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伊始：登場
「我相信你。」
這句話盤旋在斯塔的腦海之中，自從那天夜裡後一直揮之不去。
坐在房間裡，斯塔望向了窗外。
現在是貝克蘭德的下午時分，一切都顯得很自然，可唯有斯塔知道：
今天便是貝克蘭德大霧霾的到來。
即便這次的大霧霾相比於原來發展，已經顯得力度小了很多。
可斯塔依然不是很高興。
此時，偶然間，他從「虛實之間」的光點上看到了一副祈禱的畫面。
「奧黛麗？看來讓她調查埃德薩克·奧古斯都的相關事情已經有進展了？」
畫面里，奧黛麗抱著一種極度重視的態度，有板有眼地向名為「異數」的存在施以了匯報。
在知悉埃德薩克這個名字之後，「正義」小姐瞬間將這個姓名與人物對應了起來，並產生了極大的憂慮和疑惑。
畢竟，她也從斯塔的反應之中，感覺到有一種非常非常恐怖的「風暴」在醞釀。
最開始，她只是慶幸埃德薩克王子有很長一段時間沒再糾纏她了。
甚至前面的舞會上，還熱情地攔著我聊一些無趣的話題，玩弄自以為是的拙劣幽默，僅僅兩三天後，就變得相當冷淡，甚至故意避開她。
而得到了斯塔的暗示之後，奧黛麗迅速發現了不對：
如果不是暗中有了另外的中意對象，這位埃德薩克王子怎麼會表現得如此冷淡。
這種短短數天之內產生的極端的變化，不是因為愛情，絕對就是因為戀情。
總之，埃德薩克王子的這種行為，其實歸結起來：
不就是一種遇到了更好的選擇之後，來刻意避嫌嗎？
只是，最近也尚未傳出埃德薩克王子有另外的曖昧對象的事情，畢竟，奧古斯都家族從來都是在貴族血脈中選擇配偶。
而如果是貴族圈內發生的事情，身為「觀眾」，奧黛麗自認還是擁有一定程度上的鑑定能力，以及觀察能力的。
應該不可能埃德薩克王子的轉變與某位貴族女子有關？
亦或者，身為這種高位存在頒發的任務，其本身就有一定的指向性：
有非凡力量在此處進行了特殊的干涉！
雖然，她一直不喜歡埃德薩克王子，包括他的兩位哥哥，從來沒有想過要成為王妃，至於理由，非常簡單，「黑夜女神」的信徒無法接受一代代信仰著「風暴之主」的奧古斯都們，那意味著，對女性的傲慢，自大，輕視，偏激已經深入對方的骨髓，很難再做出改變，而這是奧黛麗最無法容忍的事情。
一想到成為王妃後將置身於古老森嚴，極端保守的環境裡，奧黛麗就覺得自己肯定會因此發瘋，不顧一切地逃離，所以，面對王子們還算殷勤的討好時，她沒有一點感動，甚至非常排斥。
但此時出於任務，奧黛麗還是按照斯塔的要求進行了一定的調查。
結果發現：
埃德薩克王子背後似乎潛藏著特殊的人員往來。
而這，自然也引起了斯塔的注意：
「果然，那位名為特莉絲的奇女子終究還是要走向這條自我毀滅之路。」
「在大霧霾所掀起的浪花之中，這何嘗又不是一種命運？」
只是，命運啊……
斯塔搖了搖頭，對這種無謂的感嘆感到好笑。
如果命運不是一種「安排」，那麼其就只是一種慣性。
帶著這樣感悟，斯塔還是對奧黛麗做了一定的回應。
他用和克萊恩類似的手法修飾了自己的祈禱，然後將其投入到屬於「奧黛麗」的那個「頻道」。
「嘖嘖，不愧是魔女的滋味。」
……
「魔女的滋味？」
奧黛麗有些奇怪，隨後很快明白過來：
這不是那個能夠讓男人變成女人的「魔女」途徑嗎？
這，難道埃德薩克王子背後隱藏著的是這種擁有超凡魅力的美人？
這就難怪於其為什麼會出現這種轉變了。
只是，魔女教派竟然派人誘惑了埃德薩克王子？
王室難道不管管的嗎？
不，王室不會糊塗到這種地步，不會是埃德薩克王子個人做了什麼吧？或者，這背後還隱藏著陰謀？
畢竟，魔女可是災難的代名詞。
奧黛麗嘴巴一張，陷入了沉思，她在考慮要不要將這個消息告訴給父母了。
……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心理作為男性的我，竟然會願意被一個男人摁在床上？」
紅薔薇莊園。
雖然尚未進行多次逃脫，但特莉絲已然發現了自己身上的扭曲。
這怎麼可能？
明明她的性取向是嬌俏可愛的女僕，卻連一點「女人的滋味都沒嘗到就嘗到了女人的滋味」。
她撫摸著手上那枚戒指，總覺得一切都要從戴上了這種束縛說起。
她開始越來變得不像自己，更可怕的是：
身為「魔女」，特莉絲逐漸還享受起了這種過程。
哪怕在這位王子身邊呆的時間不長，特莉絲也覺得自己的心理在逐漸扭曲。
這時，埃德薩克·奧古斯都站在落地窗邊，臉孔陰沉，擇人慾噬般地望著對面一臉無所謂表情的特莉絲，嗓音里有即將爆發的火山：
「你為什麼又要逃走？」
特莉絲的目光越過他，投向窗外，輕笑一聲，不答反問道：
「你聽到遠方的召喚了嗎？」
「這並不是太罕見的事情。」埃德薩克沉聲回應。
特莉絲微挑眉毛道：
「伱很遲鈍。
「那我就坦白地告訴你，我是一名魔女！」
埃德薩克王子的表情未有絲毫改變，他轉而望向老管家道：
「你去門口守著，不讓任何人進來。」
「是，王子殿下。」芬克爾冷漠地看了特莉絲一眼，回身走出了日曬屋。聽到房門關上的聲音，埃德薩克緩緩吐了口氣：
「特莉絲奇克，呵，你更喜歡被叫做特莉絲。
「其實，不管我的王妃是『魔女』還是『女巫』，我都不在乎你過去的身份。」
特莉絲先是一愣，旋即露出戲謔的笑容：
「知道的很多嘛……
「那你是否清楚，我曾經是一個男人，我的真名是特里斯。」
「……什麼？」埃德薩克眼睛圓睜，略微偏了偏頭，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內容。
特莉絲見狀，頓時失笑，笑得前俯後仰，極為劇烈，狀似瘋子：
「哈哈，你沒有聽錯，我曾經是個男人！我曾經和你一樣，下面比你還長，比你還粗！但是，『女巫』魔藥強制改變了我的性別！
「是不是很噁心？是不是已經起了一層雞皮狀的疙瘩？」
她發泄般地說著積壓了很久的話語，並往前走了兩步。
要知道，她連一天作為「魔女」而享受女性的日子都沒待過，在這種情況下，就和埃德薩克這個大老爺們發生了關係，甚至不是一次兩次。
心態怎麼能不壓抑？
埃德薩克本能往後退開，喉頭不自覺地上下蠕動了一次。
「不，不是這樣……你是真正的女人……沒有任何問題……我完全可以確認這點！」他先是喃喃自語，接著拔高嗓音道，「從我認識你開始，你就是真正的女人，你過去是什麼樣子，我並不想知道！我可以當做沒有類似的事情發生！我喜歡的是，愛的是，現在的你！」
「真是看愛情小說看的！」
特莉絲氣憤難耐，直接對埃德薩克給予了回應。
這時，她猛然想到了一個可能，回憶起了最近所發生的各種現象，然後悚然一驚：
難道除了她和埃德薩克的相遇並不是巧合之外，甚至連埃德薩克喜歡上她，也在別人的安排里？
畢竟，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太迅速了？
特莉絲相信一見鍾情，但不相信它有如此大的魔力，而埃德薩克表現得就像一本三流愛情小說里的主角。
「對啊。
「你僅僅因為見了一面，就痴迷地愛上，愛上陌生的我，忘記了曾經喜歡的目標，這太瘋狂了！」
特莉絲一瞬間怔在原處，不知道該如何思考。
「我們都是可憐人……」
這時候，埃德薩克王子眼神發直，嘴巴張開，卻沒有說出話來。
他的身體忽然晃動了一下，就像終於從漫長的夢境裡甦醒。
「你，你確實是我喜歡的類型……但我的反應，真的，真的，太誇張了……」
直到此時，他們才從雙方都是雙方合作犧牲品中的事實幡然醒悟。
接著，埃德薩克陰著一張圓潤的臉孔，沉默地看了特莉絲近一分鐘。
突然，他閉上眼睛，指著另外一邊道：
「你離開吧。
「從那扇門離開。」
特莉絲愕然抬眉：
「你要放我走？」
「嗯。」埃德薩克轉身望向窗外，緩慢回答道，「我會阻止芬克爾的，至於能不能逃脫別的追捕，就看你自己的實力和運氣了。」
特莉絲眸光迷茫了幾秒，快步奔向了暗門。
離開之前，她忍不住回望了一眼：
「你呢？」
埃德薩克沒有側頭，依舊凝望著落地窗外，仿佛在找尋過去的影子。
他笑了笑道：
「我？就讓我活在這個美好的故事裡，迎接它最後的結尾，無論是好是壞。」
特莉絲吸了口氣，不再停留，進入了暗門。
……
「可惜，極光會竟然不利用這次的機會，來布置儀式迎接他們主的降臨。」
穿著純白長袍的絕望女士淡淡開口，語氣中儼然全是惋惜。
這時候，她來到一個僻靜無人，骯髒噁心的巷子角落。
她拉下面紗，遮住臉孔，抬頭望向半空，只見午後的太陽重被雲層和霧氣略微遮掩，變得有點黯淡。
淡黃色的霧氣不算濃厚，只是沉浮於貝克蘭德每個地方，帶著略微嗆人的味道，冰冷而濕潤。
可惜，這時候的霧霾甚至都不算很嚴重……羅塞爾展覽上的意外，王室要應付的審查，這些都讓事情越來越大，變得引人注意，行動只能提前到今天……絕望女士環顧一圈，走出了巷子，進入街道。
她的步伐很慢，仿佛正徜徉於霧氣的海洋里。
她所經過的地方，霧氣難以察覺地濃了一點，染上了些許鐵黑的顏色，可見距離悄然變小。
她離開這條街道後，一個穿著陳舊夾克，臉色蠟黃的流浪漢突然咳嗽，咳得劇烈無比，咳得倒在了地上。
與流浪漢相隔很近的兩位貧民驚恐地退開，旋即捂住喉嚨，發出荷荷荷的聲音，似乎得了嚴重的肺部疾病或支氣管炎，已經喘不過氣來。
鐵黑與淡黃交錯的霧霾降臨於了東區，降臨於了碼頭區，降臨於了正噴薄煙氣的工廠區，不斷蔓延。
遠處的各種景象被「淹沒」，就連高聳的鐘樓都只剩下淡色的影子，一個個命不久矣的工人，一個個苟延殘喘的貧民相繼有了難受的感覺。
艱難對抗著寒冷和困頓的流浪漢圍繞那個女士途經的路線，一個接一個發病倒下，這些被指定的人命就像漿洗衣服時的泡沫一樣脆弱。
絕望女士表情沉靜而柔和，仿佛在完成一件藝術品。
她沒有異常地行走於路人中間，嘴角微勾，低聲笑道：
「魯恩王國的歷史將銘記這一天：
「貝克蘭德大霧霾事件。」
步伐正要前行，這位絕望女士忽然看到了前方出現一道穿著偵探服的身影。
「我想守護霧都的一切，小到貓咪，大到將死的人們。」
克萊恩仿佛受到了斯塔「裝備」中需要扮演「怪客」的感染效果，自身也變得有些中二起來。
話未說完，他就按下了「扳機」：
「Joker！」
「Joker！」
這，莫不是斯塔故意整我的吧？
面對著一位半神，克萊恩臨危很懼。
他迅速調整著經過特別一次性改造的實驗品，心底里卻不斷疑惑：
有必要趟著這渾水嗎？
但當看到路邊因為這位絕望女士而倒下的人們，相關的答案就已經很清楚了。
這值得！
克萊恩再無一絲疑惑，調整好這「扳機」的力量，迎向了那位半神。
此時，既然斯塔沒有親身上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那麼他就只需要替斯塔完成一部分任務。
何況，這是斯塔在最後思考之後得出的結論：
「會贏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