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嘣」,隨著高大厚重城門關上的聲音傳來,羅衣城外還是如往日那般有無數外鄉人開始搭帳篷過夜。
木雨四人卻未在城南動手而是城北。
此前,他們在城北三十里外踩點盯上一個商隊,商隊規模不大,有十數人,五輛馬車。
可車中卻是異常精美的瓷器,價值不菲。
一片樹林中,秋山對木雨三人說道:「看清楚了,共計十八人,四人弓箭,八人腰刀,三人長劍,一人長槍,一人雙錘,一人沒有武器。」
「這些人個個孔武有力,一看就是好手。」
木雨驚奇:「沒有武器?」
秋山點頭:「確實沒有武器,那人騎著獨角兩足獸獨自走在最前面。」
「後面五人駕車,每車左右各一人,兩人騎馬斷後。」
射稚驚呼:「獨角兩足獸,這可不是尋常人能買得起的,更別說餵養。」
木雨總覺得此商隊非同一般,遂問:「大川哥,你當真看清商隊馬車上裝的是精美瓷器?」
大川說道:「確認無疑。當時他們第三輛馬車車軸突然斷裂,我親眼看到他們從車上卸下一箱箱精美瓷器。」
「瓷器就放在路邊,好多過路的商旅皆看到了。」
聽到大川確認無疑,木雨深吸口氣,說道:「如此說來,這支商隊碰不得。」
秋山三人不解,這可是有錢的主:「為何?」
木雨笑道:「如此精美的瓷器定然價值不菲,整整五馬車卻只有十八個護衛,三位哥哥不覺得有些不合常理?」
見三人還有疑惑,木雨又說:「三位哥哥可設身處地的想一想,要什麼樣的護衛才能護住這些精美瓷器,若是我們動手之時驚動他們,我們能有幾分把握逃掉?」
「若是碰上個硬茬子能否全身而退?」
見三人還有些不甘心,木雨又說:「三位哥哥是否還記得當初去獵殺三頭奔雲豹之事?」
說到獵殺三頭奔雲豹,秋山三人不禁耳根子發燙,若不是木雨及時趕到,只怕他們三人不死也重傷。
說來說去還是太高估自己,太低估對手。
大川急道:「雨娃,那你說怎麼辦?」
「如今我們已是身無分文,連入城稅都拿不出來,更別說進城買武器報仇之事。」
木雨笑道:「大川哥,你別急。小弟這麼說,自然已想到應對之策。」
三人喜道:「哦,說來聽聽。」
木雨神秘一笑:「鴨兒浮水反手吊,走。」
於是,四人消失在樹林深處。
北城門外,木雨四人比潑皮更青出於藍,只見他們衣衫反穿耷拉,頭髮散亂,臉上一道道疤痕也不知是如何弄上去的,走路一搖三晃,眼珠東瞟西瞅,嘴中吹著口哨。
若是遇到個大姑娘小媳婦必定上前口花一番。
如此模樣,人人唯恐而避之不及。
四人走出不遠便看到前方也有數個潑皮模樣之人。
木雨給三人使了個眼色:「獵物來了,三位哥哥可不要露餡。」
遂,帶著三人向潑皮走去。
潑皮見迎面走來四個資深潑皮,當即肅然起敬,滿臉媚笑的看著他們。
木雨走過來就說:「貓兒洗澡亂刨搔。」
潑皮立即對上:「虎落平陽被狗欺。」
木雨點頭:「甚好,沒忘記祖師爺遺訓。」
潑皮笑道:「大哥,小弟就是忘了自己名字也不敢忘了祖師爺遺訓。」
頓時,木雨大笑:「口齒伶俐,是個可造之材,假以時日必能成為名動羅衣城的大哥。」
潑皮大喜:「謝大哥抬舉。」
木雨假意四下觀望,突然壓低聲音問:「可有點子?」
潑皮輕輕搖頭:「皆是些窮鬼,沒什麼值錢東西。」
木雨點頭,用更低的聲音說道:「城東北角二里外有個商隊,大哥一個人吃不下。」
潑皮眼中一亮,喜道:「謝大哥賞飯。」
木雨笑了笑,在潑皮肩膀上重重一拍便瀟灑離去。
潑皮見木雨四人走遠也迫不及待的帶著人就向城東北角跑去。
路上,大川問:「雨娃,這當真可行?」
木雨笑道:「大川哥,你儘管放心便是。」
「當務之急便是找到更多潑皮小偷,越多越好。」
於是,木雨四人就在城北、城東晃悠,先後碰到五波潑皮,兩波小偷,一波強盜,皆被他騙到城東北角去。
天色已黑,眼看實在找不到潑皮小偷,木雨四人略改裝束後也往城東北角而來。
離目的地尚有百餘丈,木雨四人便看到前方三五成群的潑皮小偷或坐或躺,竟有上百人之多。
四人有些驚奇,遂上前問詢:「樹上雀兒八隻腳。」
小偷對上:「三刀六眼是好漢。」
木雨指著地上的潑皮小偷:「這位大哥,他們這是?」
小偷搖頭輕嘆:「點子扎手,死了七八個弟兄。」
頓時,四人暗自慶幸。
木雨又問:「不是說點子就十數人嗎,竟有這般勇猛?」
小偷冷笑一聲:「何止勇猛,那青衣持弓男子箭法出神入化,甭管你有多快都逃不過他的箭。」
「死去的弟兄皆是折在他手中。」
木雨四人對視一眼,再次看到彼此眼中慶幸。
豈料小偷一句話頓時令四人緊張起來。「也不知是哪個不長眼的狗東西,竟然會踩上這等點子,真是嫌命長。」
「若是讓弟兄們知曉,定要扒了他的皮。」
木雨尷笑:「踩點的弟兄也未曾想到點子這般扎手。」
小偷怒罵,顯然心中異常憤怒:「只要腦子不長在屁股上也能想到價值連城的貨物只有區區十八護衛,豈是尋常之人?」
「這下好了,祖師爺有遺訓,一旦下手絕不走空。」
「如今別說拿點錢財,就是根針也別想拿到。」
見小偷越說越氣惱,木雨四人悄悄離去。
來到無人之處,木雨輕嘆:「看來還是低估商隊實力了。」
秋山也嘆:「如今怎麼辦?」
大川和射稚也看著木雨。
此時,木雨也甚是猶豫,若是放棄便要重新踩點,耗時耗力不說還不一定能成;若是不放棄,以商隊實力終究會鬧出人命,有違只求財不傷人初衷。
這可如何是好?
正在木雨兩難之際,遠處突然傳來激烈的打鬥聲。
四人大驚,拔腿便跑過去。
來到近處一打聽才知,原來是有個舵主正帶著數百強盜強搶商隊,誓要劫下他們的貨物。
一時間,四人臉上竟忍不住露出笑容。
他們繞道甚久,終於找到一處還算隱蔽之地觀戰。
只見戰場上,四個弓弩手站在馬車上不停彎弓射箭,余者站成一圈將馬車圍在中間,獨角雙足獸也在其內。
地上已躺下數十具屍體,強盜還在拼命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