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留在你身邊贖罪好不好』
跟以前她哄他的話沒有什麼區別。
只要能哄他開心,她可以待在聖海莊園一年不出來,歡天喜地佩戴監視手錶……
一切都是為了哄他開心,一切都是為了騙他。
至今還在騙他。
秦默淮闃靜猩紅的眼眸冷笑,握著酒瓶的手掌青筋暴起。
夏鳶纖細的雙腿有點失力,秦默淮不願意抱她,她只能死死摟著秦默淮的腰。
「鬆開。」秦默淮聲音低啞,像是在跟陌生人說話,沒有一點多餘的情緒。
他允許自己犯錯,但他絕對不會在一個坑裡栽兩次,那樣就太蠢了。
夏鳶吸吸鼻子,無助的哽咽,「秦默淮,你別這樣,我害怕,孩子也害怕。」
她跟這個世界的羈絆只剩下秦默淮了,但是秦默淮變得很冷漠很陌生,她的世界搖搖欲墜,幾乎快要坍塌。
仰仗秦默淮的寵愛,所以夏鳶才能在這個世界如魚得水,被寵成小公主。
沒有秦默淮,別說小公主了,夏鳶的性命都岌岌可危。
主動權其實一直都握在秦默淮手裡。
夏鳶害怕秦默淮不再愛了,害怕自己不攻略顧修澤會死,她死了不要緊,孩子怎麼辦,遠在另外一個時空的奶奶怎麼辦……
她嗚咽,像瀕臨絕境的小獸。
秦默淮冷漠的眼眸痛了一下,她的哭聲聽起來很傷心,但她向來沒心沒肺,把他當成完成任務的工具人,又怎麼會為他哭泣。
秦默淮淡漠玩味的勾起唇,輕笑,令人不寒而慄,「小騙子,你愛錯人了,也抱錯人了,鬆手。」
秦京夜捏了捏鼻樑,活著就是好,這個節骨眼了,還有心情吵吵鬧鬧。
他沉聲:「夏鳶,贖罪是沒有用的,你無條件遷就秦默淮,這跟你以前討好秦默淮有區別嗎。你有沒有想過,好好跟秦默淮度過餘生?」
夏鳶用力點頭,「我有想過!」
她想好怎麼威脅系統了,就算不成功,也要試一試。
系統又打了一個電子噴嚏。
趁著夏鳶發愣的幾秒,秦默淮拉開夏鳶的手,冷漠決絕的轉身上樓。
似乎現在什麼話都打動不了秦默淮。
夏鳶不敢追上去,秦默淮看起來真的不要她了,跟上去,會被打死哦…
她坐在硬邦邦的木頭椅子上,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孕肚,安撫孩子不要在這個時候鬧騰。
「九爺,請你再幫我勸勸秦默淮。」夏鳶漂亮的眼眸黯然,手指無意識摩挲著靠墊,儘量平穩心情。
「我犯的錯太嚴重了,秦默淮看樣子不會原諒我,但孩子是無辜的…等我死了,死者為大,秦默淮就不會恨我了吧…血濃於水,秦默淮心心念念想要一個孩子,他會是一個好爸爸…我的擔憂是不是太荒謬了,秦默淮只是對我有偏見,不會影響他愛孩子對嗎?」
秦默淮清瘦的指骨死死握著欄杆,彎著腰,直面一塵不染的樓梯階,猝不及防又噴出一口血。
濺起的血花弄髒了大理石台階,以及男人冷漠蒼白的臉龐。
秦京夜似乎聽到了什麼聲音,撩起眼皮看向無人的旋轉樓梯。
「夏鳶。」
「嗯?」
「少說幾句,我怕你沒死,秦默淮先被你氣死了。」
「……哦。」
夏鳶出身不好,她在社會上摸爬滾打,知道怎麼應對人生的至暗時刻。
怨天尤人、沉溺悲傷沒有用,要從那些想要殺死你的陰霾里走出來。
秦默淮是天之驕子,別說至暗時刻,學業和事業上的小小挫折都沒有,他一直走得很順。
卻在愛情這條岔路上遇見了第一個至暗時刻——愛情騙子夏鳶。
他一時間從至暗時刻走不出來,夏鳶想要幫幫他,唯一想到的辦法就是她死了,秦默淮才能消氣。
秦京夜有意無意道:「你不是要離開這個世界嗎,你怎麼跟秦默淮度過餘生?」
夏鳶:「你口中的高等文明犯了錯,我可以跟它談條件,它是個打工的,害怕我寫投訴信。」
系統:?
沒過多久,秦默淮下樓。
他換了一身衣服,黑色短髮有點潮濕,白色高領毛衣顯得他乾淨利落,似乎年輕了幾歲。
秦京夜:「看在孩子的份上,你也不應該冷落懷孕的妻子,這樣顯得很沒品。」
「嗯。」
秦默淮走到夏鳶身邊,居高臨下,清瘦修長的手掌揉了揉她的小腦袋,酒氣被清爽的沐浴露代替,似乎是洗過澡了。
夏鳶一臉懵,秦默淮被人奪舍了?他的冷漠無情呢?他的怒氣呢?
秦京夜似乎也有點反應不過來,自我懷疑道:「我什麼時候說話這麼好使了。」
「九叔。」秦默淮徐徐遞進的聲音情感豐富,磁性悅耳,「我以前最崇拜的人就是你,你說的話,我當然要聽幾分。」
秦京夜胸口起伏,冷不丁笑。
他沒有戳穿秦默淮給自尊心找台階下的狼狽行為。
誰又比誰高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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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巴赫回到了聖海莊園,秦默淮一語不發,抱著夏鳶走進主臥。
他眉眼冷戾,是個人都知道他現在心情不好,秦默淮平常就是這樣,沒人敢在他面前多講一個字。
唯有夏鳶可以裝扮秦默淮的喜怒哀樂,他心情愉悅了,聖海莊園的氛圍感都會歡快許多。
小睛閉著嘴巴,不敢說話,在秦默淮背後對著夏鳶比劃。
兩隻手在虛空畫了一個很大的圓圈。
夏鳶:「蛋糕?」
小睛:「……」
秦默淮:「想吃蛋糕?」
他平靜的有些不正常,「你乖一點,別惹我不開心,晚飯後可以給你吃一塊冰淇淋蛋糕。」
這個獎勵太誘惑夏鳶啦。
推開臥室門,夏鳶看到了一個昳麗華美的金絲囚籠。
「這是……?」
秦默淮摸著她的小腦袋,彎腰,薄唇摩挲著白皙的小耳朵,壓低的聲線幾乎殘忍地鑽進她耳里,「給你準備的,寶貝喜歡嗎?」
「我——」
夏鳶小聲軟軟,「我可太喜歡了。」
金絲囚籠點綴著寶石和藍玫瑰,裡面鋪著厚厚的毛毯,夏鳶這兩天沒休息好,躺下就閉眼。
秦默淮冷眼旁觀了一會兒,隨後把夏鳶抱在懷裡,殘酷的聲音有點破防,「你有沒有良心,你怎麼在哪裡都睡得著!」
夏鳶親親他的下頜,「我只喜歡在你懷裡睡覺,這輩子都想身邊有你,秦默淮,你相信我,我不會再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