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2日 星期五
總算挨到放學鈴聲，紅趕緊拿起裡面裝著模型槍的書包。
「紅，我有事找你。」前桌的杏轉過身說。
「怎麼了？」
「你和龍司在一起鍛鍊對不對？」
「他邀請過你。」
「我知道。我想問現在還可以加入你們嗎？」
「用不著說『加入』，又不是社團。」紅站起身，「你去問龍司吧，我還有事。」
「是急事嗎？」
「不是，但……」
杏也站起來：「那陪我一下吧。」
「但……」
戰鬥BGM響起，杏的眼睛裡燃燒著火焰，那是鬥志昂揚的火焰。
「但……」紅臉上開始冒汗。
火焰熊熊燃燒著。
「我知道了。」紅被杏的意志力打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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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了一公里後，杏完全不顧淑女的形象，趴在地上上氣不接下氣。
「沒事吧？」龍司蹲下來關心。
「我……從沒……跑過這麼長……距離。」杏邊喘氣邊說。
「沒跑過嗎？我聽說過模特都會塑形的，你是怎麼做的？」紅好奇地問。
「塑形？」杏坐在地上，「那是什麼？」
「哈？」紅驚訝地問，「那你的身材……」
「天生的。」
天·生·的
三個字就像三道雷劈在紅身上。
紅把臉埋在腿里憂鬱地坐在角落，嘴裡不停念叨：「居然是天生的……」
「她怎麼了？」杏不解地問。
龍司表示無奈：「雖然我不太了解，但你好像是打擊到她了。」
「但是我真的嚇一跳啊，杏居然主動說『請帶我一起鍛鍊』的話。」龍司說。
「是因為我也想變強啦。」杏回答。
「變強？」
「我啊，不是被鴨志田威脅了嗎？說是要不跟他交往，就把志帆從主力名單中去掉。我不想就這樣毀了志帆的夢想，所以就聽從鴨志田的話。但如果把有實力的志帆剔除就沒辦法獲勝了，這樣感到為難的反而是鴨志田吧。如果我當時能說出『敢去掉志帆的話就試試啊，到時候為難的是你吧』這種話就好了。說穿了，還是我沒辦法相信志帆的實力。」
「這是都鴨志田的錯吧。」龍司安慰說。
「不，也有我自己的關係。」杏固執地搖頭，「我太軟弱了，因為軟弱，才在志帆的實力跟鴨志田的權力之間選擇後者。
所以我想擁有一顆強大的心，不會迷茫動搖的心，想變得更強，能幫助大家，就像讓鴨志田悔改一樣，我也希望，可以幫助其他有麻煩的人……不過，所謂的『強大』到底指的是什麼，我不是很了解。」
「這個嘛……」龍司在想能給出什麼答案。
「不知道的話就一起去尋找吧。」紅在龍司背後冒出來，後者被嚇得來了一個大馬趴。
「別悄無聲息地出現啊！」龍司抱怨。
「可以嗎？」杏問。
「什麼可以不可以的，我們都是朋友嘛。」龍司坐正。
「真的？謝謝你們。」杏的笑容如同陽光。
龍司站起來：「那為了變強，我們再跑一公里吧！」
「嗯！」
「喂，那個是坂本吧！」
兩個穿運動服的學生走過來。
「中岡！武石！」
明明見到兩個熟人，龍司的表情如臨大敵。
中岡表情不悅地說：「你剛才，在跑步對吧？我從窗戶看到了。」
武石接過話：「你別跟我說，你想回到田徑社哦？」」
「什麼？我、我才不會說呢……」龍司的樣子明顯是在說謊。
「哼……」中岡說，「話說回來，這裡以前是你的練習場對吧？不過，現在不一樣了。這裡是我們前田徑社的容身之處了。」
「等一下，憑什麼在這裡跑步還要得到你們的認可？」杏上前理論。
「憑什麼？」武石帶有怨氣地看著龍司，「畢竟活動室沒了還不是拜某人所賜。」
杏語塞。
「……」龍司緊緊握住拳。
「別在這裡吵架。」紅勸導他們。
中岡說：「這不是吵架，這是吵架前的階段。」
龍司鼓起勇氣開口：「那個，時候……」
中岡卻打斷他：「我什麼都不想聽。所有人啊，都在忍著鴨志田那傢伙。不管他說了多過分的話，或者他要我們跪坐幾小時，為了田徑社我們都忍了。而這些，大家一直以來的努力，全都被你給毀了！把你當成同伴的我真是個白痴！我要說的只有這些。」
兩個人無言地離開了。
紅憂慮地說：「中庭……還能用嗎？」
龍司表情沉重：「不能用了吧，我可沒有勇氣再碰到他們。」
「這樣啊。」杏有些失落。
龍司歉疚地說：「抱歉，明明剛才還答應幫助你變強的。」
杏搖搖頭：「沒事啊，變強也不一定只能跑步。我會找到其他的辦法，到時就麻煩你們咯。」
「也對。」龍司振作起來，「鍛鍊也不一定非要在這裡啊，我去找找有沒有其他能代替的地方。」
「決定了就好，沒事的話今天先解散吧。」紅說，「我還有事情要去辦。」
「好，辛苦了。」龍司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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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到中央大街，紅收到了俺牛牛丼店打工的簡訊。
「今天顧客比往常多，你能來工作嗎，薪水也會比往常多。」
——薪水比往常多……
紅死死盯著「薪水」兩個字。
……反正都在中央大街，先去打工再去還槍也不遲。
她像往常一樣進入俺牛牛丼店，卻發現今天的店內是完全意義上的「座無虛席」！
不大的店面內人聲鼎沸，人挨著人，要往裡走必須要擠過去。
這家牛丼店的廚房是機械化操作，所以沒有廚師，而且店裡為了節省成本每次只有一個服務員值班。
紅想像自己一個人忙前忙後服務這裡所有人……
——還是溜了吧。
紅打算出門的時候，一直忙活的店長注意到她了。
「雨宮，趕緊換好衣服來替我！」
——糟糕……
紅欲哭無淚。
之後穿上服務員制服的紅被一群人呼來喝去。
「要份中碗烤肉蓋飯！」
「是！」紅跑到後廚。
「我的飯怎麼還沒來！」
「來了！」紅跑到前台。
「我的牛肉蓋飯為什麼沒有蛋！」
「馬上給您補上。」紅跑到後廚。
「幫我續一杯熱茶。」
「好的！」紅跑到前台。
……
一個小時後，高峰期過去了。
紅筋疲力竭地扶著櫃檯。
跑完長跑後在這裡連續一個小時高負荷工作，她的腿已經止不住地打顫。
——乾脆讓杏來這裡做變強的特訓好了。
「真辛苦啊。」一名穿著西裝的中年男人同情地看著紅。
「誰說不是。這種時候就不能多加個人手嗎？」紅虛弱地擦臉上的汗。
中年男人笑道：「你很坦蕩呢，我真想試著改變這種日漸惡化的工作環境，先記下來吧。」
他拿出本子記下。
「你在寫什麼？」紅問。
「需要改變的社會現象清單啊。」男人說，「我是個政治家，現在在參選議員。你對政治感興趣嗎？」
「我只會偶爾在電視上聽到。」
「對年輕人來說也正常。」男人笑了笑：「我最近每天都會在站前廣場做演講，需要個能吃苦耐勞的年輕人當志願者，你願意嗎？」
「志願者需要幹什麼？」
「不是太難的工作，只要在我演講時站在我旁邊舉『正在街頭演講』的牌子就可以了。雖然按照規定我確實沒辦法付給你工資，不過我可以教你一些演講技巧。」
——政治家的演講技巧……聽起來很帥啊。
「我考慮一下。」
「可以，如果想做的話可以在我演講的時候找我。」男人放下紙幣和名片：「我把錢和名片都放這裡了，多謝款待。」
紅拿起名片，上面寫著「吉田寅太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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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岩井預想的一樣，紅今天來會把槍還給她。但他沒想到她會來得這麼晚，而且不知為何感覺她很疲憊。
「是你啊，來得正好。情況稍微變了。聽好了，之前那個紙袋是你的東西。你是在其他地方拿到那玩意的。不是我們店。我們之間毫無關聯，聽懂了嗎？如果沒事就快回去，只看不買的話就到其他地方去晃。」
「等一下，你說讓我回去我就回去啊？！」紅一下午都在受累耐心早就被磨沒了，「那把槍到底怎麼回事？」
「……你想知道我就給你解釋。」岩井竟然輕易鬆口，「那是我改造到極限，能以假亂真的模型槍，是因為某些原因才做的。你能來做運貨人真是幫大忙了，多虧了你我才沒有被條子盯上。就是說你也是共犯了，可別去告密哦？店裡的防盜攝像頭也拍下來了。」
——他有絕對的信心相信自己不會被抓啊。
「你可以把其他的槍改造得能以假亂真嗎？」
「別小瞧我的手藝，但價格可不低，畢竟這個可有點違法。」
紅冷眼看他：「你不是說過我們是共犯了嗎？既然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給我一點折扣也算合理吧？不然我可要把『繩子』剪了哦。」
——要是可以說服他改造槍械，那其他人的槍也可以大幅增加威力，對探索宮殿很有幫助。
岩井不悅地皺起眉：「你為什麼堅持要改槍？」
紅面無表情地說：「我是槍械發燒友。」
「就你這個年紀？」
「有問題嗎？」
「哼，不過，這種執著倒是有點發燒友的味道。唉，真是個奇怪的丫頭。」
岩井轉念一想，又露出笑容：「不，等等。呵呵呵……原來如此，丫頭倒也行啊。」
——他又想到什麼主意了？
「喂，你那個『願望』我可以實現。不過就算打折，估計你也買不起。這種傢伙在市面上可是一把就要幾十萬哦？看我的心情，賣你個上百萬、上千萬也可以哦！」
「你想說什麼？」
「呵呵呵……不過，我也不是那麼冷血無情的人。會照實際情況做一點妥協。我想想，比如……你來協助我的工作。像是送貨，毀滅證據之類的……」
「想得美！」紅嚴厲拒絕。
「那我再提醒你一下，現在店裡的防盜攝像頭也在工作哦。」
——完蛋，忘算了這一點。
「你剛才威脅我改造槍枝的事情也錄下來了，也就是說，你現在在我手裡，丫頭。」
紅瞪著他。
「別擔心，作為回報，我會給你介紹一個特殊菜單。而且還是以丫頭也能付得起的良心價格的哦。而且打工後還能給你工錢，這個交易不壞吧。」
「我知道了。」紅咬著牙答應下來，「但犯罪的事情我不會去干！」
「放一百個心，我不會讓你燒殺搶掠的，起碼不會讓你做特別過分的事。」
岩井咧嘴壞笑：「還有，沒工作的時候就得干點雜活。打掃、看店、跑腿……要忙的事可多著呢。不過，身為一個發燒友一定很高興吧？」
他用頭一指：「拖把在洗手間。」
「現在嗎？！」
「不然是明天嗎？」岩井說，「一定要把店打掃得一塵不染哦。」
——饒了我吧……
紅在心裡哀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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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早早過了打烊的時間，聽到提醒鈴鐺的聲音，惣治郎生氣地衝著門口說教：「你怎麼又這麼晚回來，你……」
他話說了一半就說不出來了，因為他看見紅艱難地一步一步挪到卡座旁一屁股坐下，頭無力地貼到桌子上，混著汗水和灰塵的頭髮在桌面上散開。
「總算……活著回來了……」
「你怎麼搞得這麼疲倦，是去跑馬拉鬆了嗎？」惣治郎驚訝地問。
「我……現在……不想說話……」紅的聲音有氣無力。
惣治郎撓撓頭，將鍋里剩下的咖喱撈出來，澆在盛好的白米飯上，接著放到了紅面前。
聞到濃烈香氣的紅立即爬起來：「咖喱！大叔你怎麼知道我沒吃晚飯？！」
她拿起勺子狼吞虎咽起來。
看著紅像是逃難出來的吃相，惣治郎納悶地自言自語：「她到底去幹什麼了？」
在紅吃完後，他把一把鑰匙放在桌子上。
「這是這裡的鑰匙。今後就由你來鎖門，我可懶得每天等你回來。」
「多謝款待，狀態恢復了！」
「哪有那麼誇張……」大叔輕笑道，「你待會兒去洗澡吧，看你現在灰頭土臉的。盤子記得……算了，你今天直接放水池裡吧，我明天自己洗。」
紅感動得熱淚盈眶：「大叔……」
「別這樣，太肉麻了。」惣治郎無奈地說，「還有提醒你別鬧出火災啊。」
「好。」
惣治郎拉開玻璃門，提醒鈴鐺又發出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