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
喬宇剛到工地,七八個人就圍過來,領頭的十八九歲,五大三粗,個子壯實。
「喬宇,昨晚我們村會計,是不是打的。」
對方莾聲莾氣,眼睛瞪得滾圓。
「怎麼著,你小子想找回場子。」喬宇翻了個白眼:「那傢伙不干人事,下次見到,我還要揍。」
「喬宇,別以為誰都怕你。」對方揮舞著手中的鐵鍬,大聲嚷道:「打我們村的人,先看我王壯答應不答應。」
隨著王壯的吆喝,他身後七八個人也揮舞著鐵鍬,大聲助威。
夏二愣等人聽到動靜,立即跑過來,也握著鐵鍬。
「狗日的,動喬宇試試。」
夏二愣瞪著王壯,兩個人就像壯實的兩頭牛。
雙方兩幫人也是板著臉,劍拔弩張。
打群架喬宇倒是不怕,不過,流血畢竟不好,看著有點愣的王壯,眼珠一轉:「王壯,你不是要為你們村會計出頭嗎,有本事,我們來點文比。」
「文的,我不會。」王壯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他讀過書,但能動拳頭,絕不動腦子。
「我不是比文化。」喬宇擺手:「一對一比,看誰狠。」
「行。」
王壯立即點頭,一對一,他沒怕過誰。
喬宇看了看不遠處,有兩塊磚頭,讓夏二愣拿過來,遞一塊給王壯。
四周的人立即散開,王壯緊緊攥著磚頭,虎視眈眈地看著喬宇。
「看好了。」
喬宇抬手,啪,磚頭拍在自己的腦袋上。
有點痛,但還支持得住。
王老頭在勞改農場教的鐵頭功還可以,雖然只是偶爾練練,撞撞牆。
碎一塊磚頭,還是不成問題。
「該你了。」
喬宇向王壯笑了笑。
王壯愣了一下,砸別人腦袋,他毫不手軟,砸自己,沒試過。
人,正常情況下 ,都會有種自我防護,對自己下不了手。
王壯拿下磚頭,對著自己腦袋比劃幾下。
扭身,一言不發地離開。
「和我斗。」喬宇哼了一聲:「沒腦子的傢伙。」
「這個我也可以。」
夏二愣似乎對喬宇的話不服氣,撿起一塊磚頭,也想試試。
「你更沒腦子。」喬宇沒好氣地把夏二愣手中的磚頭奪下:「不知道秋玲怎麼會看上你。」
「喬宇,他們不會再找你麻煩吧。」
吳倩看著遠去的王壯等人,一臉擔心。
「沒事,王壯這種人,和夏二愣差不多,願賭服輸,很守信用,說不定我們還能成為朋友。」
喬宇看人,倒是挺准。
果然,兩天後,王壯再次找過了。
提著一條大黑魚,還有幾瓶酒。
天已經黑下來,工地上空無一人。
工棚內,吳倩特意做了晚飯,在煤球爐上,燉了大黑魚,加上一些鹹菜豆腐。
滿滿一鍋。
「我最佩服你這樣的狠人,對自己都能下手。」王壯打開酒,和喬宇一人一瓶:「以後你就是我大哥,不瞞你說,張會計沒和我說什麼原因被你打的,回去我了解了一下,原來是調戲嫂子,被我又打了一次。」
說著,王壯瞥了一眼吳倩。
吳倩的臉一下子通紅,急忙擺手:「我不是喬宇老婆。」
「我知道。」
王壯呵呵笑著,笑得有點意味深長。
喬宇忽然有點懷疑,這傢伙是真傻還是假傻。
兩個人喝了很久,記不得喝了多少,王壯哼著歌,踉踉蹌蹌離開。
喬宇站起身,也晃了晃,吳倩急忙扶著他到裡面休息一下。
工棚裡面臨時休息的地方,也就是鋪著稻草,放著蓆子和被子。
酒精刺激加上幹活的疲倦,喬宇倒在地鋪上,很快進入夢鄉。
迷濛中,做了一個美美的夢。
夜更深,更靜。
吳倩坐在煤球爐邊,呆呆發愣一會。
站起身……
北風呼嘯,吹過原野,吹得工棚不斷搖晃,發出沙沙響。