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3日 星期六
放學後杏和其他兩人約定在中庭休息區見面。
「為什麼不去屋頂？」見面後龍司問。
「因為我最近不想走樓梯。」紅坐在長椅上揉著腿。
拜昨天所賜她的腿現在踩到樓梯就會疼。
龍司不解地摸頭，隨即問杏：「所以叫我們過來幹什麼？」
「昨天我不是說了做讓內心變強的特訓的時候會找你們幫忙嘛？」
「一天就找到了？」龍司覺得出乎意料，「要我們怎麼做？」
「我覺得啊，所謂的內心強大，就是指不會動搖。你們對我說點什麼試試，讓你們看看我是如何不動搖的！」
「這是……什麼意思？」龍司和紅相視一眼。
「很好，你已經開始了！只是這點程度的話我是不會動搖的！」杏露出自信的笑容。
——所以這個特訓就是……單純說話？
「你到底想幹什麼啊？」龍司很迷惑。
「我撐得住，繼續！」
「真的假的……」龍司已經開始頭疼了。
「繼續說啊？」
「給我正經一點好不好！」龍司說。
「沒有用的哦。」
「可惡！」龍司徹底無話可說。
杏很得意：「龍司說不出來的話就算認輸了哦，接下來是紅了。」
紅頓了一下，接著指向龍司：「龍司說他喜歡你。」
「哈？！」龍司瞪大眼睛，杏也激動地從長椅上站起來。
「你說什麼？！等、等、等一下，紅你這樣太賴皮了！這遊戲不是這麼玩的啦！」她臉變得通紅，但隨後突然覺得不對勁，「咦？是這樣的遊戲嗎？」
「你呀……」龍司扶額。
「她以前就這樣嗎？」紅問。
「很不幸，說對了。」龍司回答，「等著吧，她馬上會說『來第二回合吧』。」
杏開口：「那，來第二回合吧。」
隨即她蹲下捂住耳朵：「我準備好了，來吧！」
——目的都變了啊。
「你是天才嗎……」龍司感覺無力。
杏想了一會兒，站起來說：「這樣說能變強是不是很怪？」
龍司如釋重負：「終於理解了啊……」
「奇怪了，總覺得哪裡不對。」杏思考。
「哪裡對了……」
這時杏的手機響起了簡訊提示音。
杏打開手機：「啊，抱歉。事務所發了消息給我。下次的工作地點在……哇啊，好遠……咦，什麼情況？」
「沒事吧？」龍司問。
「沒事，我得走了。」杏匆忙地收起手機，「今天的工作地點特別遠，我得馬上出發。下次再麻煩你們啦，再見！」
說完她像一陣風一樣跑開了。
「我們為什麼要陪她浪費時間啊？」龍司嘆氣。
「但是你們關係真好呢。」紅說。
「啊？還好吧，只是在初中經常說話而已。」龍司仰頭看天花板，「畢竟她父母都在海外，又沒什麼朋友，只能跟我插科打諢消磨時間了。」
「唉？她父母都在海外啊？」
「沒錯，聽說都是服裝設計師，天天在各個國家飛來飛去，每年只有一半時間能相聚。我是沒見過她父母，只是能看到一個傭人偶爾來接她。」
——一個人啊……
「喂，話題為什麼變得這麼沉重啊？」龍司站起來，「話說，我肚子餓了。紅，要不要一起去吃拉麵？」
「好啊。」紅扶著座位慢慢站起來，「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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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打擾了。」學生會長新島真打開校長室的房門。
校長依舊粘在他的辦公椅上。
「您叫我嗎？」新島真畢恭畢敬地說。
校長一臉嚴肅：「鴨志田老師那個樣子，你也看到了吧。簡直像變了一個人啊，肯定有什麼蹊蹺。」
「您的意思是……」
「我聽說，有幾個學生對他說了些奇怪的話。是不是那些人對老師說了什麼事，如果是的話，到底是誰……」
「也就是說，鴨志田老師是被學生做了些什麼，才變成那樣的？」
「這點正是我想知道的。大人就算想介入學生的交流也……你懂的吧。我希望你去調查一下。」
「確實，關於鴨志田老師有很多傳聞。」真突然想到鴨志田悔改前幾天在學校公告板上貼滿了疑似是恐嚇的紅色卡片，「難道，和那個怪盜團有關係？」
「鴨志田老師的改變是事實。其中的原因到底是什麼，我很想正確了解。」校長義正言辭地說，「這也是能不對媒體或警察做出錯誤的回應。」
「哦……」
——有些奇怪……
真也聽過鴨志田性格突然大變的傳言。但最後分析原因無非是被鴨志田迫害的學生自殺，事情鬧得太大所以鴨志田不得不主動投案自首。那些預告信只不過是知情的學生變相恐嚇，而鴨志田自首也證明預告信不是在誹謗，甚至某種程度上可以算是在揭露真相。
所以為什麼校長會堅定地表示鴨志田被某人「改變」了呢？
校長繼續說：「鴨志田老師那裡，我會繼續打聽情況。你要找出那個做了『什麼事』的某個人，否則會一直出現不負責任的傳聞。沒錯吧？
你入學以來的定期測驗全都是年級第一，品行良好，也深受教師們的喜愛。你可以被保送到任何一所大學啊，新島真同學。」
「非常……感謝……」
——為什麼突然改變話題？
「果然還是血脈的關係吧。我記得，你的姐姐年紀輕輕就成了監察廳的幹部候補，對吧？」校長笑裡藏刀，「你如果出了什麼意外的話，你的姐姐可能也會有麻煩吧，明白了吧？」
「……是。」真感覺脊背發涼。
——難不成校長的意思是想用保送的事情威脅我嗎？
不惜要威脅我，他究竟想查明什麼？
「不愧是學生會長。如果你能快點找出原因的話我就輕鬆多了。趕快行動吧。」
「那我先告辭了。」
——算了，不要多想了，聽從大人的吩咐吧。
見真關上門，校長立即用手機熟練地撥通一串號碼：「議員，是我。在您百忙之中打擾實在是惶恐。那件事……」
聽到對話里的回覆，他對著虛空點頭哈腰：「是的，沒有問題。馬上就開始調查……」
「當然……那個，請靜候佳音……是的，過幾天便會向您報告。那麼容我先掛了。勞煩您撥冗傾聽了，實在是……」
校長還沒說完冗長的客套話，對方就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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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今天的工作是替補沒有來的模特幫雜誌拍外景生活照。
她馬不停蹄地趕到了荻窪的一條街道旁，工作人員和另一位模特正在核實工作內容。
那位披著棕色長直發的漂亮模特看見杏後激動地跑過來：「杏姐！今天能一起工作我真的好感動！我看了去年的時裝秀哦。我很崇拜杏姐所以進了業界，討厭，感動得快哭了。」
杏被模特的熱情搞得不知所措：「咦，咦？真的假的，去年的時裝秀，只不過是個很小的活動而已。」
「啊，我叫美佳就可以了，不用加什麼稱呼。」美佳親切地說，「雖然我的年齡比杏姐大，但是我的資歷是遠遠比不上杏姐的。」
杏臉有點微紅：「美、美佳。哈哈，有點不好意思。你也不用叫我什麼姐啦。那、那就，請多指教咯？」
美佳落落大方：「那，就叫你小杏吧。嘻嘻，你真是親切。」
——親切的是你吧。
杏對美佳的好感度立即拉滿。
美佳小心翼翼地說：「方便的話，許多事還請你不吝指點。比如每天必做的事，或是伸展運動的種類之類的。」
——每天必做的？指的是什麼？
「呃……在泡澡時唱歌算嗎？」
美佳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泡、泡澡時唱歌嗎……那不然，請你告訴我一些跟飲食有關的事吧。我想知道哪裡的產地綠杏仁的農藥比較少。還有就是我已經吃膩藜麥了，不用硬水煮的話效果真的會變差嗎？」
「杏仁？我只吃過巧克力里的。而且用硬水煮的，不會硬邦邦的嗎？」
美佳勉強繼續問：「……小杏量過體重嗎？」
杏天真無邪地回答：「啊，那當然了！畢竟學校都有體檢。」
美佳苦悶地說：「你是……不想透露對吧。也是，像我這種剛認識的人，當然是無法信任的。」
杏連忙說：「不、不是啦！抱歉，我只是沒想到這麼多！我不是不信任美佳哦！我只是還挺隨便的，也沒想過要當專業的模特。」
「你說什麼。」美佳眼神變了。
——怎麼了？
「杏姐，你太過分了！」美佳大聲地說，旁邊的兩個工作人員都被吸引了注意力，「你的意思是，『這種雜誌的模特隨便打發一下就好』嗎？」
——唉？什麼情況？
旁邊的工作人員瞪大眼睛：「小杏，你是這麼想的？」
「啊、咦？不是……」杏急著否認。
美佳的話裡帶著哭腔：「我非常喜歡這個雜誌！我希望能跟工作人員一起製作出精彩的內容，所以才一直努力的！」
工作人員安慰她：「美佳，冷靜點，好嗎？你放心，大家都知道美佳是非常拼命的。我們這些工作人員是最清楚的。」
「哪裡，你們才更拼命，還一直都在鼓勵我，嗚嗚。」美佳開始抹眼淚。
「等、等一下……」
——是不是哪裡誤會了啊？！
工作人員的表情有點失望：「其實，我們原本只是想找一個人來替代。結果聯繫上出了差錯，讓美佳和小杏都過來了。我們想說緊急修改版面，請你們兩個人一起拍攝，如果你不想做的話，我們也不勉強。」
「咦，等、等一下，我才沒有……」
美佳繼續委屈地哭：「沒關係的，我可以辦到的！畢竟在來之前我已經把策劃案都記熟了……嗚嗚。」
在工作人員看不見的死角，美佳對杏露出得逞的笑容。
——她在演戲？！
「你這假哭也太逼真了吧！」
美佳又切換成清純人格：「好、好過分！你就那麼討厭我嗎？！」
工作人員上前分開兩人：「好了好了好了，女生之間難免有一些小摩擦。那、美佳你沒問題吧？」
——沒有問題？問題大了好吧！
「抱歉了小杏。今天的拍攝就只拍美佳了。我們會付一些車費和津貼給你的。」
「啊……」
杏眼睜睜地看著美佳跟著工作人員們去拍攝地點。
天漸漸變黑了，杏沮喪地沿著荻窪的街道緩慢行走。
——今天慘敗。
這時，杏路過上次龍司帶她和紅去的拉麵店，現在店門口依舊有很多人排隊。
——乾脆在這裡吃晚飯吧。
杏這麼想的時候，龍司從排隊隊伍里探出腦袋。
「這不是杏嗎？」
紅也轉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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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三人坐在店裡邊吃拉麵邊聽杏講述剛才發生的事。
「她也太厲害了吧！」龍司感嘆道。
「雖然不甘心，但你說得沒錯。」杏鬱悶地低頭。
紅的書包強烈地抖動，接著伸出來一隻貓頭：「太過分了，吾輩要為杏大人討回公道！」
龍司說：「感覺好久沒有見到你了啊。」
摩爾加納生氣地說：「因為沒有吾輩出場的機會啊！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吾輩要用爪子把那個女人的臉撓花——」
紅把摩爾加納的頭塞回包里：「現在人這麼多就別出來了。」
「喵嗚！」摩爾加納發出不情願的聲音。
「我感覺，好差勁。」杏說完，將一大口面禿嚕進肚子裡，「我內心深處或許真的覺得『模特沒什麼大不了的』，這個想法被看穿了，弄得大家都不開心。」
「別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了！」龍司一轉話題，「跟你們說個好消息，我找到新的鍛鍊地點了！」
「真的？！是哪裡？」杏問。
「中央大街上的一家小健身房。」
「健身房啊。」杏感覺彆扭，「總覺得裡面會有汗臭味。」
「不然還有哪裡能去？」龍司鬱悶地說。
「不想去。」杏堅決否定。
「你不想去我也不強迫你啦。」龍司煩躁地說，「紅肯定想去吧？」
「吾輩要宰了她！」
「這麼激動會被當成瘋貓處理掉的哦。」
「吾輩才不是貓！」
紅忙著和暴怒的摩爾加納來回較勁，根本沒空搭理龍司。
「喂喂餵……」被冷落的龍司汗流浹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