的摩擦聲果不其然地也吵醒了正在熟睡中的陸小小、邢嘉姝。
「你在幹嘛,那聲音聽得我好想尿尿,你快轉過身去。」邢嘉姝坐起身來說道。
「你到洞口去尿,我不看你。」星雲燦說罷,停止了手中的動作,轉身朝向洞內。
邢嘉姝跑出洞外。星雲燦與陸小小四目相對,陸小小問道:「大清早的,你在幹嘛?」
星雲燦也不扭頭,右手往身後指了指,說道:「我在岩壁上發現一些文字,感覺應該是他們蠻人的。我沒把握能不能看懂,要看懂的話,或許可以化解蠻人對我們的圍困。」
陸小小坐起身來,走到那片裸露的岩壁近前,只見這些文字,歪七扭八,似是小孩拙劣的圖畫,但字與字之間排列整齊,又不太像是任意塗鴉。
「這很可能就是島上兩部落間的文字。」陸小小輕聲道,雖然說出「很可能就是」,但她的語氣之間似乎也沒太多把握。
「我回來了。」邢嘉姝走進洞口說道。
陸小小拉住邢嘉姝,道:「你來看看,這是什麼?」
邢嘉姝走到陸小小身邊,定睛看了看,道:「這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我用腳畫得都比這好看。我們來想想,怎樣安穩地度過這七天,好回南溟島,我再也不想呆在這裡了,太可怕了!一想到師兄,我就,我就……」邢嘉姝撅起小嘴,眼眶雖然紅潤,但想哭卻又無淚。
陸小小扶著邢嘉姝的肩膀,道:「你仔細看看,是不是很像蠻人的文字?」
邢嘉姝道:「我又沒見過,怎麼知道像不像,就算是像,我們也都不認識,怎麼辦啊。」
星雲燦走上前來,道:「辦法總比困難多,眼前這不就是上天給我們指的一條路嘛,沿著這條路走下去,也許就會有解決辦法。」
陸小小道:「對,我同意雲燦說的,擺著現成的路不走,再去憑空想別的方法,只怕抓破腦袋,也想不出呢。」
邢嘉姝道:「好,我聽你們的。星雲燦,你來指揮,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星雲燦道:「我們先把岩壁上的苔蘚都刮乾淨,看看除了文字外,還有沒有其他線索。」
星雲燦見陸小小沒有兵刃,準備用手去刮,他趕忙走上前去,將自己的劍遞給陸小小,道:「你來用劍,別傷了手。」
陸小小愣了一陣,星雲燦將劍柄塞到陸小小手中,轉身用手去摳苔蘚。
陸小小不忍,想把劍遞還給星雲燦,兩人正互相推託之際,邢嘉姝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道:「你們也別推來推去的了,喏,用這把匕首吧,這可是師兄送給我防身的,用完了記得還我。」一提師兄,邢嘉姝的雙眼又不禁濕潤起來,她趕忙轉身面壁,不想把自己脆弱的一面暴露給星、陸二人。
星雲燦接過匕首,將它遞給陸小小道:「你用匕首吧,方便些。」說罷,從陸小小手中接過了自己的長劍。
「你們快看,這是什麼!這裡有小人兒畫!」邢嘉姝一邊刮著苔蘚,一邊興奮地沖二人喊道,也不怕聲音傳到蠻人的耳中,暴露了三人的行蹤。
星雲燦、陸小小停止手中的活,聚集到邢嘉姝身後,果然是壁畫的一角。文字也許看不懂,但壁畫一定能看懂,三人仿佛看見了希望,喜悅之情難以言表,星雲燦興奮道:「繼續,把苔蘚全部刮完!」
約莫一炷香的工夫,兩側的苔蘚被三人刮落殆盡,可惜的是,只有東側牆壁有字有畫,西側牆壁一無所有。
在東側牆壁,從右至左,先是一行行整齊排列的文字。雖然一個字也不認識,但三人還是一字一句地將壁文全部看完。在壁文的結尾處,從右至左依次鐫刻著三幅圖畫,第一幅畫,一位腦後閃耀著光環的母親,雙手抱著兩個孩子,兩個孩子緊緊地握住對方的手,彼此之間相互微笑。第二幅畫,一隊蠻人在兩個首領的率領下,站在某座荒島的海岸上,兩個首領談笑風生,舉止甚是親密。第三幅畫,眾蠻人在島上刀耕火種,篳路藍縷,以啟山林。
看到這些畫,星雲燦心中有了主意,莫非壁畫上的蠻人是現在島上兩部蠻人的祖先?但是兩部蠻人的髮型、服飾與這圖畫上的蠻人大相逕庭,似乎不像是同一族群。又或者,這三幅畫畫的是這個島上的原住民,因為這兩個部落的入侵,而永遠地消失在歷史塵埃里?
星雲燦看著這三幅畫,若有所思。
邢嘉姝看著三幅畫,略顯失望,道:「畫上小人的衣服和昨天的那兩波蠻人都不一樣,這幅畫和蠻人明顯沒關係嘛!」
「就算是沒關係,我們也可以把它們說得有關係,我決定試一試。」星雲燦沉思道,畢竟看圖說話是上一世小學時必考的題型,看著這三幅圖,編出一套瞎話來擺脫困境,應該不難。難的是,怎麼講那群蠻人才會信。
邢嘉姝略有疑惑,問道:「試一試,怎麼試?」
「我還,還沒想好。」星雲燦頭腦高速運轉著,時間、地點、人物,戲劇三要素如何設計?三幕戲、情節點一、情節點二要如何編排?
陸小小率先發現了端倪,道:「這三幅畫,看上去應該是兩個部落開疆擴土的紀功銘。」
「你是說,壁畫上的蠻人,就是現在這兩族蠻人的祖先?」星雲燦問道。
陸小小答道:「對,沒錯,雖然畫上蠻人的衣著髮飾和昨日兩族的蠻人都不相同,但你注意看這裡。」說完,陸小小將手指向每一個蠻人的左腕。
邢嘉姝湊到很近去觀察,還是沒發現任何端倪。
星雲燦道:「每個蠻人的左腕都畫著一道閃電。」
邢嘉姝終於想明白,道:「對了,我想起來了,昨天綁我的那群蠻人,也分不清是左腕還是右腕,都畫著一道小小的閃電。」
陸小小道:「對,沒錯,不信你看。」陸小小走到昨夜那具蠻人的屍體前,蹲下翻看左腕,果然畫著一道小閃電。陸小小接著道:「這個蠻人應該是昨天將嘉姝綁在樹上的那群蠻人。」
邢嘉姝聽到這裡,狠狠地朝屍體上猛踹兩腳,道:「可惡的蠻人,無緣無故地綁我,我殺的又不是你們部落的長老,到現在我的胳膊還疼呢。」說完,又恨恨地踹上兩腳。
「那麼,綁架嘉姝的這支蠻人,應該是,是圖畫上這群蠻人的後代。」星雲燦道。
陸小小道:「是,但也不全是。不知你昨天同另一群蠻人打鬥時,有沒有發現他們的左腕處也有此類閃電?」
星雲燦道:「昨夜天太黑,什麼也沒看到。」
陸小小:「沒事兒,今天再把這群蠻人約出來。如果另一群蠻人手腕也有小閃電,那我就有退敵之策了。」
邢嘉姝道:「姐姐什麼退敵之策,快說與我聽聽!」
陸小小道:「先想辦法把蠻人約出來,到時候就看我的了。」說完,衝著星雲燦眨了下右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