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雨低聲問道:「以那四人的箭法,三位哥哥以為如何?」
秋山低語:「力道足矣,射速差點。」
木雨又看向大川二人:「兩位哥哥了?」
大川笑道:「我覺得還行,我的箭法你們是知曉的。」
射稚卻是不屑:「拘於箭術,過於剛猛,強弩之末,後勁不足。」
「力道與射速可練可變,若箭法拘於形役於心,此生再無箭法大成之日。」
木雨大讚:「不愧叫射稚,一語道破箭法精髓。」
射稚一嘆:「知曉又如何,與你相比還不是雲泥之別。」
秋山笑道:「此等妖孽如何能比,當年他出生之時是何樣兒,你們兩個又不是沒見過。」
一時間,四人皆笑。
秋山望著戰場上雙手散發火焰的男子說道:「手有火焰的男子就是沒有武器之人。」
大川很是羨慕:「他手上火焰遠勝尋常武器百倍。」
四人見火焰手大發神威,一拳打翻一個,一掌斃命一條;除此之外,他雙手還不時噴出數尺長火焰,燒得一干強盜鬼哭狼嚎。
其他護衛就要遜色不少,十數強盜圍住一人便將他們一個個逼入險境,只有招架之功,無還手之力。
無奈,火焰手只能抽身解圍,不一會便已力不從心。
這時,秋山突然問:「雨娃,若是那火焰手與你對決,你需多久方能取他性命?」
木雨說道:「此人與成年赤斑火焰虎實力相當。若是用箭,可一箭斃命;若是用刀,還是一刀斃命。」
秋山噓唏:「二位瞧瞧,這便是妖孽,說話從不藏拙。」
「話說,昨夜那老頭了,你與他對決可有勝算?」
木雨笑道:「若是看他昨夜出手的威勢,我毫無勝算。可我們是獵人,獵人捕獵可不是面對面廝殺,是瞅準時機給出致命一擊,就如獵殺紫電鐵甲豬那般。」
話音方落,戰場中便傳來一陣吶喊歡呼。
只見強盜已強攻進去,數個護衛淹沒在人潮中,火焰手帶著剩餘護衛已逃至十數丈之外,正狠狠的看著這些強盜。
木雨一笑:「機會來了。強盜肯定會去搬瓷器,我們就去撿他們的武器錢財。」
果如木雨所料,強盜打敗護衛之後便只顧瓷器,皆想從裡面分一杯羹,其他的一概不理。
木雨四人則趁機在戰場上撿拾武器,不一會一人便提著一大捆。此番作為竟還得到舵主讚賞,誇他們不貪圖錢財一心為公。
這時,一個強盜從一個護衛屍體上摸出一包東西,裡面有珠玉寶石,還有些刀幣。
強盜大喜,就往自己懷中揣去。
恰巧這一幕被木雨看到,木雨放下手中的武器悄悄繞到強盜身後,一拳擊在強盜後腦勺將其打暈。
他電光火石間便摸走強盜懷中的包。
片刻後,四人各提著一捆武器消失在夜色中。
在城西的一處帳篷內,四人將數十武器擺在地上,挑來選去竟未能挑出一把趁手的武器。
秋山頗為嫌棄道:「這些武器太過低劣,輕輕一砍便卷口,用力一砍就斷掉,這如何能用?」
「也不知那些強盜是從何處買來的破爛貨?」
大川說道:「瞧這式樣就是強盜自己鍛造的,他們如何捨得花錢去買武器。」
「這些武器欺負外鄉人還是可以的,只是他們也沒想到今夜點子如此扎手。」
「對了,那幾個護衛的武器你們可曾看到?」
秋山與射稚搖頭。
木雨笑道:「護衛的武器就別想了,護衛死的那一刻武器便被強盜搶走了。」
說著,他從懷中摸出一包東西丟在地上。
秋山打開一看,頓時驚掉下巴:「在哪搶的?」
木雨一笑:「自然是強盜手中。」
秋山用膝蓋撞了木雨膝蓋一下,笑罵:「快說,別賣關子了。」
木雨笑道:「有個強盜從護衛屍體上翻出來正好被我瞧見,我便順手牽羊拿走了。」
秋山笑道:「雨娃,不錯啊,好一個順手牽羊!」
「這下不用愁了,待明日進城之後買上好兵器,然後正式開啟我們九死一生的復仇之路。」
大川問:「這些武器如何處理?」
木雨笑道:「找個地方埋了。」
四人又商議了會便各自歇息了。
第二日,離城門開啟還有一頓飯功夫,木雨四人洗漱一番便早早來到城東門等候。
當他們到來之時,驚訝的發現昨夜運送瓷器的馬車也在,獨角兩足獸也在,只是五輛馬車變成三輛。
四人吃驚,悄悄打量護送馬車之人。
片刻後,秋山悄聲道:「不是昨日那幫護衛,應該是強盜扮的。」
木雨點頭:「我瞧著也是。」
「雖說強盜換了衣衫,卻掩蓋不了身上的痞子氣。」
秋山又說:「強盜在城外無法無天,這城主老爺也不管,實在令人費解。」
木雨笑道:「或許消失的那兩車瓷器就是緣由。」
秋山三人一時沒明白木雨話中之意便聽到開城門的聲音傳來。
繳納四十個刀幣之後,木雨四人隨人群進入城中。
城內與城外當真是兩個天地,一個是天,一個是地。
數丈寬的石板路,兩邊種滿艷麗花草,花草之後亭台樓閣鱗次櫛比,各式商品貨物琳琅滿目。
城中之人滿面紅光、笑容可掬,一身得體、好看、舒適的衣衫讓人一眼便能分辨出是城裡人還是外鄉人。
僅僅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站在蜂擁而入的外鄉人面前也是異常醒目。
短暫震撼之後,四人便在街上踩點。
石蒜村。
南山一日急行終於在夜間趕回村子,方回到村子他便跪在木雨家門口大哭。
蔓草嬸子心中嘀咕,這大半夜是誰在門外哭。
出來一看竟是南山,瞬間有種天旋地轉之感。
此時,村子中出來的人越來越多,待看清是南山之後也甚是吃驚。
一個柔弱纖細美麗的女子跑出來一把抱住南山:「南山哥,怎麼就你一人回來,我阿爹還有北山叔了,秋山哥、雨娃他們了?」
南山大哭,將羅衣城之事盡數告之。
一時間,村中眾人譁然。
柔弱女子一把推開南山,指著他哭道:「南山哥,你太小看我柔桑了。」
「我柔桑即便帶著孩子吃糠咽菜也希望我的男人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而非你這般。」
「南山哥,你太令我失望了。」
說完,竟對著一根木樁撞去,想要將腹中孩兒撞掉。
好在有村民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柔桑才未造成慘劇。
南山大驚,跪地奔來一把抱住柔桑的腿大哭:「柔桑妹,不要啊,不要啊!南山哥錯了,南山哥錯了,南山哥現在就回去報仇。」
「你一定要保住我們的孩子。」
聽到南山願回去報仇,柔桑低頭看著他,雙手緩緩捧起他的臉,豆大的眼淚滴在他嘴中:「南山哥,去吧!」
「你若平安歸來,我柔桑插花十里迎你。」
「你若戰死,我柔桑為你誕下子嗣,為你守寡終身。」
「你永遠是我柔桑心中的英雄。」
剎那間,無數人叫好。更有十數少年郎站出來要隨南山去報仇。
突然,一聲蒼老的聲音傳來:「夠了。」
只見人群中緩緩走出一杵著拐杖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